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烨继续说道，“四年前除夕宫宴，我刚从天武门回来。”
“都怪师傅前一天晚上喝醉了酒，耽误了时间。”
“我在路上驾马驾得太急，路边小贩的马被我的马惊着了，到处乱撞。”
“还冲撞了不远处宋家的马车。”
“宋家的马也被惊着了，我不喜人多，只有一个侍卫领着我往宫里去。”
“我怕伤及无辜性命，就让那侍卫去牵着小贩的马，我去帮宋家控制住了发疯的马。”
“马车平稳后，宋家夫人周微出面言谢。”
“我当时影影绰绰看见马车里还有两个人，想必宋茹若就在其中。”
萧瑾瑜发问：“两个？”
“不错，另一个应该是宋安前妻之女宋玉清。”
“官家女眷入宫，坐的应该都是同一辆马车。”
萧瑾瑜接着说，“那也就是说，你多年之前无意救下了宋茹若。”
“却不想在她心里留下了你的英勇身姿，故而心悦于你。”
“啧啧啧，真是好一出英雄救美的戏码。”
“要是这么说，她看我不爽也是有道理的。谁会希望自己的心上人有个未婚妻子啊？”
玄烨听出了她话中的醋意，当即站定。
他将萧瑾瑜的另一只手也拉过来握紧，说：“萧瑾瑜，我这辈子认定你了。”
“我知道你萧家有着一生一世一双人的祖训。”
“虽只限制你家男儿，但我想说，我也愿意遵守这个约定。”
“哦？你这是在说大话吗？”
玄烨捏捏他的手，“身为太子，应该为子嗣着想，我确实不能如此自私。”
“可若是为了你，那便无妨。”
萧瑾瑜突然严肃，“玄烨，你只娶我一人，是为了向我证明你可以遵守萧家祖训，还是为了证明你心中确实只有我一人？”
玄烨有些发懵，“这有什么不一样的吗？”
萧瑾瑜摇摇头，“自然不一样，一个是为了我，一个是为了你自己。”
“在我看来，感情之中，最忌讳的就是所谓的‘我是为了你’。”
“如果自己做的不是为了自己，那还谈什么感情？”
“我不希望你做的是冠冕堂皇的’为了我‘，这是道德绑架。”
“而是你想维护这段情感，所以为你自己做的一些事。”
“你能懂我的意思吗？”
玄烨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
从前在他看来，他们结下婚约，已成一体，不分你我。
但现在看来，好像不太一样。
他开口问，“何为道德绑架？道德和绑架两个词居然能够组合在一起。”
“瑾瑜，你脑袋里的东西好生新奇。”
“我给你举个最简单的例子。”
“父母强迫孩子做他们不想做的事情，理由是‘我吃过的盐比你吃过的饭还多’，能懂了吗？”
“懂了，道德绑架就是为了自己虚伪的一面找了一个正当的借口，我还是很聪明的吧？”
萧瑾瑜被他逗笑，“是呀，我家玄烨最聪明了。”
“赶快走吧，这是为定安军大捷举办的庆功宴，我们去晚了不好。”
玄烨宠溺回道：“好。”
二人手牵着手往宫宴大殿走去。
冬日的天黑得早，如今已经申时末，天色已经暗下来，远处还有红色的晚霞。
他们就这么走在路上，萧瑾瑜突然觉得很幸福。
原来和喜欢的人一起散步，是这种感觉。
虽然现在不算是散步，不过这宫门口离大殿也太远了吧？
玄烨开口问道，“你想什么？”
“我在想这皇宫也太大了，皇上一个人住在这里不寂寞吗？”
玄烨笑笑，“父皇每日忙于政务，都没有时间空下来歇歇，又怎会感到寂寞？”
“我倒是在想，我们现在走在这里，很像是我们成亲的时候。”
“一年后举办婚典，我们也要走在这条路上。”
“这条路我自己走过很多遍，脚下的一砖一瓦我都踩过，路边的一树一木我都认得。”
“你是不是想问我为何走了这么多年？”
萧瑾瑜顺着他说：“为什么啊？”
“因为我真的很想娶你。”
“想到发疯吗？”
“想到发疯。”
萧瑾瑜站定，晚霞微弱的光照在她的脸上。
玄烨看不清她脸上涂了哪些脂粉，但能看见她一双亮亮的眼睛。
就是这么一双眼睛，现在温柔又深情地看着他。
萧瑾瑜开口，“我也很想嫁你，很想很想。”
“我想，我们是天作之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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