蒲建国攥紧拳头,额角青筋突起,凶神恶煞看着宋茵陈:“疯婆娘,你到底想干啥?”
宋茵陈摸了摸刀刃:“想干啥?你把最后的麦种都送人了,不晓得这家里没吃喝了?
现在,去你老娘家,我不管你用啥手段。
最近一个半月的米面,你得给我置办齐全。
不然,哼哼!”
蒲建国气得鼻孔冒火:“宋茵陈,亏你还是读过书的城里人,啥时候变得这么这么不可理喻了?
这年头人家都在喝苞谷糊糊吃红薯叶,就你要吃米面。
你城里人金贵了不起是不是?”
宋茵陈一手叉腰,一手拿刀指向窗外;“那你出去说呀!
蒲建国,我这脸要不要,可真没关系。
可你这大队长的脸,估计丢不起吧。
你今儿不给我弄回来,我就去你妈他们家,闹得全村都知道,我看你这大队长脸往哪儿搁!”
前世网络上,经常有句话,叫啥来着?
人不要脸,天下无敌!
她重活一辈子,面子不面子的,压根不当回事。
可蒲建国就不一样了,他为啥对外那么热心乐于助人,见谁有难都得帮一把。
真以为他圣父附体,菩萨心肠呀,还不是面子作祟。
宋总前世纵横上场几十年,什么样的牛鬼蛇神没见过,对男人那点放不下的面子,可不要太了解。
蒲建国脸色铁青,手指哆嗦指着宋茵陈:“宋茵陈,老子倒了八辈子血霉,遇上你这么个不要脸的婆娘。
我说当初你爸咋那么好心,还说啥欣赏我要报恩。
这他妈是报仇吧!”
宋茵陈咧嘴一笑:“蒲建国,从来都是便宜没好货,你不知道啊?
我一分彩礼没要,还被我爸妈打包亲自送上门,你觉得能是什么好东西?
刚巧,你也不是啥好东西,咱俩烂住一堆,谁也别出去祸害别人,我觉得挺好!”
蒲建国牙齿咬得咯咯作响,生平第一次,他动了离婚的念头。
他的未来很光明,可不能叫这个女人给毁了。
宋茵陈对上他满是恨意的目光,毫不怀疑,要不是她怀有身孕,蒲建国必然要跟她动手。
“去吧,早点给我拿回来,你也好去医院照顾人!”宋茵陈打开门,对他做个了请的动作。
“我可提醒你,半小时后,你要是不把粮食给我背回来,我就打着火把去你老娘家门口。
把你那些好事烂事都给讲清楚。
蒲建国,你应该清楚,我说得到做得到,可别想着躲过初一是初一,等到十五再想法子的主意!”
蒲建国气冲冲出门,将本就不结实的门砰的一声摔过去。
好嘛,门又掉了!
蒲建国!你的债又添一笔了!
果然,人不要脸,这日子都会好过很多。
挖完红薯,忙着种小麦栽油菜,还得割坡上野草储备柴火的蒲老娘忙了一天,累得晚上跟蒲老爹一样,张大嘴打呼噜。
大半夜的被儿子给叫起来,很是没好气:“你也不看看,这都啥时候了?
你有啥事不能等天亮了再说!”
蒲建国原本想让老娘给他下碗面,跑了一天,回家又跟宋茵陈闹了大半夜,这会儿饥肠辘辘,两条腿都发软打颤。
他看了眼灶头上给猪煮的猪食还有点余温,捡了几个红薯,蹲台阶上啃。
蒲老娘一看他这样子有点心疼,不由蹙眉:“你媳妇干啥去了?连饭都不给你做?”
蒲建国没空说话,一口气啃完两个红薯,肚子有点底,才开口道:“妈,你你给我借五十斤谷子行不?”
蒲老娘那点心疼瞬间烟消云散:“作孽哦!你个讨债鬼,家里给你还不够多啊?
都分家了,你还隔三差五上门来要粮。
我和你爹一把年纪,不指望你给我们养老,你还好意思问我们要吃的?
也不想想,家里还有老三没结婚,老四在读书,你是恨不得拿我跟你爹的骨头去熬油是不是?”
蒲老娘捂着心口,坐在门槛上,心肝肚肺都是火。
无比庆幸当初大儿子一结婚,就把他给分家分出去了,要不然,依着他那滥好人的德行,估计家都要被他给败光。
蒲老娘越想越气,忍不住擤了把鼻涕,开始抹眼泪,数落大儿子的不孝,她的不容易。
蒲建国蹲在一旁默不吭声。
蒲老娘又哭又说,把蒲老爹和蒲建兵也给吵醒了。
“大晚上不睡觉,这是要干啥?”蒲老爹披着衣服出来。
蒲老娘指着蒲建国:“大半夜就过来要债,真是上辈子欠他的!”
蒲老爹点燃烟,沉着脸看向蒲建国:“你等不得天亮,这会儿就要粮,是要干啥?”
这个儿子真是越来越让人失望了,说是当官,可家里人没占到半分便宜不说,还经常因为要避嫌,搞得原本该有的好处也没了。
蒲建国嗫嚅道:“乡里乡里要学习,喊每个人交交五十斤粮!”
他不敢说宋茵陈的事,闹得两边都不消停,回头闹太难看,他脸没处放。
蒲老爹盯着他:“学习有啥用?给钱不?”
蒲建国不敢看他爹眼睛,低声道;“爹,年底要干部评选,任乡长对我很赏识,说不定可以去乡里!”
“给他吧!”蒲老爹叹了口气。
蒲老娘瞬间炸毛:“你说的轻松,马上就要过年了,要忙着给建军说亲,还有建设那里,他读书光蒸红薯,身体能遭得住?”
蒲老爹使劲儿磕了下烟袋锅子:“叫你拿就拿,哪儿那么多屁话,你个婆娘家家的,晓得个屁!”
大儿子这个性是改不了了,可小儿子不一样。
小儿子知道为自己打算,将来路肯定比他哥走的远。
蒲建国要是去了乡里,等蒲建设一毕业,他就是一哭二闹三上吊,也得让蒲建国把他弟弟安排进去。
蒲老娘哭着去装粮食,嘴里也跟着骂骂咧咧没个完。
台阶上,父子三人脸色都不好看。
蒲老爹吐出一口烟雾:“你家红薯挖完了,咋没背过来,窖谁洞里了?”
往年都是窖他家洞里的,今年迟迟没见宋茵陈背过来。
早几天就想问,一是碰不到儿子儿媳的面,再就是他也忙,一忙就给忘了。
蒲建国一愣:“不是跟往年一样,窖在家里一起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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