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武帝也没有再命林肃之查下去。
再一天,定王和林肃之联抉来向神武帝回禀“强抢民女案”的最新进展时,神武帝直接下令:“不必再查下去了,传朕旨意,张宇杰触犯大晟律例,强抢民女,造成多名良民死亡,罪大恶极,不可轻赦,着令秋后斩首示众,至于张抚远——罢黜出京,张家三代不许为官!”
张嫔听到母家的消息直接昏厥过去了,醒来后,直哭了个昏天黑地。
五皇子年龄不大,没有什么耐心城府,还要尽量安慰自己的母妃:“母妃,别哭了,这也算是好事,最起码父皇没有牵连我们,景和轩也解了禁足。”
看来父皇还是念父子亲情的,张嫔哭声一顿,似乎这也算是近日来唯一的好消息了。
过了几日正好是向凤栖宫请安的时候,张嫔脂粉遮都遮不住的憔悴着一张脸就带着五皇子去凤栖宫请安了。
结果张嫔运气不好,她去之时时间就有些晚,本来这也没什么,皇后娘娘一向不计较她们这些嫔妃细枝末节的东西,但坏就坏在神武帝也在!
帝王一看张嫔姗姗来迟又哭丧着一张脸,当时脸色就阴沉了下来。
张嫔惊慌失措跪倒在地也没有让神武帝缓解开来,直接喝斥:“宫中嫔妃向中宫皇后请安,只一月两次,理应早早来侍奉皇后,你倒好,让朕和皇后等着你不说,还一脸哀怨之色,是对朕有什么不满怨怼吗!”
张嫔当然不敢,她此时已经如同惊弓之鸟,身体瑟瑟发抖,连忙开口:“臣妾不敢!是臣妾身体微恙,这才来晚了,请陛下、皇后娘娘恕罪!”
五皇子也连忙辩解:“父皇息怒,母妃确实是身体不适,可又对母后存有尊敬,才忍耐前来的。”
神武帝并不买账,听到五皇子如此说,更是怒道:“还在狡辩!若身体真的不适,回禀凤栖宫,何时强迫尔等必来了!若身体真的不适,更应该待在自己宫中,难道不知皇后刚育七公主不久,体质正值虚弱,张嫔你执意前来,是何居心!”
五皇子心中一冷,听到此言他才知道他的父皇从来没有要轻易了结此事,只不过是换了个名目罢了。
趋利避害的本能让五皇子一下子就哑了声音,他相信如果自己再说下去,神武帝必将会矛头指向自己。
张嫔也已想到这点,她几乎立刻就没有信心继续辩解了,想到自己和儿子的处境,张嫔惊骇的已说不出完整的话了,只好结结巴巴道:“臣妾……真的没有……没有……”
神武帝在凤栖宫大发雷霆,除了蓝青梧,其余六宫嫔妃也坐不下去了,姜贵妃直接带领着众妃跪下了,但是谁也不敢在此时多言。
神武帝并没有息怒,他迅速,下令道:“张嫔对朕和皇后大不敬,着令其今日迁出景和轩,贬为贵人,迁至储秀宫,无诏不得出!“
五皇子惊得一下子就抬起头来,似是不可置信的看着神武帝,储秀宫是没有名分的宫嫔居住的地方,母妃到了那里还能出来吗?他喉咙滚动,最终还是没有吐出一个字来。
张嫔也是一呆,她愣愣看着神武帝冰冷淡漠的脸庞,一瞬间好似打通了任督二脉,恐怕自己再求情下去,神武帝还会再接着贬谪自己,为了五皇子,自己也只能忍耐住。
张嫔缓缓低下头来,她叩首在地,声音也低沉下去:“嫔妾谢主隆恩!”
跪地的众嫔妃心思各异,但大部分面上都没有带出来,只白贵人低垂着眉眼,嘴角忍不住勾了勾。
真是不出自己所料呢,好了,这下总算是有了一个皇子之母是和自己位份一样的了,而且还是个遭了贬黜的嫔妃,她的四皇子的出身也总算不是垫底的了。
经过这一遭前朝后宫俱都心中一凛,他们无比清晰的体会到了,当今的帝王正值壮年,正处于龙精虎猛的年纪,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鼾睡!谁若是在森林之王头上拔毛,只会下场凄惨。
当今帝王对前朝后宫、对皇权朝政军权的把控前所未有的集中,谁若是想在这时利用几个皇子处,企图使这一切分崩离析,那就是触碰到了神武帝的底线,那帝王将会毫不留情的打压下去。
百宁宫中,白贵人的寝室内只有她和四皇子两人。
白贵人唇角上扬:“看吧,母妃只是说了两句似是而非的话,那张嫔……啊不,是张贵人便记在了心里,这其一可就去了,只可惜那五皇子没有受到陛下训斥。”
四皇子却摇摇头,笃定道:“五弟废了!他本身就不是多么心坚意定之人,母族无靠,母妃被囚,他自己又在父皇心里挂了号,他——爬不起来了!”
无独有偶,蓝青梧也正在和六皇子谈论“强抢民女案”。
蓝青梧轻蹙眉心,“母后总觉得这件事儿有点违和,五皇子向来偏平庸,这是他自己能操作的事情?你父皇结案太快了。”
六皇子严肃着一张小脸:“父皇故意的,父皇也不想再牵扯出别的皇子,所以只有快些结案了。只要能起到震慑作用,父皇的目的便达到了。”
蓝青梧细想一下,好像还真是这样。六皇子继续道:“母后,前一段时间,四皇子在有意无意的接近五皇子。”
蓝青梧恍然大悟:“对了,白贵人不久前也和张贵人单独碰到一起过,不多就两次吧!”
没想要这四皇子小小年纪,心机却如此深沉,而神武帝可能也知道吧,不过他可能并没有放在心上,皇权之下的父子兄弟争权夺利,神武帝可见的太多了,这才是常态之下的皇家父子兄弟吧!
春暖花开之时,蓝老将军也终于到了弥留之际,他撑过了这个新年,也看到了蓝青梧怀中的七公主,他的国家稳如泰山,他的事业家族荣耀有人继承,蓝老将军并没有什么遗憾了,只唯一让他忧心的就是孙女今后的路,可那些也不是靠自己的忧心便能解决得了的了。
神武十八年三月初七,蓝老将军阖然长逝!整个蓝家陷入哀悼之中,大半个皇城之人都前来哀悼于蓝老将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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