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韩,估摸得有多少人?”祁翀问道。
“怕是得有两千左右!”韩炎举着望远镜数着对方的黑色旗帜估算着来犯之敌的人数。
祁翀口中一阵发苦,千算万算就是没算到会有这么多人!
百密一疏啊!
“殿下,发信号吧!再不发就晚了!”
“发!”
韩炎立即从怀中取出三枚烟花,依次点燃之后烟花升空,在空中形成“s”、“o”、“s”的形状。
就在烟花逐渐消散之后,天色骤变,本是晴朗的天空突然阴云密布,一阵倾盆大雨毫无征兆地洒落大地,驿站里的火焰迅速被扑灭。
“哈哈哈哈这可真是天助我也!”祁翀忍不住大笑起来,这是什么运气呀!
“传令!所有人退回驿站,据墙迎敌!”
“是,殿下!”
所有人又以最快的速度撤回了驿站内,未烧毁的马车、桌子等被堆叠到墙脚,崔铉指挥着禁军士兵据墙而守。
“殿下,您先到檐下避避雨吧。”驿站几乎被烧成了一片焦炭,杜含找了半天发现也只有檐下一点地方还能遮遮雨。
“不用管我,君章,伤亡如何?你受伤了吗?”祁翀望着浑身是血的大舅哥关切地问道。
“回殿下,卑职没事,一点小伤而已,血大多是别人的。不过士兵伤亡不小,对方人数怕是得有我们的两倍之多,而且士气高昂,悍不畏死,禁军此次出来没有带多少弩箭,怕是有些吃亏。”杜含皱眉答道,对当前的局势感到不太乐观。
“没关系,告诉弟兄们,守住这个院子就好,援军稍后就到!”
“有援军?”杜含眼前一亮,当即将这个消息传了下去,禁军士气这才有所振奋。
“老韩,你去把宁老先生换下来,让他休息一会儿。”
“是,殿下!”韩炎提枪在手,又对如淳嘱咐道:“大师,殿下的安危就交给你了!”
“阿弥陀佛!”如淳轻轻点头,护在了祁翀身前。
“殿下,对方不像是山匪,倒像是训练有素的军队——至少也是按军队训练之法练出来的。”宁绩气喘吁吁下来后第一句话就给出了一个令众人震惊的判断,“他们不仅有弓弩,甚至还有盔甲,普通士兵也都有半甲遮胸,这绝不是山匪能有的配置。”
“为首之人是谁?”祁翀皱眉问道。
“是一个戴铁面具之人。那人始终在后面指挥,而且面具遮住了容貌,认不出是谁。”
“那就抓回来,揭下他的面具看看!”祁翀笑道,“您先休息片刻,待援军到来之后,我还想见识见识您于万军之中取敌将首级的本事呢!”
“哈哈哈哈”祁翀这话虽有奉承之意,倒也听得宁绩很是舒服,他仰头就着大雨接了点雨水入腹,又在台阶上重新磨了磨自己的宝刀,调整了一下气息,只待再次杀入敌阵。
雨势渐渐变小,同时双方的厮杀也愈加猛烈。院墙终究不是城墙,防御能力有限,尽管禁军一次又一次地打退了敌人的进攻,但敌人硬是用尸体在墙外叠成了台阶,终于撕开了一道口子杀进了院内。
“宁先生、老韩,擒贼先擒王,拿下那个戴面具的,记得留活口!”祁翀算算时间,估摸着援军快到了,迅速做出了安排。
“是!”二人领命,双双跃出墙外,互为掩护,一路冲向那面具男。
就在此时,无数火把伴随着马蹄声响从远方而来,“严”字大旗在黎明的微光中依稀可辨。
面具男大惊,一时之间也判断不出到底来了多少人,更不知道来的是严家哪位,若是那两个小的倒还好说,若是严将军亲自坐镇,那自己就是人数再翻一倍也不够他塞牙缝的!
可此时就算是退兵也来不及了,自己这点人已经被包围了,退无可退!
与此同时,他心中又产生了一丝疑惑:这里怎么会有威毅军?祁翀怎么可能调动得了威毅军?莫非是虚张声势?
想到此处,他心中又定了定神,吩咐道:“分出一半人去迎敌,剩下的继续进攻驿站!”
“大公子,您先避一避吧!那两个老家伙明显是冲您来的,我怕小子们顶不住啊!”心腹劝道。
“只要能攻进院子杀了祁翀,就算我死了又有何妨?我正好在这儿吸引住这两人,你自去带人进攻便是,不用管我!”面具男厉声喝道。
“是,大公子!”心腹见他态度决绝,无奈之下只好带人继续进攻驿站。
扛着“严”字大旗的威毅军很快杀到眼前,面具男手持方天画戟率先迎了过去,一马当先挑落了为首的一名骑兵。但他的手下就没有他这样的勇武了,很快便被这队骑兵冲的七零八落,不成队形。
面具男的心顿时沉到了谷底。
真的是威毅军,他甚至看到了几张熟悉的面孔。都是昔日的战友,这些人的战力他岂会不知?
完了,全完了!
辛苦一年训练的两千死士第一次出手便要全军覆没了!
一股深深的绝望和愤懑之感涌上心头,他只觉得胸口憋闷的厉害,“啊”地大叫了一声,转身向韩炎冲了过去。
虽然没见过韩炎,但关于此人的传说他可没少听,观此人伸手应当就是传说中的“杀神”无疑。临了若能与此人一战,倒也不枉此生!
韩炎、宁绩也注意到了马上的面具男,宁绩一个侧滚翻后迅速出刀,大刀以诡异的弧线正好切在了马前腿上,战马轰然倒地,面具男在战马倒地的一瞬间从马上跃起,方天画戟在半空中就向韩炎袭来。
韩炎长枪一弹一扫挡住了他的攻势,趁面具男刚落地身形尚未站稳举枪直刺。出人意料的是,面具男不但不避,反而再次来攻,似乎要拼个同归于尽一般,反而是韩炎怕伤了他性命不得不撤招应对。
连续十几回合下来,面具男都是一副一命换一命的打法,倒把韩炎弄不会了。
韩炎眉头大皱,若是正常较量,这面具男显然不是他和宁绩任何一个人的对手,但这人一心寻死,少主偏偏又吩咐要活口,这可如何是好?
忽然,韩炎的目光瞥见了旁边同样无计可施,正冥思苦想对策的宁绩,顿时心念一动。
“宁先生,宁家绝技,刀枪合璧!”
宁绩恍然大悟,提刀加入战团。二人虽是第一次联手,但一来武功造诣相近,二来韩炎此前领教过常愈夫妇的打法,有一些心得,因此配合竟十分默契,反倒是面具男对这种打法极不适应。没过几招,宁绩就一个近身卸掉了面具男的兵器,韩炎趁机刺伤了他的右腕,宁绩又是一招“分筋错骨”卸了他的力气。
二人以为如此便可让他无力自杀,刚刚松了口气,哪知那人却趁二人不备猛地撞向了地上斜插着的一杆长枪,枪尖穿喉而过,当场气绝身亡。韩炎大恼,却无可奈何。
此时面具男率领的死士基本已经被威毅军收拾的七七八八了,那心腹也死于乱军之中,旭日初升,新的一天开始了。
驿站这边,禁军早就在崔铉、杜含的率领下转守为攻了,双方士气此消彼长,攻守易势,剩下的几百死士无奈只能弃械投降。
威毅军为首的一名小将吩咐手下打扫战场、收治伤员、处置俘虏,自己单独来到祁翀面前单膝下跪:“校尉陈景瀚参见殿下!”
“免礼!你们来的很及时,打的也不错!”祁翀笑道。
“小陈,怎么是你?”看到来人竟是岳父的亲卫队长,崔铉十分惊讶,“你们不是随岳父回易州了吗?”
“回姑爷,将军只带了几个人回去了,命卑职率亲卫队隐蔽在附近,听候殿下吩咐。”陈景瀚笑着解释道。
“隐蔽在附近?莫非殿下早就知道会有今日之一战?”杜含疑惑地挠了挠头,怪不得父亲说妹夫是“生而知之者”,果然料事如神啊!
祁翀对此却是有苦难言。当初他向严鼎借用这支队伍其实是另有他用的,但此次事态紧急,不得不临时调用了这支队伍,但如此一来,这支队伍也就暴露了,不能再用了,原定计划也要因此更改。
就在祁翀满怀心事之时,韩炎、宁绩扛着面具男的尸体回到了院中。
将尸体放下后,韩炎立即跪地请罪:“殿下,奴婢无能,没能生擒贼首,请殿下治罪!”
“殿下,”宁绩忙解释道,“非是老朽与韩总管不遵教令,实在是此人一心求死,自戕而亡。请殿下恕罪!”
“既是他自己求死,与你二人何干?起来吧!”祁翀拍了拍韩炎的肩头道,“经过这一场变故,咱们今日是无法回京了。袁尚书,麻烦你和宁先生带着伤员先去一趟留津县衙,让钟溥准备些空房间,咱们要在县城里休整一日,明日再回京。君章,你回京向令尊禀报一声此间之事,请他代为向陛下禀明原委。”
“卑职明白!”杜含领命,立即飞马回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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