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敞开那一刻,于平安露出八颗牙齿,露出礼貌而不失尴尬的微笑,下一秒,笑容僵硬在他的脸上,赵萱萱的呼吸也暂停了,瞳孔瞪大,二人仿佛被点了穴一样,一动不动。
黄仙儿身穿一条水墨色长裙,黑长直的头发披散在肩头两侧,清冷孤傲的眸子带着一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陌生感,此刻,这双眸子中已经溢满了泪水。
她控制着呼吸和情绪,不让自己崩溃。
轻轻的向二人道了一句:“好久不见。”
三秒钟后,于平安回过神儿来,刚想开口,身旁的赵萱萱如一只下山虎般,一个箭步冲上去,手抓着黄仙儿的脖子,直接把人抵在了墙上,赵萱萱手臂上的青筋都爆了起来,可想而知她用的力气有多大。
她怒视着眼前之人,一字一句的质问。
“你是谁?”
“你有什么目的!”
“为什么要伪装成我姐姐?”
于平安并未阻止,在江湖久了,任何事情都有可能发生。
有一种迷香,可以祸乱人的心智。有一种手段叫做易容。甚至还有整容,将自己变成另外一个人……江湖的手段太多太多,防不胜防。
必须小心谨慎,才能走得长远。
“对不起……”
被按在墙上的仙儿哭了,滚烫的眼泪划过她的脸颊,落在了赵萱萱的手上。
静谧中。
赵萱萱的眼睛一点一点红了。
僵持了一分钟后,她松开了手,抱起双臂,略有些傲娇的对于平安道:“她是黄婷婷。”
“只有婷婷才会这么窝囊。”
于平安:……
他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安慰赵萱萱,当务之急是先把人扶起来,并赶忙询问。
“婷婷?真的是你吗?”
“你跑到岭南了?”
平复了心情的黄仙儿,点了点头:“是我。”
嘶!!!
于平安倒吸一口凉气,直到此刻,他才相信眼前的人,就是他一直寻找的黄婷婷,自从她失踪后,于平安动用了无数的手段,日思夜想,但她就像是人间蒸发了一样,再也没出现过。
再次见面,她已经从黄婷婷变成了黄仙儿。
于平安脱口而出:“是洪可欣帮你离开的?”
“是的。”黄仙儿点了点头。
赵萱萱背靠着墙,环抱双臂,反唇相讥:“宁愿相信一个刚认识几天的外人,也不愿意相信我们。”
“啧!真是好朋友啊。”
赵萱萱的话,如一把利剑带着凛然之气,三个人同时沉默了。
一分钟后,于平安张开手抱住了黄仙儿。
深吸一口气后,感慨千万的道:“终于找到你了。”
这一个拥抱,让黄仙儿哭的更凶了。
呜呜呜……房间内回荡着她哭泣的声音,于平安拿出纸巾帮她擦鼻涕,而他自己的眼睛也红了。
赵萱萱抬起下巴,不允许眼泪掉下来。
哭了好一会儿后,黄仙儿才平复下来。
不等于平安询问,她就主动交代:“当时无路可走,我只能求洪小姐带我离开,也是我要求洪小姐不要说出我的行踪。”
“主要是我……”
她抬起头,看着于平安和赵萱萱,好不容易平复的情绪再一次哽咽出声儿:“我没脸见你们。”
“现在就有脸见了?”赵萱萱怒吼:“怎么了?现在有钱又有本事,觉得高我们一等了?我们是不是还得叫你一声仙姑?”
“萱萱!”于平安试图阻止她。
但赵萱萱的火爆脾气根本控制不住,她一边流泪一边指着黄仙儿的鼻子破口大骂。
“你说过我们是姐妹。”
“姐妹是要共患难的!你出了事儿找别人帮忙,现在有能耐又跑回来干什么啊?显摆你有钱有本事吗?”
“你把我当过姐妹吗?”
“在你眼中,我连个陌生人都不如吧?”
面对赵萱萱的指控,黄仙儿一遍一遍的说着:“对不起。”她的脸上除了哀伤,还有难堪。
深深的【难堪】!
这份【难堪】烙印在她的身体里,血液中,灵魂深处……让她无颜面对于平安和赵萱萱等人。
但偏偏这样的行为,伤害了一直陪伴在她身边的人。
她低着头,哭泣道:“我不想让你们担心……”
“不想让我们担心,又要做出让我们天天担心的事!”赵萱萱再也无法控制情绪,整个人处在咆哮状态。
“你跑什么?逃什么?”
“才他妈多大一点事情!干他们就完了。你一个人干不过,不是还有我们?为什么不给我们打电话?不找我们帮忙?”
“你是瞧不起我们?还是觉得我们帮不上忙?”
“不是不是不是……”黄仙儿疯狂摇着头。
赵萱萱冲过去抓着她的肩膀,大吼道:“那是什么?你说啊?我们有需要时,一个电话你立刻赶过来。轮到你出事儿了,你为什么不找我们?”
“不把我们当朋友?”
黄仙儿口中不停的道歉:“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一遍接一遍的重复,最终她扑进了赵萱萱的怀中。
痛苦的道:“我不想连累你们,也不想让你们担心。是我自己又蠢又笨,一切都是我自己作的。”
“我肮脏,下贱,我没脸见你们……”
赵萱萱抓着她的肩膀,猩红的眸子,以警告的语气,一字一句的道:“我再说一遍。”
“你是我赵萱萱的姐姐!无论你变成什么样子,哪怕你变成了鬼,也永远是我姐!我们永生永世都不分开。”
“另外,你是受害者。错的是他们,肮脏的也是他们!是他们!”
黄仙儿错愕了几秒后,扑入赵萱萱的怀中,两人相拥而泣。
长达半年的失踪,三个人终于又聚在一起了。
半年,说长不长,但却完全改变三个人的生活轨迹。
黄婷婷已经变成了黄仙儿。
赵萱萱加入要门,成为了花头子。
于平安揭开了身份谜团,找回了于大虎。
一切都变了,但又似乎一切都没变。
身份变了,但感情一直没变。
三人坐在地板上,听着黄仙儿讲述她逃离东北后,在岭南扎根发生的一切事情。
“我先是在酒店当服务员。”
说起服务员,她笑了:“我入职第一天,就跟人打了一架。”她又重新纠正一下:“是我揍她,单方面碾压。”
“后面又打了很多架。”
她伸出白嫩嫩的小手儿,笑容有些嘲讽的说:“有点儿好笑。以前每次被家暴,我都苦苦哀求,求他停下来,但我越是哀求,他打的越起劲。那个时候我不敢还手。”
“现在,我敢动手了。”
“每一次动手时,我都想,还手吧,杀了我吧。但好笑的是,当我掏出刀子后,他们反而害怕了。”
“后来我总结出一个道理。”
“当我下跪恳求时,得到的是欺辱,践踏和伤害;当我拿起斧子时,得到的是尊重,和平和安全。”
“江湖乃至整个世界,都是【欺软怕硬】。”
于平安点头表示认同,江湖就是如此。
在没有路灯的地方,是拳头说的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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