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次,而他的力道却一次比一次轻。自己的手腕就像是珍宝琉璃,被不知价值的人重拿后发现它易碎,最后只能无措地轻放。在萧扶光眼中,男人这种东西都是不知好歹的,宇文渡也好,纪伯阳也好,一个是给她迎头一棒令她神智清醒的重锤,一个是她回京之路必须要走的踏板。司马廷玉又何尝不是?她是郡主,他是阁臣,互为榫卯,以筑高阁。信还是不信?就算不信,也要信。神殿四角置了冰块,地底通风,如此一来便有些冷。司马廷玉道了声冒犯,左手掌着她的腰,另一只手抬起,将她薄罗衫褪至左肩以下。神殿灯盏难照进屏风后,可她颈下至肩膀这一片儿就跟发光似的,在昏暗的光下泛着白皙的柔和光彩。自小金尊玉贵的人养出了一身的好肉,光献郡主人有多横,皮囊就有多娇。司马廷玉瞳仁一紧,幸而面容隐在暗处,无人能瞧清楚。萧扶光似乎明白了他的意思——既然走不掉,便大大方方地出现在皇帝跟前。只是日后在宫中怕是抬不起头了。殿门被打开,身披白道袍的天子行走间飘飘似仙,倒真有几分瑶台味道。萧扶光双手攀着司马廷玉的肩头,摁得十指泛白。司马廷玉手掌使了两分力道,将她往自己这边带了带。如此俩人便紧密地贴在了一起。心跳交织,震如霹雳,动如潮汐。越是如此,便叫人越不敢呼吸。实在忍不住了想要腾一口气,萧扶光一张嘴,搭在左肩上的手却移到了她下颌处。司马廷玉单手挑起她的下巴,拇指点在那殷红饱满的下唇上使劲揉搓了一下。小阁老下手没个轻重,这一下揉得她的嘴都麻了,他却跟没事儿人似的,又去摸自己耳后。聪明人不撒泼,有仇先记下,再伺机寻仇。她憋着一口气儿,又见他突然俯首,就这么轻轻地靠在她裸露的肩上。炙热的呼吸拂在她颈边,带着夏夜挥之不去的躁意。“廷玉?你…在做什么?”
皇帝的声音自不远处传来。司马廷玉箍紧了萧扶光的腰,低声道:“陛下,臣在。臣…不太方便。”
皇帝心下疑惑,想瞧瞧是怎么个不方便法。他看向声源处,见屏风后隐隐约约有两个人影儿交缠在一处。“那是谁?”
皇帝狐疑地问。听得脚步声也渐近,萧扶光的手开始轻颤。突然间,她感觉到司马廷玉的身子也往里倾了一下。这样一来,她的腰肢便下得更沉,上半身都失去了倚靠,险些向后仰倒。司马廷玉有着极宽厚的肩背,她的手压根攀不住。萧扶光没了法子,只得勾住他的脖颈,好借力一番。就像潮汐中快要溺死的人寻到浮木,为了活命,只能死死地攀住。如此亲密地相拥着,令她的神经紧绷到了极致。战栗中的人睁开眼睛,看到屏风上用狂草书写着这样一行字:“…石穴对峙,人神不宁,八方震动,劫也。”
与此同时,皇帝也走到屏风后。“有什么不方便的,你在同谁…咦?”
姜崇道偷偷一觑,心道不好——原以为小阁老只是想要借抄经名义休憩一两个时辰,未料竟是同女子私会来了。观那女子正值妙龄,眉眼昳丽。两手勾着小阁老的脖颈子,双颊遍染红潮。小阁老快要将人摁进身子里,耳后还有一抹口脂色,一脸被打断好事后的沉郁。,姜崇道一脸难色——现在的小情人,可真是不害臊!可小阁老的眼光倒是不错,他倒没见万清福地有这样标致的宫婢…嗳?!万清福地可没有宫婢!姜崇道抬起头大着胆子去看,虽只看到半张脸,却是认得的。这不是光献郡主嘛!皇帝显然也没想到,上齿在下唇上抵了半天,最后还是没说出那个字儿。皇帝转身咳了一声:“姜崇道。”
“奴在呢,陛下。”
姜崇道赶紧低下了头。皇帝转身说:“小阁老誊书困乏,你去后面拿几片银丹叶来。”
姜崇道知道这是将自己支走的意思,连连应声后低着头走出神殿。眼见人离开,司马廷玉这才同萧扶光分开。萧扶光站在屏后,低头侧身,默默地将衣裳拢好。司马廷玉则走到皇帝跟前,撩起衣摆便跪了下去。皇帝蹙眉道:“这里是万清福地,诸天众神都看着,你们这样成何体统?!”
萧扶光简直抬不起头,又无法为自己辩解。司马廷玉倒是坦荡,俯身磕了个头,直接将罪名揽了过来:“郡主果敢有为,又有殊色,臣爱怜至极。虽有婚约,但情难自禁,今夜亦然。引诱郡主是臣之过,臣有失德,恳请陛下降罪。”
这一番交代,直接说成是他引诱萧扶光。萧扶光听后亦是愕然,方才还恼恨他举止轻浮,现下一点儿气都没了。皇帝沉默半响,终于出声:“你先起来。”
这么说的意思很明显,打算了了。可等司马廷玉站直了后,皇帝却问:“来时朕只见你一人,你又是如何将郡主带进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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