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在一旁的顾时目睹了爷爷对线谢正义的全过程,听完爷爷的一套强硬言论下来,就连他也不禁有些汗颜。
“爷爷可真莽啊……”
爷爷那一套言论基本上就等于是在谢正义面前跳脸开大了,就差最后的撕破脸皮。
在不确定谢正义的底牌之前就敢直接跳脸,要么爷爷是真的有底气,要么就是年轻人太气盛!
不过……
“看谢正义的样子他也是有恃无恐,而且在这个年代他这样一个装神弄鬼跳大仙的还能安然无恙,恐怕也是不简单呐……”
顾时看着谢正义离去的背影,突然有了个预感,总感觉他会暗地里做些什么,心里越想越不对劲。
要不要跟上去看看?顺便还能确定他是不是真的有东西。
顾时又看了看爷爷,左右抉择之后,他一扶单片眼镜,决定跟着谢正义去一探究竟。
…………
“哎呀阿生呐,你怎么这么冲?咋滴吃枪药了?”
直到谢正义走远了之后,宋保国才敢走到吕佑生身边。看着后者一脸严肃的样子,担忧地开口问道。
“没什么,就是有点上火。”
吕佑生收回视线,叹了口气。
“保国,他跟你说了什么啊?”
“这个……”
见到宋保国支支吾吾的样子,吕佑生哪里还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
“他威胁你了?”
“不不不,这倒没有。”
虽然嘴上这么说着,但是宋保国还是在犹豫后凑近吕佑生低声问道。
“我说阿生呐,这世上真的有仙家吗?”
吕佑生翻了个白眼。
“我说什么来着,怎么你也信他那套?”
“可是他真的有本事啊。阿生你也不是不知道,这些年来他治好了多少乡亲?前年王志兵那口子都快咽气了,可他硬生生地给人救了回来,三天后都能下地干活了!”
吕佑生沉默了,这也的确是他一直没有想通的点。他承认谢正义这么多年以来确实救了很多人,而且救好的人其中有不少都是近乎绝症的患者。
可这也正是问题所在,谢正义究竟是用什么方法救的人,治的病。
单靠他的那个仙家吗?吕佑生并不这么认为。
先不提什么仙家能做到这种程度的悬壶济世,单论他的那个仙家,吕佑生就觉得那不是什么好东西。
他从小就对这方面的东西有些敏感,也不知道是为什么。那天看到谢正义身上的那个东西后,他本能表现出的,就是极度的反感与厌恶。
更何况,谢正义也没有悬壶,也不一定济了世。
见吕佑生不说话了,宋保国又凑了上来,杵了杵他的腰。
“诶阿生,你不是说过你家也有点什么传承吗?为啥你就那么不信这套嘞?”
“我不是不信这套,我不信的是谢正义。”
吕佑生一边说着,一边往卫生所里面走。
“而且我家那套连我自己都不清楚,从小到大也没见过什么把戏,更别提运动开始之后了。”
“不会吧,也就是说你家那个传承断了?”
“这倒没有,我们家里亲戚挺多的,有其他人去学。不过这么多年也没怎么看到过,估计也都是私底下在弄。”
“也对也对,这种事还是藏起来弄的好……诶,你家传承供的是谁来着?”
“吕祖……”
午后的卫生所里基本没有人,就连门口的门卫大爷都躺在藤椅上睡大觉。
其实就算有人也没什么事情,吕佑生作为赤脚医生早就和这里的人都混熟了。
由于资源有限,整个卫生所里就只有一名正规医生,他见吕佑生天赋不赖,还曾好说歹说地请求吕佑生以后来坐门诊,甚至都打算给县里写信推荐他去读医科学校了。
吕佑生花了好大的功夫才给人劝了下来,在知青群体中因此经常拿这件事来当谈资,惹得他哭笑不得。
走到宋保国的办公室里,吕佑生把自己的挎包取了下来,放在一旁的架子上。
然后他走到书桌前,从一摞文件中拿出了记录药品使用的表格和采购清单表,伏在案上拿笔写了起来。
等他写好东西后,宋保国也正好走了过来,手里拿着另一张采购清单,递到吕佑生面前。
“这个就是他刚才让我做的事。”
吕佑生接过清单,皱着眉头看起上面写的东西。
“阿司匹林,氨酚烷胺片,芬太尼,吗啡……这全是止痛药?他要这么多止痛药干嘛?”
吕佑生看着这张清单越看越不对劲,这上面的药连他要用都得经过申报并且再三考虑,甚至里面还有芬太尼这种前些年才被制造出来的新药,国家都只是少量地在进口,一般人连听都不一定听过。
“我也觉得很奇怪,可他就说没问题。”
宋保国无奈地说道。
“他能知道这些药,说不定就是从指导小组那边听来的,还说什么要单独往上报,没准已经和上边打好关系了。”
“他还让我别告诉其他人,说这是仙家因果,不能沾惹他人……”
说到这里,宋保国有些担忧地看着吕佑生。
“阿生啊,我这告诉你真的不会有事吧?”
看着好友一副可怜巴巴的样子,吕佑生无语道。
“你听他胡扯,什么仙家因果,仙家还要用止痛药不成?”
“也是,再说了这不还有你吗,我相信你会罩着我的对吧?”
“说话当心点,让别人知道你信这玩意儿,下次的批就是你在台上了。”
“我可不信,我第二信的是你!”
说着,宋保国从口袋里掏出了那本红色的书,按在胸前。
“第一信的是这个!”
“好好好,知道你很进步了。”
吕佑生把清单还给宋保国,指着自己刚才写的那些东西说道。
“最近的流感确实有些奇怪,你帮我多申报一些退烧的,这几天我会和老张说一下。”
宋保国一面答应着,一面扬起手里的清单。
“那这个……?”
“他那么说了你就给他报上去吧,我倒要看看他想做些什么。”
“那行吧。”
随便再跟宋保国聊了两句后,吕佑生便离开了卫生所。
由于知青宿舍就在卫生所后边,他也就没有骑车,推着车慢慢悠悠地走进了院里。
把车停好后落了锁,吕佑生伸了伸懒腰,走回了自己的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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