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小伟摇头:“我也不知道,好像起因是李宝根的一个孙女自杀,气得老汉拼了命要找李继明要个说法。
无意中晓得了徐晓珍的事,才会跑到县里大闹,恰好遇到了活阎王,你也晓得,那人就是个一根筋,听到这种事,哪有不查到底的!”
活阎王,阎洛!
这是宋茵陈第二次听到他,第一次还是当初徐家村查蔡瘸子那事。
只要是阎洛碰到的案子,必然会一查到底,何况李继明这事做得也不怎么隐秘,不过是拿捏了那些姑娘和他们家人,担心女孩子名声坏了,将来不好嫁人的心理。
若是要查,人证物证还是很容易取证的。
宋茵陈只觉得这事情有点巧,金校长出事,阎洛刚好来了榕山县,还碰到了李宝根老汉,顺理成章接手了李继明这案子。
怎么看,都像是有人在推波助澜,将李继明这事给拆穿。
是谁呢?
她收起思绪,下意识问了句:“你觉得李继明会怎么判?”
张小伟比了个拿枪的动作:“他害了这么多人,其中有两个姑娘还自杀了,罪行不浅,估计得吃花生米。”
宋茵陈也是这么想的,今年开展的严打,打击力度非同一般。
李继明赶上这种时候,简直就是典型,不死刑才怪。
“你啥时候回市里,我跟你一起走!”两人说着话,走到街头小卖部,张小伟买了两瓶汽水。
“等我叔回来再说!”宋茵陈看向小店外面,匍匐在地上,光着上身,身下压着一块儿带滑轮的木板,用手撑着地面前行乞讨的流浪汉。
“去去去!天天跑到店门口要钱,谁家经得起你这么个要法,要钱你去县里去市里啊,那里有钱人多!”老板娘不耐烦的拿着扫把轰赶。
旁边买烟的人笑道:“瞧你这话说的,但凡他能上车去县里市里,至于在咱这地方要饭么!
我说你这每天生意不错,给人家施舍个一块五毛钱的,还能穷着你了?”
老板娘瞪了那人一眼:“我有钱也不给他,你看不下去,少抽一包烟,给人一顿饭呐,就晓得喊人家当好人,嘴上嚷嚷谁不会!”
那人抽了根烟叼嘴上:“开个玩笑嘛,我才不会给他钱呢,老王八蛋不是好人,年轻时到处偷鸡摸狗,到老了还不消停,活该被人打断腿还瞎了眼。
这种人啊,就是享童子福背老来时,遭罪哦!”
宋茵陈待那买烟的人走了,才问老板娘:“刚才趴地上的流浪汉是咱这街上的?”
老板娘嗤了一声:“咱这街上才没那种杂碎,他是羊头村的,从年轻时就不是个好东西,不是偷鸡摸狗,就是到处勾搭寡妇。
后来估计是碰到硬茬子了,把他一条腿打断,眼睛也让人给戳瞎了。
先前他老娘活着还有口饭吃,前两个月,他老娘下田打药,也不晓得是药味太重还是中暑了,一头栽田里就没起来。
没了老娘伺候,村里人也不待见他,这不,就出来四处讨饭了!”
宋茵陈看了眼渐渐爬远的王大田,原来王老娘已经死了,难怪他过得如此狼狈。
他不是跟李秀英很要好么,怎么不见李秀英收留他?
宋茵陈心里想着当初王大田和李秀英那些事,没想到,从小店出来,转过一条街,就遇上了李秀英。
“你赶紧给我松手,滚开啊!”李秀英拿手上刚买的塑料盘,不停砸王大田的头。
王大田双手抱着她的腿,就那么靠在她脚边,像条摇尾乞怜的流浪狗,瞧着好不凄凉。
这一幕引来不少人围观,有赶集的认识两人,忍不住说了句公道话。
“李秀英,人家王大田年轻时候,对你不差,给你花不少钱,这会儿老了造孽可怜,你不说帮他,好歹给他买两包子,总是可以的吧!”
李秀英瞪眼骂道:“他给我钱花?你哪只眼睛看见的?我年轻时候有我男人,至于要靠这么个好吃懒做的东西!
我让你滚开啊,老东西,你给我松手啊!”
夏日炎热,王大田死死抱住她的腿,呼吸喷在小腿上,又热又恶心。
一身酒气的张大军远远过来,瞧见李秀英被人纠缠,上去就是两脚。
“啥玩意儿东西,老子的女人,你也敢抱!”
王大田被他踹的嘴角红肿,吐出一口血沫子:“张大军,你玩老子玩烂的烂货,还拿她当宝了,你也不是啥好东西!
想扔下我不管,除非给我两百块钱,不然我死都放手!”
他在这街上,靠来来往往的行人,偶尔施舍一点饭菜,或是给个几分一毛钱,日子过得比狗都不如。
这还是夏天,随便蹲那个屋檐下就能凑合过一夜。
他都不敢想,这要是入冬下雪了可咋办。
“两百块?”张大军哼了一声:“老子要是有钱,至于跟这老女人在一起?”
李秀英脸顿时涨红,她跟张大军在一起这段时间,已经将家里钱花的所剩无几了。
偏偏张大军好吃懒做,不出去做事也不种地养鸡鸭,还指望靠她来维持生计。
她也是这阵子才听说,张家煤矿上出事了,如今别说有钱,还倒欠了一屁股债,张大军天天怕人要债压根不回家,才会一直跟她住一起。
李秀英想摆脱张大军,偏偏张大军死皮赖脸不走,惹急了还会动手,压根赶不走。
王大田不放手:“你有钱养这野狗,凭啥不给我钱?”
张大军脾气暴躁,哪里受得了这般辱骂,当下接连几脚踹在王大田身上。
围观人先是看热闹,可瞧着瞧着就觉得不对劲儿了。
王大田还是抱着李秀英的腿,可那人分明已经瘫软在地上了。
终于有人忍不住尖叫:“别再打了,再打死人了!”
张大军下意识就想跑,被围观群众给抓住了。
派出所离得近,也不知是谁报了案,很快就来人将张大军给抓住了。
宋茵陈远远瞧着瘫软在地上的王大田,有公安去试探鼻息。
“气息微弱,怕是活不了了!”
王大田这种人死不足惜,这个年代人人都穷的恼火,自然也不会有热心肠送他去医院。
打算回去的宋茵陈一抬头,就见不远处,金校长似乎在跟谁说话。
金叔啥时候回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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