花车中一位头戴花冠的女子如同花仙子般端坐其中,花车行到殿中心,花仙子并没有行礼,她纤纤玉手拿起长笛,优美的笛音响起。殿中安静下来。
蓝青梧只听得旁边的嫔妃悄悄耳语,怕是宫中又多一位姐妹。除夕皇家宴席向来是朝臣向帝王进献女子的最佳场合。
花仙子一曲吹罢,才袅袅婷婷在花车上行礼,原来是中侍郎之女,李太后看看皇帝脸色,见并无特别的,便问花仙子道∶“你吹奏的是何曲啊?如此清新悦耳?”
花仙子道∶“回太后娘娘,是今夕相逢。”
李太后点点头,看向神武帝∶“今夕相逢,除夕相逢,名字不错,皇帝觉得此曲如何?”
殿中六宫妃嫔处个个拉长了耳朵听帝王的回答。
神武帝道∶“朕听过此间最纯最净之音,世间皆不能与之相较。”说完摆摆手,让花车退下。花仙子脸色一下子变得苍白,却不敢多言,又行礼告退。
李太后蹙着眉头,低声道∶“皇帝,可有什么不满意?”
神武帝道∶“虽是献艺,却不先行礼,后行礼却不下花车,给朕摆仙子的架子,这样无礼数教养,有何可满意?”就是弱弱在面对他时,礼数也从不懈怠,别人有何可例外的?
李太后想想也是,便做罢了。
花车退下缓慢,花仙子在花车上听到帝王之言,神色更是惨白。
蓝青梧在宴席进行大半后,示意如萍要出去透透气,如萍便扶着蓝青梧出了大殿。
康王一直注意着六宫处,他忽然站起身,也向殿外走去。
蓝青梧转了一圈,不觉得闷了,算着时辰,又带着如萍向殿内走去。如萍眼尖,在经过一条小路时,发现康王站在路中间,显然在等人。她忙道∶“主子,是康王!”
蓝青梧不由蹙眉,直接道∶“绕路,走另一边。”于是她们在离康王不远处,绕到另一边小路,往殿内走去。
康王痴痴看着,欲挪动脚步,结果才刚走两步,就被一只手用力按住了肩膀,他一扭头,就见定王阴沉沉的看着他∶“二哥,你这是去哪儿啊?”
康王推下他的手∶“喝多了,我出来醒醒酒而已。”
定王冷冷看着他∶“你想找死,别忘了你的禁还没解呢!”
康王慌乱一瞬∶“你说什么呢?我……我只是想道个歉而已。”
定王沉声道∶“你不去打扰,就是最好的道歉——不管你现在在想什么,赶快收回去,你要是不想死的话!”
宴席到了尾声,众人纷纷告退出殿。蓝青梧想到与神武帝有约,便加快脚步向梅园走去。
文贵人一直注意着蓝青梧,她慢悠悠的尾随蓝青梧而去。
蓝青梧站在一棵梅树下,抬头望着树枝上的点点红梅,眼中神采悠然。文贵人看着蓝青梧脸上那抹笑意,心中不由刺痛。她缓缓走上前去。
蓝青梧听到脚步声,不回头道∶“如萍,你回来了。”却没人答话。她察觉不对,忙扭过头,却还是被人一把抓住了手腕。
蓝青梧看着被抓住的手腕道∶“你做什么?快放开。”顾忌着她挺着大肚子,蓝青梧也不敢用力挣脱。
文贵人道∶“你真是好闲情雅致,半夜出来看梅。”
蓝青梧道∶“你快放手,你就不顾忌着自己的孩儿吗?”她看着文贵人身后的宫女,那宫女颤了一下,忙低下头。
文贵人道∶“我怕什么?此处就只有你我二人,若龙胎此时出了问题,你说是谁的责任?陛下和太后会怪罪谁?”
文贵人想起那日齐嫔的话,自己的孩子就是最大的倚仗,这个孩子可以做成许多事情。
蓝青梧稳住心神道∶“我在这里是在等人,陛下约好和我在此处相见,你怀着身孕不请自来,难道陛下会看不出来你以此陷害人吗?你自己都不顾着自己的孩子,难道还指望别人怜悯?别等到孩子真的出事了后悔莫及!”
文贵人神色变了变,她开始犹豫不决。后面彩云也吓得不轻,忙道∶“小主,三思啊!”
神武帝更完衣,换好常服,沿着路边暗红的宫灯,带着李祥悄然向梅园走来。行至大梅树不远处,神武帝就看到三个人影,其中两个人相对而立。他顿了一下,轻步走过去。他脚步无声无息,以至于只有几步路时,相对而立的两个女子才看到他。
神武帝眉头紧锁∶“这是在做什么?”
他走到跟前,看着眼前情景,伸手握住两人手腕,分开两人,然后把蓝青梧拉至自己身后,问道∶“文贵人,你夜半在这里做什么?”
文贵人看着神武帝先握住懿贵人的手,把她扶稳,才来分开自己的手,又看到神武帝保护的动作,眼中泪光闪烁,“陛下,嫔妾身子已重,是早该回宫休息的,是懿贵人说有话要对嫔妾说,嫔妾才不顾龙胎,夜半来到这里。”
神武帝神色已冰冷,他转头对蓝青梧道∶“去那边等朕。”
蓝青梧一语不发向远处走去。
神武帝再看向文贵人∶“朕以为你是个聪明人,你如此不顾皇嗣,是觉得朕为了你肚中胎儿,可以任由你妄为?”
“七哥哥!”文贵人叫道∶“嫔妾怎么会不顾自己的孩儿,这是嫔妾的第一个孩儿,七哥哥什么也不询问,上来就定了嫔妾的罪吗?”
“你若顾念腹中皇嗣,就不会主动离人那么近,还自己握住他人的手,你会如此没有防人之心?懿贵人是何人,朕也清楚的很。”
文贵人伤心道∶“七哥哥,明明我们才是从小就相识的,你为何不相信我?我是昏了头了,听懿贵人说你们在此相约才……”
“够了!”神武帝低喝∶“不要再这样称呼朕,还有,现在就回宫去,无事不要出来,孩子无事,就是大晟的皇嗣,若出事,朕的妃嫔不是只有你一人怀孕!”
文贵人喃喃道∶“那怎么能一样?其他嫔妃的孩子和嫔妾的孩子怎么能一样?”
神武帝冰冷道∶“于朕而言,并无任何不同,只是大晟的皇嗣。”
文贵人的心从没有这么冰冷过∶“无任何不同?……陛下,如果是她的孩子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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