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说腹有诗书气自华,气质这种东西从来都是与身材、容貌这些外在因素相辅相成的。白岁的硬件条件并不差,虽然年方十五,才刚达及笄之年,但她的身体发育显然有些抢跑的趋势,那叫一个要颜值有颜值,要身材也有身材,此时又有气质加持,整个人更多了几分缥缈出尘的仙气。
哪怕放在修炼界,那都是非常出众的女修,更不要说在这凡尘当中了。当真就像黑夜当中的璀璨明珠,亮得有些晃眼,流盼之间,透出一股灵动之美。
好在白岁知道藏拙,所以略施小术,就将自己的气质掩藏了大半。
旁人见了,只道感慨一声“此女肤白貌美、细腻如脂,是名艳丽女子”,倒不会产生畸形的占有之欲,或涌现如见神女般的自惭形秽之感。
这也正是白岁想要的。
在她看来,做人的哲理正是在于不甘平凡,但又避免冒尖。普普通通,做个优雅的人,把平凡的生活过得精致,让自己觉得开心,这样的人生才是圆满的。
至于别人的倾羡与赞美,不过是生活的调味剂,而非追求的目标。
这天晚上,白岁一个人安静地坐在旅店大堂的一个角落。
她的面前,放着一口超级大的海碗。
这碗长寿面的份量确实够足的!
看着足以将自己的脑袋都装进去的海碗,白岁无奈一笑,终于明白那个帮工小姑娘口中的“让厨房准备一碗大大的长寿面”是什么意思了。
果然够大的!
哪怕身为修炼者,消化吸收的能力超绝,这碗面也是一时半会儿吃不完的。
“你好,姑娘,我和弟弟能够坐这里吗?”
正当白岁盯着长寿面上的鸡蛋愣神的时候,一个陌生的声音响起。
白岁一扭头,看到一个身穿粗布裋褐的男子带着一个稍小的少年站在边上。
“哦哦,这里没人,你们坐吧。”她微微一笑地说道。
今天晚上也不知道怎么了,从傍晚的时候开始,这昌泉留客旅店就忽然涌来了许多客人。店里一改往日的清静,变得异常繁忙起来。
几位帮工忙得团团转,跑堂的跑堂,整理房间的整理房间,就连坐在柜台前的潘丹青也拨弄着算盘,不断记录着各位旅客的消费情况。
“谢了。”那名裋褐[shu hè]男子憨厚地笑了下,便带着身边的少年坐下。
这男子大概二十岁出头的样子,面庞坚毅,下颌线条分明,有着高翘的鼻梁,短而密的睫毛,以及一双精亮的眼眸。
放在前世,这脸型绝对是可以参演古装偶像剧的大男主,保管迷得一帮小妹妹疯狂给他打call。
但美中不足的是,此人虽然有些书生意气,但肤色较黑,手间也有些硬茧,像是常年在地里劳动的样子。
相比来说,他身边的少年却只有十四五岁的样子,肤色也更白些。
男生发育得晚,这少年给白岁的感觉就是还有些稚嫩,连唇上的胡须都还是软软的。
少年比他哥哥更害羞些,坐下后就有意无意地撇开视线,好像不敢与白岁这样的美女对视。
“这倒很有意思。”白岁见状后抿了抿嘴,眼眉微眯不由得变成了两条月牙。嘿嘿,这样清纯的小弟弟让他想起了前世的自己。
初见漂亮的女孩,也是这么的害羞。
闲聊中,白岁从年长的男子口中得知,他们是两兄弟。哥哥名叫马飞,弟弟名叫马杰,兄弟俩来自怀奕县一个叫马家庄的村子。
“小马哥,我看今天晚上来旅馆住店的人一下子多了不少,而且他们中很多都背了书箱,这是要参加什么考试吗?”
白岁一边咕噜噜吸溜着长寿面,一边好奇地问。
不仅是马家兄弟俩,今晚入住旅店的客人几乎都有一个特点,那就是带着书箱。他们小的十几岁,大的四五十岁,头发花白的都有!
马飞点了下头,道:“小白妹子有所不知,眼下一年一度的童子试临近,这会儿来住店的,大多都是准备参加今年县试的学子。”
“童子试,县试?”白岁愣了一下。
听这名字,真是来考试的?
马飞便娓娓道来:“是啊,咱们宗龙国的童子试一年举行一次,和周边的其它国度一样,童子试也叫童生试,一共分为县试、府试、院试三级。”
“嗯,给我讲讲?”白岁好奇地道。
马飞从善如流,反正菜还没有端上来,便给她科普起来:“县试放在每年的二月初进行,由各地知县主考,咱们怀奕县每次县试差不多都会有一千名左右上过私塾的学子报名参加,这一千名学子经过五天考试,不断淘汰,最终会选拔出一百名成绩优异的,获得参加府试的资格。”
“府试放在同年的四月份举行,各县选拔出的学子再齐聚府城,由知府主考,差不多也是一千名学子中选拔出一百名。”
“这一百名学子,会被统一赐予‘童生’头衔,具备了参加院试的资格。”
“而‘院试’每三年考两次,由负责全省教育之事的学政亲自主考,各地历年产生的童生都可以参加。从数千童生中选拔出最优异的两百名,赐予‘秀才’头衔。”
“具备了秀才头衔,就享有朝廷颁布的各种优惠了,其中较为优秀的,还有额外的米粮补助。”
说到各种待遇,马飞两眼放光,一副神往的样子。
白岁听着暗暗咋舌不已,以前总听说穷酸秀才、穷酸秀才,敢情考个秀才也是这般困难啊。
又是县试、又是府试、又是院试的,几千人中才出一个秀才,说是千军万马过独木桥都不为过。
接下来的聊天中,白岁得知,原来获得童生头衔后,就可以开私塾进行启蒙教育了,混个温饱不成问题,不比面朝黄土背朝天的在地里刨食要强?
而更进一步有了秀才头衔,不仅在税收上有优惠,还能免除家中一人徭役,而且其中的优秀者,光是每年下发的银子就有六七两,顶的上一个壮劳力全年所得了。加上还可以教书赚钱,无论是社会地位还是赚钱能力,都是杠杠的,日子过得不要太舒适。
比起前世的公务员,那是有过之而无不及,在地方上算是“半个官”了。
影视作品误我啊!
得知了童生、秀才的真实地位和生活水平后,白岁对前世的志怪小说以及影视作品腹诽不已。戏说不是胡说,改编不是乱编,不能为了编故事,就罔顾事实啊。
就像不能为了体现男主对女主的矢志不渝,就把高富帅描述成为了生计苦苦挣扎,每天都得费力从两百平的大床上辛苦醒来,然后步行走出十几公里的大庄园,哪怕每天都只能喝牛奶、吃牛排,也不堕青云之志,努力考编,最终凭借顽强的毅力成功上岸,同时也感动了女主一样。
这不是瞎瘠薄扯淡嘛。
“那你们哥俩都是准备参加今年县试的?”白岁问道。
说话间,她悄然探测了下兄弟俩的属性情况,发现他们的五行属性灵值都极低,不具备修炼的条件。想来这才是凡人世界的常态,之前她测试了旅店里所有下榻的人,发现都不具备修炼的天赋。
马飞点头,“实不相瞒,今年已是我第五次参加县试了,若今年还是不过,来年我也不准备考了。人贵在自知之明,实在考不上,学门手艺也是不错的选择。”
“至于舍弟,他今年是第一次考,不过他比我有天赋,通过县试应该有很大的希望。”
“嗯,那祝你们哥俩好运吧,我相信这回一定有戏!”白岁脸上啄着笑容,送上了祝福。
虽然眼前这对兄弟都不具备修炼的条件,但灵值上显示,弟弟确实比哥哥要多些天赋。或许真可以“金榜题名”。而哥哥嘛,考了这么多年,没准今年就考上了,毕竟心态也很重要。
“借你吉言!”
“哪里哪里。”
白岁便笑了。
之后马家兄弟点的菜也端上来了,白岁就不再与他们闲聊,专心低下头,努力消灭着眼前那碗长寿面。
……
吃完晚饭,白岁见大堂中众多学子诗兴大发,开始吟诗作对,她便留下来饶有兴致地看了会儿,但很遗憾,没有收获到《唐伯虎点秋香》中那种酣畅淋漓的交锋。
有的只是挠耳挠腮,生搬硬套。大堂中几十个学子年龄跨度极大,他们聚在一起,为赋新词强说愁,偏偏还一个劲的鼓掌叫好。
看得白岁那叫一个尴尬。
一点都不好看,溜了溜了!
是夜,楼下喧嚣未散,学子们聚在一起继续发疯。
白岁回到房间后,干脆搬了把藤椅,到门外的廊道上看星星。
怀奕县城空气好,又没有灯光污染,满天繁星在黑夜的衬托下,显得格外明亮。
白岁翘着二郎腿,双手抱胸,心无杂念地躺在藤椅上,手臂间的柔软触感丝毫勾不起内心的邪念,她两眼注视着夜空中的星星,不禁思索起了夜空背后究竟隐藏着什么。
是浩瀚的宇宙?还是浮于表象的欺骗?
月色迷人,月华倾泻而下,洒在她的身上,将她整个人都照得雪亮。
这是一个难得的机会,白岁心中一动,开始悄然运转起了柳倾色教给她的《闺房秘术采补心得》中的采补之术,吸纳起了这漫天的日月精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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