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我想……行吧。”

    阿芝抓心挠肝的只想问个明白,奈何事情接踵而至不得空闲,只得按捺好奇心,先听令去办事。

    高翔被留在门口把守,姐妹二人终于得以在空旷的仓库里独处。

    “师姐,快说说——”

    温京墨被林升晚挥手打断,只按着她的肩膀带她往架子那走,转瞬间架子多了一袋粮。

    这回换温京墨抓心挠肝,奈何师姐却无法边做边说,只得跟阿芝学习按下好奇心先干活。

    空旷的仓库终于有东西了,一刻钟不到,空架子已被粮食袋子逐渐填满,二人却没有继续,只让门口的高翔叫人来取粮开晚市。

    高翔这一路早就好奇不已,那么多粮林升晚到底藏哪了?谁知眼前却只有几袋?

    但也就止步于好奇,毕竟对于“仙术”,碧水山庄从上到下皆都统一思想:无须探究只需听从,好日子便会接踵而至。

    待高翔人一走,温京墨立马拉着林升晚回家中空间。

    “我先帮你卸妆,其他那些东西等你休息好了再拿,今天晚市的粮已经够了。”

    温京墨不由分说地将林升晚拉到梳妆台前,林升晚任由温京墨在脸上忙活,也终于得空掏出手机开始打字。

    大千食府此时境遇远比阿芝想象的更为艰难,早在发现粮食供应出现问题时,温京墨就有预感,这怕只是一切的开始。

    果然便有了之后的诸多碰瓷,温京墨便悄悄去了趟碧水山庄,委托师姐去别城采购,高翔沿途保护。

    跟自己一样拥有随身空间,且面积更大的林升晚,最适合大量采购屯粮。

    乔庄一番,二人扮成货郎父子,东家买一点,西家购一些,既不引人注意,又可积少成多,一举多得。

    燳国边境常年不太平,裕城虽不参与其中却也隔得不远,周边它城治安状况可想而知。

    幸而林升晚会武,只要没遇见大白那类有武脉的高手,对付蟊贼自保还是绰绰有余。

    她将这一路见闻与温京墨分享,越发靠近战线的城池百姓生活越苦,饱肚都成问题,再加上那些乱发灾难财的奸商恶官,百姓难以为继,卖儿卖女,弃家远走的大有人在,所以粮价自然越高。

    这次购粮温京墨需求甚大,本想买够三月用量,但却因这鬼世道,粮价不菲,预算严重超支,即便林升晚出马,也只将将购得两月而已。

    ——要不我们再开些地多种些粮?

    林升晚出去采买一圈也算涨了见识,深知世道的不太平。

    温京墨操持这摊的艰辛,一门心思闭门种田不是办法。

    覆巢之下无完卵,她的作物品质再好也无法抵御战争带来的毁灭性打击,要早为未来做打算。

    “不要,我们的地都开得差不多了,哪还有荒地可用?而且粮食生长周期太长,不划算,除非我们再买个庄子扩大生产……哎,归根结底还是钱的问题。”

    温京墨无奈地砸吧嘴,再次深刻体味了一把贫穷的滋味。

    这点林升晚也爱莫能助,她后山菜园值钱的东西都还种在碧水山庄的地里,又不像温京墨这般还有个能充现的游戏加成,帮忙采购已经是她的能力尽头。

    “让我再好好想想。卸好了,师姐你先去洗个澡吧,然后就在这屋休息一下。”

    温京墨安顿好师姐才倒出空来去看沙发上的大白,却看到他早就醒来,正一脸心疼地看着自己。

    也不知这人何时醒的,怕是听到了全部,正在这儿自责无力帮扶吧。

    大白可能不知道自己眼神的杀伤力,当他凝聚目光,那双眼中便云拢雾绕,黑沉的让人心悸。

    温京墨努力控制自己犹如脱缰野马狂奔的心率,懒散没骨头似的靠坐在旁,漫不经心道:“缺钱只是暂时的,我的能力你了解,只要给我时间好好想想,一切都会有解决办法的,你需要多操心自己的身体。”

    也不知这话起到安慰作用没,温京墨没得到回应,只被人体贴地在她悬空的脑后垫了个软垫。

    大白那双精致的手不经意滑过她耳间,带起一片扰人的热意。

    明明见外出来睡沙发不睡床的是他,如今关心给人靠垫的也是他,这人脑子到底在想什么啊?

    温京墨一下坐直了,发热的耳朵让她不适地揉捏,越发红润发烫了。

    “我相信你的能力,也会顾好自己的身体。”

    大白用力揉搓擦过少女耳际的手指,妄想留住那一刻心悸的余温,口是心非地应话。

    温京墨后知后觉此时气氛不太对劲,虽然她不想打断,但屋内还睡着师姐,她只得转移话题。

    “对了,这人你认识吗?”

    温京墨将手机拍摄的亭风照片递给大白,将天字间的事情说与他。

    大白盯着照片看了半晌,摇头道:“虽无印象,但直觉不是坏人。”

    温京墨来了兴趣问道:“你可知他是停香亭的头牌?”

    大白疑惑不解:“停香亭?是何地?”

    温京墨用玩味的眼神看寻大白一遭,最后总结:这种姿色怕才是真正的头牌。

    大白被看得浑身难受,后知后觉停香亭是何地,慌张解释道:“我虽对过往毫无记忆,但我不可能是……嗯,我年纪就不适合。”

    “也许是退役头牌呢?也许这亭风就是你后辈?”

    温京墨笑得仿若调戏良家妇女的流氓,势必让大白承认自己停香亭头牌的隐藏身份。

    大白震惊地瞪大眼睛看向温京墨,一张俊脸被憋得通红,最后无奈叹气道:“你说是便是吧。”

    温京墨笑得前仰后合,调戏成功的快乐冲散了因缺钱带来的烦闷。

    “我知道你不是,就凭你吹拉弹唱皆不行,也不可能是停香亭那乐府中人。”

    她那张脸还画着平平无奇的丫头装,可眼却黑亮亮的,笑得太开心,那黑星子里便盛了晶莹闪烁的笑泪,盈拢着大白所有目光。

    “停香亭是乐府,你不会以为是勾栏院吧?”

    正笑得开心呢,耳边忽现阿芝呼喊。

    “该干正事了。”

    温京墨擦掉被笑出的眼泪,闪现回装粮的仓库。

    沙发上只余大白自己,他伸手轻抚刚被少女靠过的垫子,好像还残留余温。

    面对依旧光秃秃的仓库,阿芝都震惊了,难道跟三小姐一样神通广大的林姑娘只买够了今天晚市的粮?

    她以为粮满仓的盛景并未出现,还得到温京墨一堆莫名其妙的吩咐。

    先前温京墨的计划还有迹可循,能通过布置略猜得一二,而今阿芝只觉自己脑子怕是又回到从前,痴傻的不得要领,完全不知温京墨要做什么。

    但阿芝却隐约有些兴奋,她知道这吩咐越是无迹可寻,那被算计的人就越要倒大霉!

    温京墨眼看阿芝化疑惑为幸灾乐祸狂奔出门,摇头晃脑叹道:“花有重开日,阿芝无再傻时啊。”

    正在脑内跟温京墨对话的萌萌:……

    它是真搞不懂,当时不惜分期还款换药也要治好阿芝的人,是怎么好意思说出这话的。

    晚市如期开始,想看热闹的非但没看上,还被新出品的卤肉夹饼香了个跟头,奈何限量,每人一个,根本不过瘾。

    街角的暗巷中,赵德乾看着手中的卤肉夹饼,脸黑的能滴出水来。

    即便没尝,那浓郁的肉香也拼命往他鼻孔里钻,如此佳品居然是低贱的猪肉所制,还如此廉价,还能每人一个?还——

    “这怎么少一口?”

    赵德乾气愤地拿起手中缺口的卤肉夹饼质问手下。

    “太香了,小的没忍住尝了一口。”

    “哦?味道如何?”

    手下没敢直说,只瑟缩地吞了口口水。

    赵德乾叹气,感觉自己瞬间苍老十岁,只得扶墙缓缓,将那咬了一口的饼还给手下。

    “让你找的人如何了?”

    手下三两口就将那夹饼子吞吃入腹,生怕被抢了去,天知道他尝了一口后有多想就地辞工,奈何惧怕温家在裕城的势力,没被美食冲昏头脑。

    “这您放心,随时候命。”

    手下憧憬道:“掌柜,弄倒了天下食府,咱百鲜楼是不是也能有卤肉了?到时候能不能给我整一盆?可别限量了。”

    赵德乾好不容易挺起的腰杆再次弯了下去。

    民以食为天,美食对人的诱惑在任何年代都是巨大的,更别说那些花样百出,既满足富人的攀比之心又能兼顾穷人的干瘪荷包,层出不穷的买卖手段。

    按下烫菜又起卤肉的,饶是他赵德乾是神仙怕是也对此无能为力。

    就连赵德乾自己也要承认,他若不是百鲜楼的掌柜,也定要约上家人好友,去大千食府定上个人字间,将那街头巷尾传说的美食一一品尝。

    王栓那个只靠女人的蠢货,亏他都当了捕头却还只会街头流氓那些下作手段,非但没让天下食府关门,还反让人家把名声搞了起来,无奈逼得只能自己出手。

    幸而温家的背景够硬,努力半月终于让裕城所有粮商全都给大千食府断货,逼得他们只能孤注一掷出城采买。

    想及此,刚还一脸颓靡的赵德乾仿若被还魂的鬼,桀桀怪笑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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