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榆,我娘让我送过来今年的…对联…」
这些日子与许墨真走动的也比较频繁,原本我们二人互相看对方不顺眼,现在倒也成了朋友。
只是他一见到小将军便没了好脸色。
这不,现在又开始阴阳怪气了。
「哟,这不是小乞丐么,没想到你还会写字啊,给我看看。」
说着他便一把抢过我手里的对联。
他比小将军还要小半岁,却始终不愿喊一声桑哥。
「这也不怎么样嘛…」他的话里酸溜溜的,我都能听出来。
但我才不会允许他瞎说,赶紧拿回来,与他呛嘴,「看的懂么你就瞎胡说。」
「当然看得懂!我也是念过书的好么!」
「就你?」我满脸写着不信,「不就是许大娘让你上过几日书塾么。」
「那…那也识得些字!」许墨真跟我犟得脸红脖子粗的。
我懒得理他,抱着春联转身就走。
「诶诶??」
许墨真一愣,随后反应过来追上我,将他怀里的对联塞我怀里。
这下倒是我愣住了,「不用不用,你拿回去吧,我这里有桑哥哥写的了。」
也不知是那句话惹到他了,他却来了脾气,没好气道:「这是我阿娘让我拿过来的,给你就给你了,怎么处置随你便。」
说罢他便负气离开。
我倒觉得有些莫名其妙,「他怎么了?」
小将军从事始终都未说过一句话,听到我的话后也只是摇了摇头。
我并未把许墨真的奇怪行为放在心上,转身便与小将军一起将春联贴好。
看着春联,我一时有些感慨。
「过了今年,我就十九岁了。」
「当然。」我话锋一转,「这也是我与你过的第三个新年。」
「三个?」小将军似乎不懂我为何这样说。
我微微一笑,道,「是啊,从前我在你房里当差,做了两年,加上今年可不就是三年吗。」
十九岁,我已经是老姑娘了。
不可否认,在我的心底,偷偷爱慕着小将军,但我也知道,我们绝无可能。
小将军变得更加风流倜傥,而我不过是一个他房里的打扫丫头,又怎么能配得上他。
「对不起,阿榆。」
「嗯?」
我回过头,有些诧异的看着他,无声的询问他为何会向我道歉。
却见他低着头,闷声道:「从前的我都没怎么注意过你。」
我还以为是什么大事,便松了口气的笑笑,随后道:「怎会?你不记得你每年还会给我们发红封吗?那是我新年最期待的事情。」
说着,我便想起那些年在将军府的日子。
其实我知道,红封都是将军夫人准备的,小将军那些年的确没怎么注意过我。
可那又如何?如今的他不也是我的桑哥哥吗?
我笑眯眯的看着他,却见他的神色更加落寞了。
我想,他应该是想夫人了。
突然,我灵机一动,放下手里的春联后便抓起地上的雪边朝他扔过去。
小将军被我这突如其来的动作砸的一愣。
我看他呆愣在原地,噗嗤一声笑出声来。
「阿榆,你…」
我没有理他,笑着跑开,嘴上还不忘挑衅道:「来追我啊。」
听到我的话,小将军当下便抬脚追上来,时不时的还要抓一把雪朝我丢过来。
只不过他在砸之前还说道:「砸疼了可不许向姨母哭鼻子啊。」
我不服气的停下脚步朝他做鬼脸,「我才不会,你先能追上我再说吧。」
院子里顿时充斥着我们的笑声。
阿娘和易哥也被我们追逐打闹的动静吸引出来,却也只是笑着摇了摇头随我们去了。
这是我们相处大半年来第一次这样放肆的玩闹,却也在无形之中拉进了我们的距离。
只是我没想到的是,夜里小将军发起了高热。
我坐在他的床榻旁,用冷水一遍遍的擦拭他的额头。
阿娘在一旁缝补今日不小心弄破的衣裳,还不忘数落我们,「都告诉你们少玩一会儿了,眼下可开心了吧。」
听着阿娘的话,我羞愧的低下了头,「阿娘,对不起,是我拉着桑哥哥玩的。」
彼时的小将军还算清醒,听到我的话连忙把事情往自己身上揽,「有吗,不怪阿榆,都是我自己太不小心了。」
阿娘抬眼瞧了瞧我,又看了一眼小将军,最后也只是无奈的叹了口气。
「我没有怪你们,不过是心疼你们病了身子受不住罢了。」
这时,易哥也推门而入,手里还端着汤药。
「来阿桑,快把这药喝了。」
听罢,小将军坐起身子,易哥便把碗放到他手里,叮嘱道:「小心烫啊。」
「麻烦易哥了。」小将军对着易哥笑了笑。
易哥却不慎在意这些,「一家人说什么麻烦不麻烦的,快喝吧。」
小将军感激不已,随后不再说什么,端起碗一饮而尽。
小将军全程面不改色,都让我怀疑这药还是不是从前那般苦了。
见了碗底,易哥便顺手接过,随后手掌一翻,上面赫然是块蜜饯。
易哥呵呵一笑,「吃块蜜饯,嘴里就不苦了。」
我见小将军呆愣在那里,伸出手试探了半天也没有去拿那块蜜饯,最后还是易哥忍不住直接塞他嘴里这才算完。
而我却在一旁洋装生气道:「哥,我的呢?」
「自然少不了你的。」易哥宠溺一笑,像变戏法似的也给我拿了一块。
吃到酸甜的蜜饯,我没忍住眯起了眼睛。
阿娘的衣裳也补好了,对我说道,「好了,夜色已深,阿榆,你快回去喝碗姜汤,早些歇息吧。」
「阿娘,就让我留下照顾桑哥哥吧。」
见我执意不肯走,阿娘便不再说什么,只是让易哥盯着我喝了姜汤,这才离开。
常年不生病的人一下病了,那可真的是病来如山倒,不出意外,夜里小将军便又烧起来,还说起了胡话。
我一遍遍的擦拭着他的额头,但却不起什么作用。
我心想,不如直接替他擦拭一下身子,这样他或许好受些。
可到了真正要脱他衣裳的时候,我却害臊起来。
男女授受不亲,我怎可脱他的衣裳。
但听到他难受的直哼哼,我便又下定决心。
他现在是病人,我这么做也是为了他好。
心里想着,暗暗给自己下决心。
心一横,我的手便掀开了他的衣裳。
只这一瞬,我迅速拉好敞开的衣裳,霎时觉得耳鸣眼花。
我震愣的看着自己的手,好半天没缓过劲来。
5
从那日起,是个人便能看出来我在与小将军闹别扭。
其实,只是我不知该怎么面对他。
今天是大年,都要早起与一家子人说一声新年快乐的。
好巧不巧的是,我与小将军一同拉开房门。
我的屋子在他屋子的左侧,听到动静,他下意识的向我这个方向看过来。
冷不丁对上他的眼神,我似乎又想起来那个夜晚,正欲关门,却听到他急切的喊我,「阿榆!」
我关门的动作一顿,抬眼征征的看着他。
小将军还是那副温柔谦和的模样,只是病去如抽丝,他的脸色还是有些发白。
他看着我,一如既往的温柔笑道,「新年快乐。」
听到他的话,我抬起的眼眸接连闪烁几下,随后扬起笑脸,回应他,「桑哥哥,新年快乐。」
这一笑,似乎我们之间并没有这一段不尴不尬的经历。
易哥在下一刻也拉开了门,看到我们也只愣一瞬后便笑道,「今日铺子又不开门,你们怎么不多睡会儿?反而在门口互相说起祝福话了?」
我眨了眨眼,「这不是要早些去阿娘那里讨红封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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