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州周呈没有接话,而是注视着北城区。

    是不是自己多心,应该很快就能见分晓。

    坐在椅子上,唐朝朝想要逼迫出来人,竟然一直没有现身。

    按道理来讲,周呈身为济岭州知州,北城区发生命案,他没有理由不到场。

    并且还是知道自己是落月派掌门,绝世高手的情况下。

    可为何到现在都没见到对方人呢?

    难道还是不放心,或是正在路上?

    耐心等待着,没等到知州周呈,反而等来了一个巨大的胖子。

    对方走动间,一身肉都在晃动,再看那身济岭帮的灰黑色衣袍,唐朝朝便料定知州周呈就在附近。

    “你就是白云裳啊,杀了我们济岭帮的人,想好怎么死了吗?”

    话音刚落,百姓中便有人惊恐道。

    “是大力法王,其人力大无穷,杀人不眨眼。”

    唐朝朝缓缓站起身平静道。

    “刚刚你们副帮主说自己管教无方,现在看来此言非虚。

    既如此本掌门便替他管教管教你们。”

    闪身上前,剑都未出,一掌打在大力王腹部,对方踉跄了两步,嘴里吐出一口血怒道。

    “你打疼我了!我要你死!”

    “不自量力,落月剑,月遥醉!

    皎月照仙山,云海苍茫间。

    举杯饮美酒,御剑乘风起。”

    剑光流转,身影好似醉酒之人迷离,唐朝朝每吟一句,便是一招。

    交错而过,抬起双手与肩齐,收剑入鞘。

    伴随撞击声,大力法王想转过身,却发现自己双脚不听使唤。

    抬起脚,只见上面已经化作白骨,再看手臂,同样如此。

    咔嚓,骨骼承受不住,大力法王趴到了地上。

    “你。”

    一道血线出现在脖颈,唐朝朝迈步返回椅子,声音冰冷。

    “济岭帮看来是不想在此立足了是吗?”

    王小六见唐朝朝是对着自己的方向,赶忙配合走出来跪地声嘶力竭道。

    “白掌门息怒,这大力法王他脑子不好。

    肯定是因为那铁诚拓,是铁头法王的侄子。

    两人同为法王,对方侄子被白掌门您杀了,他这才会来报复您。

    就算给我们一百个胆子,济岭帮也不敢挑衅您啊。”

    不少百姓见王小六跪在地上,有些欲言又止,但受过其恩惠的人不少,还是开口帮忙说和。

    “白掌门,小六爷做事还是不错的。”

    “白掌门,他是济岭帮里难得的忠义之人呐,您可不能错杀了好人。”

    唐朝朝没接话,而是挥挥手。

    正在此时,一个满头大汗,穿着官服的胖子出现。

    他气喘吁吁,身后跟着二十多个差役。

    “本,本官济岭知州周,周呈,见过,白掌门。”

    唐朝朝没说话,看着这位老狐狸唱独角戏。

    “这,这不是济岭帮的傻子大力吗?

    敢问白掌门,究竟发生了何事。”

    圆润的脸上带着疑惑,一副忠厚老实的模样,唐朝朝冷笑道。

    “周知州,他为何死,你一点都不知道?”

    周呈双手抬起抖了抖袖子,面对白云裳一点没有矮一头的意思。

    “白掌门,有道是不知者无罪,本知州在城外粮仓清查余粮。

    打算开仓赈济城中百姓,刚刚得了消息便一路赶回。

    眼下到底是怎么一回事,白掌门您可得跟本官解释一下。

    就算您是绝世高手,也不能草菅人命。

    本官治理济岭州,人命案,那是天大的案子。”

    没几句便将自己摘了出去,唐朝朝知道今天的事情暂时结束,也该静候下一场交锋了。

    “他来杀本掌门,技不如人死在此地,你待如何?”

    “白掌门误会了,本官也不是那等不讲理的人。

    这傻大力总是怒起伤人,白掌门身为绝世高手,自不会跟他一般见识。

    等本官询问清楚,自有定论。

    不过此事,本官也会详细记录在奏折中,以乞圣裁。”

    好一个玲珑奸滑的人,唐朝朝好似退缩道。

    “随你的便,若有事可到客栈寻本掌门。”

    “白掌门慢走。”

    等唐朝朝走远,知州周呈和煦的对百姓拱了拱手后,便对着王小六招了招手。

    刚才他在楼上看到了落月剑法,这才一路跑过来。

    以他的体力,跑了这么远,现在是浑身都疼,气也不顺。

    “小六见过大老爷。”

    王小六凑近躬身行礼,周呈沉声道。

    “事情做的不错,刚才老爷我都看到了。

    以后你便跟着老爷我做事吧。”

    “能跟着大老爷做事,那是小六的福气。”

    “老爷问你,可曾看到那白云裳究竟是何模样?”

    王小六摇着头,为难道。

    “大老爷,那白掌门何等境界,她怎会让小人有机会窥见真容。”

    本就没抱希望,周呈闻言也不失望,反而扬起笑容,伸出手在王小六肩膀拍了三下。

    “有悟性,去忙吧。

    老爷我在府邸等你,白云裳那边不用你再去了。

    那女人不好相与,等她离开便是。”

    刚才略微试探,周呈发现,白云裳对于朝廷还是有些忌讳的。

    可惜现在西胜堂损失惨重,若是平时塔塔安熙在,定会调集长老来此,合围白云裳,将其斩落。

    “小六谨遵大老爷之命。”

    周呈点点头,迈步而走,二十多个差役跟在其身后。

    不少百姓窃窃私语,王小六强自镇定,这卖命的事情,他是再也不想做了。

    安排好人,王小六便出了北城区,在穿过街道来到后巷一处小院中。

    敲了敲门,两长一短。

    没多久门栓便被从里面打开。

    “哥,你回来啦,城里到处都在寻一个武功强大的歹人,你知道我有多担心吗。”

    王小六看向自家妹子,鹅蛋脸双眼在光下透亮,不似自己这般麻木,整个心都松懈了下来。

    “有些事情要办而已,哥又不去抓人,你在家可吃了?”

    “没呢,我留了饭,等哥你一起吃。

    衣裳也洗过了。”

    “那还等什么,正好哥也没吃,咱们一起。”

    兄妹俩吃着饭,简单的小菜,却别有一番滋味在心头。

    爹娘走后,留下妹妹,王小六答应过他爹,绝不会将妹妹送入火坑。

    “他们坏事做尽,是会遭报应的,你答应爹,一定要照顾好你妹妹。

    咱们王家,陪陛下上过战场,这和平来之不易。

    陛下答应过我们,他一定会做到的。

    可惜爹看不到那一天了。

    爹是粗人,吃了没本事的亏,你莫要学爹知道吗?”

    王小六的爹晚年得女,自是宝贝的不得了。

    可惜妻子因此身子落下病根,无多少闲钱医治,导致病入膏肓,最终欠下银钱治病,依旧撒手人寰。

    其父心伤难平,精神崩塌,身子也垮了一病不起,很快便也跟着去了。

    独留下王小六一人照顾妹妹王小雨。

    长兄如父,为了活下去,王小六加入了济岭帮。

    夹了一筷子笋放入哥哥的碗中,王小雨笑着询问道。

    “哥你在想什么呢。”

    “没事,哥就是想着下午还要出去,你一个人在家不安全。”

    自己手下都被叫去熬粥,王小六每次出去都要让两个手下在街口监视着。

    当然他会付银子,出来混,除了狠,就是油滑,更要舍得给好处。

    “我有什么好担心的。

    要不我躲床下的地窖中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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