嘎吱!
卡车停下,正好停在几个孩子跟前,刘光福手里的茶缸子停在半空,吓着了。
刘光福下意识的想骂人,接着又发现不对,卡车车门开了,上面跳下来几个身穿军装的人。
小强和来福坐在地上,回头看向来人,这时候恰好阳光从来人头顶照耀下来,把来人的轮廓描上一圈金边。
“哇,大哥你终于回来了”看到几个月不见,脸堂黑了很多的大哥,来福哇的一声哭了,“棒梗他奶那说你回不来了”
林家和贾家之间的纷争,说起来就是因为贾张氏嫉妒之余的一句话。
这句话给来福幼小的心灵带来极大的创伤,直到看到大哥回来,来福心里压抑的情感才释放出来,彻底的放心了。
“那是放他娘的狗屁,大哥这不是回来了么。”曾旺财摸了摸来福的头,对呆在一旁的刘光福说道,“刘光福,又在欺负我弟弟,你卧槽”
曾旺财本想给老弟出头,但没想到以往还敢顶嘴的刘光福,居然丢下茶缸子,一溜烟跑了,贼快。
刚回来,时间紧,还有好多事儿,曾旺财懒得去追,看向棒梗。
棒梗也不傻,脚底抹油,跑吧。
最后一个二狗子,这孩子更加机灵,跑到小强身边说道:“小强,我是被逼的,以后我跟你混好吧!”
小强此刻哪有心思收小弟,他只想安静的当一个跟屁虫,跟来福一样,抓着大哥的袖子不放手。
无奈,曾旺财回来的时间有限,还有好多事情要做,不能像以前一样跟弟弟闲耍子。
“小强,来福,你们俩先去玩儿,晚上咱们再聊。”曾旺财从裤兜里掏出来钱,拿了一块出来,五毛给老二,另外五毛给老三,“自己拿去买鞭炮”
他看了眼鼻涕手里的香,这才没有往外掏烟。
过年嘛,多给点不打紧。
一出手就是五毛,可把鼻涕和二狗羡慕坏了,他俩全身上下加起来都不够一毛钱。
“大哥,你等会儿”来福把钱装兜里,跟个球似的飞快往家跑。
曾旺财摇摇头,笑着招呼林福生开车,把车开进去。
他这次回来本来要带一个班的战士体验一下首都,但郑义林不同意,理由是要训练,为后面和一连比赛做准备。
无赖,采取抓阄的方式决定谁跟曾旺财一起回四九城,而林福生运气好抓到了一个,小豹倒霉,失去了回家的机会。
曾旺财没有上车,步行带路。
不一会儿,来福捂着兜非跑,他后面还跟着快步走的陈玉梅。
“大哥,你吃!”来福跑回来,气喘吁吁的从兜里拿出来几块黑乎乎的家伙。
“这是”
黑乎乎的,像是糖,没有包装。
曾旺财忽然想起来一个老物件---古巴糖。
这玩意好像就是最近进口的吧,哪来的?
张秀芝给出答案:“这是上次林湖阳和黄亮来的时候送的,他舍不得吃,给你留着,说你没吃过。”
曾旺财确实没吃过!
他欣慰的拿了一块糖丢进嘴里,摸了摸来福的头,迎向快步走来的老娘。
“妈!”
“你这孩子,回来咋不写封信,家里好有个准备,你爸知道了的话,说什么也不会去上班儿”陈玉梅走过来,打量穿一身军装,身姿挺拔很多,但黑了一圈也瘦了一圈的儿子,鼻头蓦然发酸,“你怎么瘦了这么多,在部队吃不好?要不咱们别当这个兵了”
说话间,陈玉梅还拿手抚摸儿子的胸膛,感受军装的厚度,不等儿子开口又说道:“这衣裳怎么这么薄呢,里面没有二两棉啊,脱下来回头妈给你塞点棉花进去”
儿行千里母担忧!
曾旺财出去当兵,最担心的就是陈玉梅,她总是担心儿子吃不好睡不好,甚至担忧儿子上战场,她们的记忆中,因为战争失去亲人的可多得很。
因此每天晚上,陈玉梅几乎都会在睡觉前和曽友前唠叨儿子咋样咋样,哪怕曽友前安慰她,说儿子的本事,到哪都饿不着,她还是不能放心。
此刻一见,儿子果然瘦了也黑了,陈玉梅哪能不伤心。
“妈,妈,妈别红眼啊”曾旺财赶紧安慰道,“我这不是瘦了,是结实了,训练呢,吃的好着呢,还给你们带回来东西。”说着他指了指慢悠悠开动的卡车,压低音量,“一车斗,全是荤的,咱慢慢吃,谁都不言语”
“还偷偷吃,这么多装得下?你奶奶那儿,你老师儿那儿,阳子,亮子,还有街道都送点,你不在家,他们都帮忙不少。”陈玉梅被儿子故意做出来抠门的样子逗笑。
“不送,都不送,就给我妈一个人吃”曾旺财嘿嘿笑着,圈住老娘的肩头往回走。
这一刻,陈玉梅满足了,甭管儿子说的啥。
来到四合院门口,曾旺财指挥把卡车开到右侧靠墙贴着停好,留出来一部分给别人走路走车。
得亏现在没有乱搭乱盖,否则解放卡车别说停,能不能开进来都不好说。
“林福生!”
“到!”
“安排站岗,守着卡车!”
“是!”
不算林福生,还有四个战士,轮流看守,荷枪实弹,没有哪个不长眼的敢胡乱打主意。
进院子,三大爷阎埠贵得到消息,已经在他家门口装作偶遇的样子等着。
阎埠贵心思多,他最近跟易忠海他们走的比较近,他知道自己这种态度会传到曾旺财耳朵里,所以在想,出去看会不会显得太热切了。
曾旺财一进来,没看阎埠贵,不过挡不住阎埠贵看他。
阎埠贵一眼看到一身军装,比以前威武不知道多少的曾旺财,再一眼看到曾旺财身边的战士,以及曾旺财的肩章。
中,中中尉?
他真的当了排长?
看清楚曾旺财现在的军衔,阎埠贵傻眼了,真的是呆在当场,死死的看着曾旺财的肩头。
当初曾旺财写信回来,是阎埠贵听到信的内容,去中院求证曾旺财可不可能当排长,结果易忠海等人一致认为,不可能。
而阎埠贵也被说服,为此他还专门去学习了相关的知识,并在那之后确认确实不可能。
但现在,不可能的事情,偏偏发生了。
就算曾旺财的胆子大,在肩章上作假,但人不能作假吧,还有外面的车不能作假吧。
醒悟过来的阎埠贵想打招呼,但曾旺财已经进屋了,看都没看他一眼。
阎埠贵内心后悔,肠子打结,想起来刘海忠这会儿在家,连忙往后院跑。
“老刘,你们家完了,曾旺财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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