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皇子扫了一眼众人，声音如沐春风，“不必多礼，方老夫人在世的时候，本皇子也曾见过几次面，说是慈眉善目，和蔼可亲也不为过，只是可惜了……”
众人的情绪跟着低落起来，倒是一旁的大皇子妃赶紧说道，“方老夫人儿孙出息，如今高龄走了，也算是个有福之人，我与大皇子还盼着众人节哀顺变。”
大夫人连忙道，“大皇子说的是。”
很快，方修瑾就带着大皇子去了灵堂祭拜，至于女眷，大夫人忙着料理府邸的事情，二夫人忙着招待别的客人，于是招待大皇子妃的任务就落在了姜云舒的身上。
大皇子妃温柔娴静，比姜云舒大了足足十岁，可保养比较好，丝毫看不出来岁月的痕迹。
“大皇子妃，前面比较吵闹，不如我们去后院坐坐？”到底上门是客人，不管她曾经跟方修瑾有什么样子的过往，姜云舒都不能在明面上甩脸色。
大皇子妃看着姜云舒，跟自己想象中的有些不一样。
本以为是商户出身的，处处透露出小家子气，难登大雅之堂，但是今日见了，不仅是长得好看，而且浑身的气度……颇有一家当家主母的风范。
就算是面对自己，也是客客气气，不卑不亢。
当初她听说有个商户之女的非要嫁给已故的方修瑾的时候，她还有些震惊，甚至是觉得可笑。
如今看来，她倒不像是没有脑子的人。
“好呀，劳烦方三夫人了。”柳如烟面带笑意，只是始终脸上都是一派和谐。
姜云舒引路，柳如烟在后面跟着。
“方三夫人倒是跟传闻中的不一样。”许是找不到话题，跟在身后的柳如烟看着她的背影说道，“不过说起来，我跟方三夫人还有些缘分。”
姜云舒自然是明白她的意思，忽然之间停下了脚步，“传闻不可信，就跟我之前听说大皇子性子清冷，孤傲，可我今日见了之后，才知道大皇子妃善解人意。
至于大皇子妃说的缘分，我觉得有些事情本身就是身份使然，命中注定。”
大皇子妃眸光闪了闪，本以为只是试探而已，却没有想到她竟然早就知道了。
这可真有意思。
大皇子妃莞尔，“说起来当初我与方家的人还差点成为了一家人。”
姜云舒皱眉，本以为这件事大家不提起，就能这么和平的过去了，可偏偏她竟然非要在这个时候说这件事。
这不是存心来恶心自己吗？
她虽然不明白大皇子妃的本意，但是却也不会任由她这么欺负到自己的头上来。
“大皇子妃都说了，差一点成了，也就没有成，那就说明是缘分没有到。况且，过去的事情早已经过去了，大皇子妃这么惦记，大皇子知道这件事吗？”
场面顿时就冷了下来，风也吹了过来，卷起地面的树叶。
走廊上的风如同是刀子一般刮在人的脸上，秋霜在一旁吓得不敢吭声。
柳如烟眼神微微眯起，“你当真一点也不介意？”
“大皇子妃说笑了，我介意什么？”姜云舒扬起脸，凝视着她的双眸，她就不相信大皇子妃会真的敢在这个时候将事情给挑明了。
“之前的事情我自然是早就释怀了，但是我能释怀，他能释怀吗？”柳如烟神情慵懒，眸中带着几分不屑跟挑衅，“得不到的就是最好的，就算是当初没有成为一家人，可在他的心底也永远抹不去。”
她就不相信，姜云舒的心底真的不会介意。
其实柳如烟自己都在想，当初要是方修瑾没有假死的话，自己如今又会如何？
如今方修瑾回来了，看着他好好的。
想着少年他意气风发的样子，再看看大皇子如今的残废的模样，她的心底也带着几分不甘心。
明知道事情已经成了定局，可总是会觉得惋惜。
这一份不愉快，缠在她的心底许久，让她根本无法释怀。
甚至是在看见姜云舒与他过得很好的时候，她也忍不住总是想要证明，若是方修瑾若是不娶自己的话，他也不会过得很好。
这无疑是戳到了姜云舒的痛处，她深吸一口气压住内心的翻滚，看着远处的落叶，声音平静，“大皇子妃，还有没有一种可能，也许不是得不到的就是最好的，只是没有那么重要罢了，一开始就舍得放弃，或许只是因为一开始就没有在乎过。”
“你敢讽刺本皇子妃没有你好？”柳如烟再也忍不住了，她就算是傻子也知道姜云舒这是在嘲讽自己。
姜云舒赶紧低着头，“大皇子妃息怒，臣妇并非是这个意思。”
大皇子妃深吸一口气，正要发作，远处大皇子的声音却传来，“如烟，你在做什么？”
姜云舒缓缓抬起头，看着方修瑾跟大皇子朝着这边走来。
他神情清冷，眸光落在她的身上，像是带着几分探究，姜云舒想着自己今日的无妄之灾，抿了抿唇，下意识的撇开脸，像是赌气一般的不去看这个罪魁祸首。
方修瑾皱眉，视线又落在大皇子妃的身上。
柳如烟见了大皇子，立马就变了脸，一改刚刚的尖酸刻薄，显得温柔可人，“殿下，我刚刚还在跟方三夫人说之前的事情呢，说当初年少的时候，我们三人也算是交好。
这一份情谊可贵，便想着要是能成为一家人就好了。”
姜云舒心底“咯噔”一下，大皇子妃是什么意思？
大皇子自然是明白了她的意思，回想起当初的事情，不由得笑了笑，“说起来当初年少的时候，我与方大人经常去丞相府上课，如烟就经常给我们做吃食送来，我若是没有记错的话，那个时候如月经常跟在你的身后。”
大皇子妃笑了笑，“没有想到殿下还记得如月，她那会才六岁，这会刚刚及笄，说起来她那会追在我的身后，总是询问我瑾哥哥什么时候来。
原本今日还缠着我要来，偏偏我母亲嫌她不懂规矩，便没有准。”
“哈哈哈，来日方长，今后有的是机会。”两人一唱一和，大皇子嗪着笑意，看着看向方修瑾，“你说是不是，方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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