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呦，怎么又落在他手里了，梁山很想捂脸，但手上不太方便，于是赶忙解释：“一阵子不见，您还是这么幽默。”怕大夫继续往“冲动”上引，赶紧转移话题，“对了大夫，我这次很严重吗？”
大夫背着手，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器官都给割了，这就是冲动的代价，你说严不严重？”
这话吓不到梁山，倒是把汪暖吓了一跳，“之前那个大夫不是这么说的呀…”
大夫一看向汪暖就面露慈祥，语气都柔了，“这个冲动之源不错，你受个伤，人家比你还急，跑上跑下的…”
没想到一阵子不见这大夫还变成了话痨，梁山赶忙提醒，“大夫，您可能，大概，没准有那么一点跑题了。”
“一阵子不见，你越发没礼貌了。”大夫说完又一秒换回慈祥模样，对着汪暖说道：“好好管管‘本动’，尊老是常识。”
这话本身没什么，但让梁山没想到的是…汪暖竟然点了点头，还很轻的“嗯”了一声。
大夫这才满意的看过来，神情迅速换成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看在‘之源’的面子上原谅你了。”
说着，走上前来，“既然你醒了，就看看伤口吧。”
掀开被子，撩起衣服，干活都堵不上大夫的嘴。
“我还是第一次见到枪伤，你的冲动也是让我开了眼了…”
“不过还得说你运气不错，兜里的手机先帮你挡了一下子弹，昆仑玻璃的吧？”大夫自认为说了句幽默的话，结果冷场了，只好继续说道：“最后正好打到你阑尾里，顺道帮你把阑尾嘎了，你就当做了个阑尾炎手术。”
“没经过病人和家属同意…”梁山说到一半就被抢了话。
大夫手上不停，继续说道：“我们哪敢擅自动刀，你大哥签了字的，他甚至把和谐医院的董老都请来了，最后还是院长给你动的刀，你果然有冲动的资本。”
大夫看了看伤口，拿了块新的纱布，慢慢贴着，“两天伤口都快复原了，你这修复力是真强，真心是医学奇迹，果然有冲动的资本！”
“两天？现在已经是周三的凌晨了？”梁山惊诧道。
“对，谁也不知道你为啥就是不醒，但生命体征平稳，就没用医疗手段。”说完，扭头看了看汪暖：“院长说你问了他三次注意事项，我就不重复了，他也醒了，天亮了你就赶紧回宿舍吧，不然你俩就成病友了。”
说完，也没等俩人反应，抬腿便往外走，“年轻就是冲动啊，冲动真好啊，不舒服就按铃啊…”
有时候一个人话多会让人尴尬，当这个话多的人走了以后，安静的空气反而让人更尴尬。
汪暖站在床边，两手垂在身前互相打着结，眼睛看看桌子又看看地面，像是在等待宣判结果。
她赶到医院的时候，梁山还在手术室，趁着有护士出来，他赶忙上前问清楚里面的情况，“病人还在抢救中，请耐心等待”，得到这个回答后，除了家属签字环节，其他办住院办饭卡等后续问题她能办的全办了。
当时有多雷厉风行现在就有多狗熊。
梁山还是第一次见汪暖这么扭捏，虽然好可爱，但依然记得要打破尴尬的坚定使命，于是问道：“这两天都是你在照顾我？”
“嗯”汪暖别了下头发，点点头。
“你别光站着，坐啊。”待到汪暖坐下，梁山才说道：“救你是我自愿的，而且现在也就当个阑尾炎手术嘛，你别太有心理压力。”
“嗯…”
梁山也无奈了，本身自己也不是个很能搞气氛的，现在能清晰感觉到比刚才更尴尬了，于是只好说道：“我想喝水。”
这时候汪暖行动可快了，边拿杯子边说道：“大夫说，每次不能多喝，等你排气以后才能正常喝。”
“那吃饭呢？”
“等排气了再吃，大夫说以你的体质，很快就能吃了。”扶起梁山，看着他小小喝了两口，问道：“要不上个厕所再睡？”
“好。”梁山试了试挪动身体，伤口处传来一阵刺痛，皮疼牵动着里面也有些疼。
梁山微弓着背，一手捂着肚子，表情很痛苦，步子很小，走一步都要“嘶”一声。
汪暖拿着吊瓶，亦步亦趋地跟在身后，看着梁山这么痛苦，心疼得很，抿了抿嘴，走到梁山边上，“你扶着我走吧，能好受点。”
“没事，我还行。”梁山心道：开玩笑，哥们子弹都中过了，这点伤还用扶？
好在卫生间离的不远，汪暖把吊瓶放在架子上，关上门在外面等着。
梁山脱了裤子才发现跟以前区别很大，不禁低呼：“我毛呢？”
这一瞬间他想了很多，包括谁刮的，被人看见该如何应对等等，最后只能痛心疾首地接受这个现实。毕竟手术怕感染，剃了也能理解。
外面的汪暖正走着神，忽然听到“我瞄哪”？心道：还能瞄哪，当然瞄马桶啊，这都什么虎狼之词，男生真奇怪。
梁山磨磨蹭蹭地走出来，两人又回到了尴尬之地，一个痛失毛，一个为自己听到了尿尿声而感到不好意思。
回到床边的一路上俩人各怀心事，没人先张这个口。
好不容易回到床上，梁山实在受不了这尴尬的气氛，随便找了个话题：“今晚的星星一定很漂亮。”
这话把汪暖说的不自信了，赶紧回头确认，窗帘是拉上的，而且今天下了小雪，怎么会有星星？连续的尴尬以及摸不着头脑的话让汪暖的大脑有些短路，只好露出了一个尴尬而不失礼貌的微笑。
梁山也觉得自己有点蠢，也不知道该说点啥，只好问道：“要不咱们睡觉？”
这话简直能让尴尬结冰！
汪暖再次懵了，这有点一语双关，不过关系没那么熟，也就好理解了：“嗯晚安。”
梁山躺在床上，突然觉得汪暖照顾了自己两天，她肯定没休息好，现在还要在凳子上睡，太委屈她了，于是开启了灵魂发问：“你要不来床上睡？”
说完梁山就后悔了，恨不得给自己两个大耳巴子，孤男寡女的让人家和自己睡一个床，没个十年脑血栓能说出这话？赶紧找补一下，“我就是觉得你在凳子上睡的不舒服，没别的意思。”
汪暖把头发别到脑后，借着这个动作，眼神不自然地瞥向别处，“不不用了，我也不是很困，你先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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