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冷的地板上,占卜师那双天蓝色的眼睛抬头望着菲利切·蒙克,流露出一种毫不假意的惊讶,就像一个职业预言家的死亡早在他预料到之前就到来了一样。
就在他专注于地上的脑袋时,他感到自己的手枪从手中被夺走了,同时他也被抓住了,头被一股几乎要把脑袋压碎的力量紧紧地锁住。
菲利切·蒙克试图挣扎,但他的胳膊和腿被牢牢地钉在一起,就像他的头被牢牢地固定住一样。头骨里的骨头在压力的作用下,几乎要塌下来了,眼睛充满了痛苦。
但至少他的嘴没有被堵住。
“出来!”
他大喊道。
“别像懦夫一样躲起来了。”
突然,他的身体得到了自由,菲利切·蒙克连忙朝指挥舱跑去,一路上尖叫环绕着他的耳膜。
在他抵达前,大门就悄声打开了。
然后他就愣住了,指挥舱里几乎空无一人,只有他的大副,被钉在墙上。
他的四肢被拆卸下来,脸被无数碎片刺穿,这些碎片中嵌入的神经毒素使大副陷入了濒临死亡的痛苦之中——可他还是没死,那堆残骸依旧在抖动。
“有趣的艺术,是吗。”
一个语调怪异的蹩脚高歌特语响起,菲利切·蒙克猛地回头。
随后,它从雾中走了出来。
一个黑色的梦魇,皮肤却苍白得如同尸体,眼睛黑得像星辰之间的空洞,身形细长,身上的盔甲满是尖刺和倒钩,但又光滑得足以反光,只是菲利切·蒙克隐约间好像有许多张模糊的脸从盔甲上滑过。
它轻蔑地看着它前面的小个子男人,就像一个人看到一群蚂蚁在忙着自己的小事情一样,漠不关心。
菲利切·蒙克作为前星界军军官,军务部手册里的异形识别指南他是背的滚瓜烂熟的,因此马上就认出了这个东西,这个极为可怕的异形。
“黑暗灵族!”
听到对方齿缝间吐出的话语,那黑暗领主走上前,伸手摸了摸象征着船长地位的华丽肩章,然后回头看了看那个让船长动弹不得的东西。
接着他做了个手势,然后一句话也没说,转身走向战舰的操作台。
“你们对我的人做了什么”
那黑暗灵族没有表现出听到他说话的迹象,取而代之的是,它去到扫描授权人员的监视器旁,在站到一边之前似乎在操作什么——它难道知道操作人类的机械?
突然,剧烈的震动传来,菲利切·蒙克绊了一下,差点摔倒。
进一步的震动接踵而至,好像是从更远的地方传来的,它们都通过地面传到他的脚上的。
有什么东西在摇动着这艘商船。
然后他看到了。
黑暗的虚空中,不知何时出现了几艘黑色的,巨大的带帆的异形战舰,明明几秒钟之前它们还不在那里。
这时,又走进来几个更加怪诞的异形。
它们有着近似于阿斯塔特的高大身躯,头部却是令人憎恶的毒蛇一般,不,应该说它们就是一群长着四条手臂的毒蛇!
这些穿着黑色盔甲的毒蛇,菲利切·蒙克是认识的,不仅仅是从军务部的手册上,他也曾经亲眼目睹过——
蛇人,银河系中臭名昭著的佣兵,因为一旦它们出现,也就意味着它们的主子,黑暗灵族必然在场。
蛇人是一种居住在银河系中的雇佣兵种族,常常作为黑暗灵族执政官的随从出现。
数千年前,这个种族在无节制的诱惑面前堕落了,并迅速成为最受黑暗灵族青睐的生物之一,它们蛇形身躯上的两对胳膊使它们能够携带足够的刀刃或其他武器,迅速干掉任何想伤害它们主人的傻瓜,这些特点和它们的战斗技巧使得它们能在战斗中成为可怕的恶魔般的战士。
而它们为什么常常被选进执政官的保镖部队里去,更重要的原因不仅仅在于忠诚,因为黑暗灵族的政治是向来反复无常的,甚至他们在战场上的敌人也能常常目睹到致命的阴谋和重大的背叛,许多次黑暗灵族的袭击都是因为这些异形对背叛的热爱和对同伴的蔑视而失败了,那些有幸在长久岁月中存活下来的黑暗灵族不仅会学会预测背叛,还要学会将背叛视作默认的常态。
虽然即使是执政官这样层次的人,有时也必须依靠他人,但没有人能够达到这样的地位而不认识到他们的血亲仅在险恶和诡诈中才显得可靠,因此作为贴身保镖,蛇人在执政官们的眼中比血亲更加可靠。
蛇人文化的残余被认为都已熄灭了,它们种族的残余则主要作为黑暗灵族的一个客户而存在,人们相信,蛇人之所以如此忠诚的进行服务,是由于一种存在主义的冷漠,长期以来,除了本能的生理需要以外,它们任何关于自我指导和目标的概念都已失去了,即使是他们的雇主也不能把它们拉到这个话题上来,而大多数执政官也不倾向于促使它们过于仔细地思考这类问题。
在战场上,它们总是用眼窝凹陷的,爬虫一样的眼光从遥远的距离注视着战场,许多人认为,这种冷漠的凝视比阴谋团突袭中的欢愉恶意更令人不安,因为它们不认可任何形式的生命,甚至包括它们自己的生命。
正思考着关于蛇人的事,菲利切·蒙克却被这些野兽被推上了指挥舰桥,他的肩膀僵硬得一动不动,红光从上到下照在他的脸上。
而那些异形就这么静静地站着,它们的思想似乎正在沉默地交谈,只是偶尔发出轻微的嘶嘶声,这就是菲利切·蒙克从它们那里得到的交流的印象。
此时他突然意识到,黑暗已经消散了,他能看见,从虚空中出来的其他异形们,带着可怕的,遍布倒钩的类似刑具的武器,身上的盔甲还染着血。
“您好,猴子船长。”
最先出现的那个黑暗灵族似乎是这批异形的头目,虽然他说话的声音不大,但却使菲利切·蒙克本能的选择了退缩。
“我相信你很好…哦!也不对。”
他说着,又好像说错话了似的猛地一缩脑袋打断了自己,活像一个小丑。
请:sh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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