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顾时所说的那样,在第一时间得到来自赛里斯方面传过来的海量信息时,几个国家的领导层首先是异常的兴奋,恨不得马上趁还有几分钟的时间直接把这些情报全部传给自己的解密者。
可当他们看见那个被单独列出来,放在所有情报最前列的标红放大提示语时,他们激动的心却没有匹配上颤抖的手。
“注意!以下情报为我方解密者调查得出的怪谈真相,其内容可能包含认知污染,会对解密者造成影响,请谨慎判断!”
“另,本情报的一切解释权归我方所有,他国使用该情报造成的后果我方不予承担责任。”
阿美利卡大统领普朗特先生还很开心来着,但在看到这行字后,他的脸色瞬间就黑了下来。
“诡计多端!就剩下五分钟了,这怎么可能来得及分析哪些内容是有污染的!”
“哼,我才不信什么真相不真相的,全都是假新闻!”
虽然嘴巴上这么说着,但普朗特还是赶紧指示手下的参谋们火急火燎地分析出那些大概率没有污染,并且有用的情报。
与此同时 其他得到赛里斯情报的国家也在与时间赛跑,争取在通话时间结束前尽可能地把安全的情报拿出来,传输给解密者。
当然,赛里斯这突然就有了所谓“真相”的情况的确有些惊为天人,因此有的国家对这份情报仍保持着一种谨慎的态度,即使在分析过后,也没有贸然地选择把它传给解密者。
没有将情报传给解密者的国家里面还有一个,那就是露西亚。
倒不是说他们不信任赛里斯的情报真实性。事实上,他们很相信,但是就目前来看,似乎情不情报的也影响不到什么东西。
毕竟他们的解密者阿列克谢,已经达成了连着三天守夜毫不动摇的成就,并且没有遇到过任何异常情况。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命运在时间的河流中随着水流不断前行,每个人都有着不同的命运,裹挟着他们冲向不同的彼岸——或是搁浅在河滩上,或是继续簇拥着浪潮,涌向下一个激流。
通话时间结束后,顾时的意识重新回到了怪谈世界中。
不过,他的眼前还有一行文字没有消失。
『你的第二次通话时间将在两天后开启……』
这是来自于上一次怪谈完美通关的奖励,是他单独享有的第二次通话时间。
不过嘛……
“我现在貌似也不太需要通话时间来获取情报了。”
顾时可还记得刚才他在转述情报时钱老的表现,即使没有面对面,他还是感受到了对方那浓浓的惊诧。
“我得到了真相,分析小组获取了情报,其他国家也有了一手攻略,大家都有美好的未来。”
简单地给自己讲了个笑话,缓解了之前因为梦境而产生的压抑情绪,顾时现在觉得自己畅快多了。
那么接下来,就是要准备进行他的“妙计”了。
现在大家都差不多吃完了早饭,短暂聚集在一块的几个人又分散了开来,基本上都在院子里,灵堂里面没有留下几个人。
顾时抽了张餐巾纸擦了擦手,左右看了一下,在棚子底下找到了奶奶的身影。
于是他走了过去,来到奶奶身边后,便轻声地对她说道。
“奶奶,手机能不能借我一下呀,我想打个电话。”
“哦哦,好的。”
奶奶一听就立刻连声答应着,从兜里拿出了一个小巧的按键式老年机。
顾时接过手机,道谢一声后,就走到了角落里,同时拿出了那张写着吕南山电话号码的黄纸。
“现在也才刚天亮,不知道他有没有醒来……”
稍稍犹豫了一下,顾时还是打开了手机,拨号打出,然后将手机贴到耳边。
经过几声非常动感的音乐铃声,电话很快就被接通了。
“你好,请问是哪位?”
电话那端传来了一个沉稳的男声,顾时还记得这个声音,电话那端的人确实是吕南山。
从声音上听来,吕南山似乎也早早就起床了,没有一丝一毫的困倦感。
他整理了一下措辞,开口说道。
“喂,吕道长,是我。”
“你是……?”
吕南山似乎没有听出来顾时的声音,他便解释道。
“吕佑生的孙子。”
“哦,原来是你啊,小友。”
自报家门后,吕南山的语气一下子变得微妙了起来,但不是那种严肃的感觉,而是一种很有兴致的意味。
“小友,当日一别,我可是万分不舍呀。幸好,在第二天我的东西又回来了,否则我可能都要找祖师爷诉苦去了。”
吕南山开玩笑地说着,可顾时却笑不出来,只能尴尬地哈哈了几声。因为他很清楚,这是“盗火人”的能力影响,被窃取走能力的人,会在二十四小时后才能恢复自己的能力。
“哎呀道长,那天是我太过冒犯了,您可千万别在意啊。”
“哪有哪有,难得有小友这般年轻英才,贫道佩服还来不及呢,怎么会去责怪小友?”
吕南山的话越听越让顾时感觉不对劲,对方就像是拿错了剧本,刚才的话要是放在什么武侠修仙里可能还比较正常。可是在当下听来,却颇为阴阳怪气。
看来吕南山对自己的定位从一开始就已经不是什么普通人,既然他不打算和自己藏,那么他也就干脆明了地讲事实需求吧。
“吕道长,我想找你聊聊。”
“哦?小友兴致颇高,有什么事值得找贫道一聊的呢?”
“我进入了爷爷的梦境,我看到了过去的一切……一切的一切,包括仙家,也包括纯阳真人。”
吕南山顿时就沉默了,顾时的直球攻势还是起了作用,一下子就给他打出了硬直。
良久,他才听到电话那头重新传来声音。
“小友既然梦有所得,那我们就见面一叙。贫道马上烧水煮茶,在观内静候小友到来。”
“哦了!”
顾时立刻答应下来,在挂掉电话还回手机后,他又回到灵堂里,在供桌前点了三根香烛,嘴里念叨着。
“庇护我们的先祖,伟大的剑与道的执掌者,纯阳真人吕洞宾……在下不是什么坏邪异类,接下来将要去玄极观与可能是您的传承的道士见面,希望您能帮我捎个话儿,就说我不是什么坏人,吕道长您可千万别设鸿门宴呐!”
三拜三请后,他把香插入香炉中,又跑去找了父亲以查东西为理由借到了手机,用地图查了一下玄极观的地址。
出乎意料的是,玄极观离这里并不算太远,大概就比到老宅的路程长个十分钟。
“你现在要回去了吗?”
父亲接过顾时还回来的手机,看他一副准备出发样子,便问道。
“嗯对,我打算先回去一下,等会还有事吗?要几点钟开始?”
“今天没什么事了,但明天还有别的事情要弄……你今天不回来也没关系,明天九点前记得到就行。”
“哦,好吧。”
既然没什么事,那么这一天顾时就有着非常多的空闲时间,完全足够他跑去玄极观和吕南山畅谈人生后再回来。
但要是吕南山把自己扣在那里的话,那就有些难办了。
不过也没关系,他自然考虑到了这个情况发生的可能性。
从之前的交手来看,吕南山本身的位格大概率是不高的,否则也不会被他一下子就窃取走了能力。
但是,他这次可是要前往玄极观和对方碰面,那里就是他的主场了,难免会有什么他意想不到的事情。
然而,吕南山有后手,他也有后手。
只要对方还顾及着自己这个“吕佑生之孙”的身份,他就不会对自己下重手。
从立场上来说,他和吕南山完全是一个战线的队友。所谓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在仙家的威胁还没远去前,无论是他还是吕南山,都不会把对方怎么样。
由于他想要聊的事情涉及到仙家的真相,他不可能跟着家里人一块过去,那只会让他和吕南山的交涉变得束手束脚。
交涉就是要拿出彼此的诚意。只身赴宴,这就是顾时展示给吕南山的诚意。
顾时不觉得自己是刘邦,他也不希望吕南山会是项羽。
“其实,其实我还是真的不想自己过去的……如果能有什么办法可以找人代替我本人过去就好了。”
哀叹了一声,顾时向家里人简单地告辞后,就蹬上折叠自行车,一溜烟地就骑出了大院,来到了马路上。
现在天也才刚亮,顾时刚才打电话的时候留意过时间,此时正好是五点半刚过的样子。
天边泛起微光,初升的太阳还隐藏在地平线背后。
骑着自行车穿梭在街道上,清冷的晨风拂过面颊,带着些许湿润的清新味道。街道两旁的树木在微风中轻轻摇曳,投下斑驳的树影,路边的草丛上还挂着晚露,闪烁着微弱的露珠光芒。
天空被渐渐升起的朝霞染上一抹淡淡的粉红色,街灯上的灯光渐渐熄灭,世界重新迎来白昼的光耀。
就算是这么早的一个时间,大马路上的车辆也早已变多,各路公交也早早地开始运行。路边街道上的早餐铺子围满了前来买早餐的人。馒头包子,油条煎饺的香气顺着清晨的空气飘散在街头道边,热腾腾的暖意仿佛一下子就能驱散那吸入体内的清晨的冷。
“生活是那么的不容易……但是生命它璀璨如歌!”
感受着身边的人间烟火,顾时感觉自己更加有了些力量,便加快脚程,用力蹬着自行车,飞快地朝玄极观骑去。
大概又过了十分钟,顾时骑过了国道线,从城区来到了乡镇。
他骑的路线刚好和去老宅的路重合了一部分,此时向路过的吕家村看去,还能看见村道上骑着三轮车,载着几篮子蔬菜往外赶的老人家。
继续闷头往前骑,骑过吕家村,再往更加远离城区的方向而去,直到来到了一个小丘陵的山脚下,顾时终于找到了目的地。
玄极观就坐落在这个小丘陵旁,周围被种着菜的田地所环绕,只有一条小小的水泥路弯弯绕绕地穿过菜田,直达到道观门前的空地上。
刷了白漆的外墙围着一块不大的地,远远地就能瞧见墙后观内那屈指可数的几个建筑。中央主殿的建筑风格甚至远没他在梦中见到过的谢正义家的主屋华丽。
顾时慢慢地沿着小路来到了道观前,只见那古老朴素的山门两侧各立着一个半人高的石狮子,看材质似乎是大理石夹杂了部分汉白玉。从那石狮身上的斑驳痕迹来看,也能窥见它所经历过的风霜雨雪。
把车停在外面,顾时走到山门正门口。
山门堂堂正正地向内敞开着,抬头一看,只见一块没有什么装饰的牌匾用华丽苍劲的字体写道。
『玄极观』
“就是这里了……”
顾时深吸一口气,直接发散了灵性。在保持随时预备的状态中,他踏上九级台阶,接着跨过了门槛,走进山门,再经过一段略显阴凉的走廊,便来到了玄极观内。
虽然从外面看玄极观并不大,但是其内部也算是别有洞天。却是那古道藏幽处,松下立青植。铜炉香未尽,烟火绕云亭。好一番清闲养神之地。
顾时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轻松与惬意,仿佛身心都在欢呼雀跃着,赞颂这古寺宝刹。
但顾时还没有忘记自己是来做什么的。玄极观内清静异常,没有什么人的动静,左右看了两圈,实在没有找到什么人,他便只好先出声叫道。
“吕道长,在下来了。”
顾时并没有喊得很响,这是礼貌的问题。但是,他的礼貌似乎就导致了根本没有人听到他的声音,以至于没有收到任何回答。
“怪了,他不是说在观内静候吗……莫非有诈?”
可走进来到现在,顾时并没有感觉到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甚至还因为道观内的清幽而精神了些许。
没办法,他只好绕过院子中间的香炉,走到主殿门口,往里面望去。
只见迎面便是摆满着法器贡品,起着香火,架着黄帆彩帘的供台。右挂一联,上书“斩邪除恶纯阳子”;左挂一联,上书“一点度人吕祖仙”。
再往里去,但见左右支柱上也各挂一匾,上书“黄粱一梦不见人世繁华何必贪恋”,“只手扶天何等魑魅魍魉安敢来犯”。
而在供台的中央,则端坐着一个干干净净的塑像。
那塑像身着蓝色道袍,胸口一个黑白八卦。左手搭在腿上,右手持拂尘,身后背着一柄剑。黑髯须须,眉眼微开,一身刚正之气,不怒自威。
见此之景,顾时也不免出言而叹。
“吕祖……”
忽然,顾时被谁从背后猛得一推,失去平衡的他往里踉跄了两步,刚好进入主殿内。
他连忙回头看去,就看见刚才不见其人的吕南山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出现,悄无声息地来到他的背后,连一直保持灵性发散的他也没有注意到。
吕南山笑着跨过门槛跟着走进了主殿,双手一挥,主殿的门便直接合拢。
“砰!”
“!”
顾时一惊,正要伸手窃取吕南山的想法和能力,谁知看到他起手的吕南山连忙双手举起,连声叫道。
“等等等等,小友莫惊,贫道没有恶意!”
见他这样,顾时也犹豫着没有出手,只是皱着眉头质问道。
“没有恶意,那你推我进来做什么?我们在外面聊不好吗?”
吕南山悠悠地放下手来,笑眯眯地说道。
“小友不是有话所捎么,说别摆鸿门宴什么的,贫道自然受了香火,那么也不会出尔反尔……更何况,我也没打算对小友做些什么呀。”
“捎话,受了香火……”
顾时念着吕南山方才的话,一下子就联想到了什么,惊讶地看着他。
“节彼南山,维石岩岩……小友你不是有什么话要和我聊么,那我们就大方地坦诚相见吧。”
吕南山微笑着,念出了一个诗经中的句子。
“南山,岩岩……你难道就是!”
顾时惊讶地正要说些什么,他却忽然发现自己的嘴巴失去了控制,一张一合地吐出了另一个他十分熟悉的声音。
“呵呵,还是让我来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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