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身着素服,头戴白花,眼底含泪,泪珠说掉不掉,她柔弱的身子跪在马前,弯下的腰背纤细的似要折掉,白衣女子跪倒在他们的马前,字字悲戚的道∶“求公子和夫人发发慈悲,奴家家中只有父亲和我相依为命。”
“几日前父亲得急病去世,可怜他老人家现在还没有安葬,求夫人行行好,赏几两碎银,让他老人家可以安息,奴家必定做牛做马,衔草结环以报,求求公子了,求求夫人了……”然后就一直磕头。
蓝青梧犹豫一下,向后看一眼神武帝,神武帝直接道∶“你解决。”这事他们也熟悉,在边境时,难免碰到类似的事,他们有了默契,为免麻烦,女子蓝青梧出面解决,男子云恒出面解决,当然得先看事情的真实性。
蓝青梧给如萍使了个眼色,如萍向一边走去,一会儿回来后向蓝青梧点了点头,证明确实是真的。
蓝青梧便吩咐道∶“给这位姑娘拿十两银子。”
李祥马上上前,弯下腰给素衣女子塞了十两银子。
那素衣女子立马又磕起头来∶“谢谢公子,谢谢公子,请公子告知府上,奴婢愿意做牛做马,做奴为婢,追随公子左右,请公子给奴家一条活路,求求公子了……”光提男主人,丝毫不提给钱的女主人。
钱回,李祥等人发现气氛马上变了。
蓝青梧抬头看一眼神武帝小声道∶“恒哥哥,你的脸又惹事了。”
神武帝眉眼都没有动一下也小声回道∶“那就麻烦弱弱给朕解决了。”
神武帝想到在边境发生的类似的事,弱弱平静的发飙∶“你是不是眼睛不好使,是我给你的钱,你要卖身也要卖给我,找我表哥做什么?打什么主意呢?哼,打主意也没用,我表哥一文钱也没有,你既不稀罕我的钱,还回来,把它丢到水里还能听个响呢,干嘛给一个白眼狼……”
蓝青梧看着眼前的素衣女子∶“是本夫人给你的葬父钱,你不找我做奴婢,找我夫主做什么?既眼睛不好使,又不稀罕我的钱,就还回来!如萍。”
如萍立马上前,强硬的从女子握得死紧的手里扣出了银子。素衣女子惊呆了,李祥也呆了一瞬,那些六宫妃嫔巴不得在帝王面前表演大度和善良,这位主子……
钱回也是同感,毕竟这个女子身世真的可怜。
蓝青梧可没有什么怜爱之心了,正准备说要走,那女子悲戚的声音更大了∶“公子,这是要把奴家逼到死路啊,公子,求公子可怜可怜我父亲,可怜可怜奴家……公子可怜可怜奴家……”
蓝青梧无比膈应∶“放心吧,你看看周围,被你引来的贵公子有好几个,相信他们会可怜你让你葬父的,正好你可以去当他们的奴婢。”
钱回往四周一看,果然这里吸引了好多人在围观。有好些人还在指指点点。
素衣女子似被噎了一下,她只盯着神武帝看,可怜兮兮道∶“公子……”然后又看一眼蓝青梧,仿佛在说,你的夫人怎么如此心狠。
接着她又泣道∶“公子,奴家走投无路,会没命的,奴家孤苦伶仃,死了之后恐怕身边连个人都没有……公子,可怜可怜奴家……”
蓝青梧又打断她∶“这个你也放心,你觉得你快死的时候,马上去找一家青慈院,这家青慈院免费提供草席,他们会把你草席一卷,好好安葬的,这样身后之事你也不用担心了。”
“还有,”蓝青梧冷冷盯着她∶“我从不救忘恩负义的白眼狼,你找错了人!夫主,我们走吧。”
神武帝立刻驱马绕过素衣女子,向大路上走去,一行人纷纷上马追上去。原地留下那个素衣女子傻了一般跪在地上一动不动。
如萍在主子说那句“我从不救忘恩负义的白眼狼”时,心口就是一跳,又觉得是自己想多了。
神武帝一行人又回到春风酒楼,蓝青梧被带到一间房内,神武帝嘱咐她∶“在床上休息会儿,再带你回宫。”
蓝青梧坐到床边微垂着头小声道∶“恒哥哥,救了一个人却被反咬一口,是不是还不如没有救过?”
神武帝似察觉到什么,看她神色,见她微垂着头郁郁不乐,他安抚的摸摸她头发,搂她在怀中,目光却投向门外的如萍。
敏感多思又聪慧的弱弱,恐怕早就察觉到了吧,可她又至纯至善看重情感,才选择什么也不说吧。
门外钱回似还在不忍心∶“万一没人帮那个姑娘……”
如萍冷道∶“那也是她活该,钱将军,其实主子已经给她留下一条活路了,青慈院草席都免费,其它的呢?就看她的野心是不是还是那么大,甘不甘心去。”
如萍又道∶“钱将军,你可怜她吗?不如你反过来想想,你救了一名男子,给他钱财救他性命,他却视你如无物,去找你夫人报恩,要死要活的随身伺候着你夫人,你怎么想?”
钱回根本不能想像∶“本将军一刀劈了他!……不对呀,男女如何能一样?”
如萍道∶“钱将军,这个世道的男女是不一样,可是你要知道,无论男女,这种膈应愤怒恶心的感觉是一样的,不会因为男女而变。”
钱回不禁沉思。李祥在一边道∶“想那么多干嘛?听主子的就是。”这种男男女女的事他最不擅长。
回到宫中的日子平静如水。
这日,神武帝去慈宁宫请安,他听到李太后的话,不由问道∶“母后,你说谁要跟安王定亲?”
李太后回道∶“哀家也很意外,是李家嫡四女李婉晴,你们的表妹,听说忔儿与她分外投缘,你大哥已经稍稍振作起来了。”
神武帝沉思,李家嫡四女尊贵傲气,自她落选听闻她十分不甘,这样的女子会看上在皇城有颓废之名十几年的安王?
神武帝冷然道∶“大晟皇室男子难不成就都要娶李家女?”他这话一说,李太后就不舒服了,她自己也是李家女。
李太后沉了脸色∶“皇帝,这也不是哀家的本意,实在是两人有缘,无意中结识后都颇有好感,难道你认为是哀家要为李家做什么事?非要他们结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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