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忙了一圈儿,于平安来到场子的内部休息室,这间休息室仅供于平安和张哥使用。

    室内。

    张哥正在吃晚餐,两颗水煮蛋,一点紫甘蓝,一小块干巴面包,以及一杯热美式。

    “哥。”

    于平安拉开张哥对面的椅子入座。

    “平安啊,吃晚饭了吗?”张哥态度亲昵,与平时一样。

    “没呢。”于平安保持淡定:“我刚叫了一份晚餐。今晚中餐厅有红烧排骨,哥不来两块?”

    张哥微微一笑,说:“红烧口味的餐食固然香,但对身材不够友好,人到中年不得已,吃不了太油腻的。”

    他摸了摸微微凸起的肚子,语气幽怨:“我得在下船之前减五斤下去。”

    “哥的身材已经很好了,不用再减肥了。”于平安看了一眼张哥的肚子。

    张哥曾当过兵,身板儿笔挺,穿着永远是西裤配白衬衫,剪了干净利落的短发,但随着年龄的增长,他微微有一点发福的迹象。

    关于减肥这一点,于平安的看法很简单。

    “快乐就好。身材什么的都是次要的。”

    “人这辈子能活几天?那些大老板们哪一个没肚子?只要不影响健康就行。”

    张哥笑了:“每个人的追求不同。我不追求八块腹肌,但也不想做个大腹便便,臭气熏天的中年男人。”

    “肚子和头发是中年男人最后的体面。”

    张哥摸了摸让他引以为豪的一头浓郁黑发。

    于平安笑了笑,没再继续这个话题。

    沉默半响后,张哥开口了:“那个叫夏夏的小姑娘,说说吧,到底怎么回事儿?”

    我不认识她!于平安第一时间想否认,但张哥既然能问出口,就是已经知情了。

    他只能叹了口气:“哥已经知道了?”

    “我不知道。”张哥直截了当的道。

    “那……”于平安愣住

    张哥笑容狡黠:“原本只是怀疑,但现在可以确定了。”

    “夏夏是你安排去接近副会长的?”

    于平安摇头:“不是。”

    他将与夏夏认识的经过,包括如何在船上偶遇,以及二人的交易从头到尾叙述了一遍。

    还有那一晚的红外线灯,以及帮夏夏【提高身价】,摆平玉姐等一系列的局,全部交代了。

    张哥听的直皱眉。

    “这小姑娘真能闯祸啊……”

    “副会长,白棣棠,阿玉,哪一个人是她能得罪得起的?”

    于平安也叹气:“事情已经走到这一步。只能硬着头皮走下去了。我们做的很隐蔽,而且有花花帮忙。应该不会被玉姐发现。”

    “现在白棣棠已经死了,等船到刺桐后,再让她们下船,这件事儿就算结束了。”

    于平安语气轻松,一副已经摆平了此事的模样。

    但张哥却别有深意的看着他,语气中带着怀疑。

    “副会长被绑架的事情,是你做的?”

    关于绑架这一局,于平安没告诉张哥,因为这一局还未结束,并且,局中涉及到白牡丹。

    他不能未经白牡丹的同意,就把细节告诉他人。

    但张哥他又瞒不住。

    于平安只能沉默。

    1分钟后。

    “哎……”

    张哥重重的叹了口气。

    有时候,沉默不回答就是肯定的答案。

    “平安啊平安。”张哥语气无奈:“让我说你点儿什么好。长青会不是你想的那么简单。”

    “副会长背后的势力,也非你我能对抗的。”

    “你在玩火。”

    于平安低头沉默。

    张哥看了他一眼后,幽幽道:“副会长让我调查夏夏的背景。他怀疑绑架的事情与夏夏有关系。”

    “另外,你绑架副会长的目的是什么?”

    这一次,于平安没有继续沉默,而是吐出了一个名字。

    “玉姐!”

    张哥一动不动的看着于平安,足足看了一分钟之久才开口问。

    “理由是什么?”

    “因为叫夏夏那个小姑娘?”

    “她……是你的爱人?”

    于平安摇头:“不是。”

    “她是你亲戚?还是好友?”张哥又问。

    于平安又摇头:“没有……我跟她认识不超过一个月。谈不上朋友。”

    张哥背靠在椅子上,摊开双手:“那是什么?你冒这么大的风险,总得有一个理由。”

    在张哥的注视下,于平安讲述了一个故事。

    “哥听说过矿工吗?”

    张哥微微颔首,于平安继续讲述。

    “有一个叫张三的矿工。他家兄弟三个人,他是老幺。”

    “因为母亲有小儿麻痹症,遗传给大哥和二哥了,他们干不了重活,只能打零工,家徒四壁,别说娶媳妇。连饭都吃不饱。”

    “在张三20岁那年,他得到一个下矿的机会。”

    “当他得知这个消息时,兴奋的三天三夜没睡觉。”

    “一家五口人,靠着他下矿赚钱不仅能吃上饱饭,大哥和二哥也娶上了媳妇。家里也盖了新房子。”

    “从风餐露宿到一家人住上新房,张三用了15年的时间。”

    “那一年他35岁。终于有说媒的上门,娶上了媳妇。把光棍了这么多年,张三高兴坏了。不仅给媳妇买了2万块钱的金子,还给了5万的彩礼。婚后媳妇提出想在娘家盖房子,找张三借钱。”

    “借了10万。”

    “张三为了结婚已经掏空所有,手上没有余钱。别说10万,他连1万都拿不出来。但媳妇一直闹,威胁他不拿钱就离婚。”

    “好不容易娶来的媳妇,哪能让她就这么跑了?”

    “张三无奈,只好找矿友们借了10万给媳妇。”

    “张三精打细算过,等把矿友的10万还上后,就攒钱在县里买一个学区房,以后给小孩上学用。”

    “他计划在40岁之前生个孩子。”

    “万万没想到,就在他休完婚假,回矿上上班的第一天,煤矿坍塌,他与17个矿友一起遇难了。”

    “死亡抚恤金赔偿了21万。钱到账的第一天,他媳妇拿着钱连夜跑了。给张三借钱的工友们上门讨债,张三一家为了偿还这10万的债务,把新盖的房子卖了。又住回以前四处漏风的破房子,两个嫂子也跑了。”

    “第二年,张三的母亲去世了。剩下年迈的父亲和两个腿瘸的哥哥。又过两年,父亲得了癌症。没钱治疗,在绝望之际,三人烧炭自杀了。”

    这是一个悲惨的故事……张哥静静的听完,捕捉到了一个重要信息。

    “张三媳妇呢?”

    “跑了。找不到。”于平安道。

    结合刚才二人谈论的话题,张哥大概明白了于平安的意思。

    “张三的媳妇是兰花门的?”

    于平安道:“不仅仅张三的媳妇,其他17位遇难的矿友的媳妇,都出自一个地方。”

    “兰!花!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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