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籁小说网 > 言情小说 > 搜神记1931 > 第11章 案子
    万万没想到他竟然说出了这个,难道他认识我?可我并不记得有这么个人啊。对于长相我基本可以做到过目不忘。

    讲武堂时,三个班的同学每一个都记得清楚。可是脑子里迅速的过了一遍,却无此人印象。

    看我不解,他笑道:“你不用想了,咱们没见过。只是我的一个朋友和你是同学,他和我讲过你们的事。刚才见你报完名讳,这才想起你的样子和他说的有些相似,也是碰碰运气,没想到,还真的是。”

    “他?你朋友?我同学?”

    他这么这一说我再一次警惕了起来。他倒不见怪,又一次亲切的拍了拍我的手臂:“王立仁,有印象不?”

    一听这个名字,我悬着的心立马落了下来。因为这个名字不是有印象,而是太熟了,可以说在讲武堂那段日子我俩最是要好。

    这时我也想了起来,王立仁就是奉天人,嘿,怎么早没想起来。沈勐君见我这个表情显得一下子更热情了。

    “这样啊,你别走,陪我一起把这个案子给先看了,然后咱们一起去找立仁,他见到你一定会吓一跳。”说罢他拉着我又重新回了警局大厅。

    我俩又站到人群后,看着萨满做最后仪式的收尾。他一边看一边说:“他们聘我过来,解剖尸体,看看到底是怎么个原由。你说,我哪懂什么破案啊。咱们先等他们忙活完。”

    他这么一说我想就先陪他等等,反正在这里人生地不熟,先去见到立仁再说。而且这几个尸体的死因我也是极为感兴趣。

    又过了一会萨满做完仪式,出来一队警察轰走了人群,几个看上去像当官的警察又拜了拜萨满,派车送走了萨满老太太。

    看来无论什么时候,封建迷信都是很吃的开的。

    一个警察走了过来和沈勐君握了握:“哎呀,让您久等了。能请到您来真的是我们的福气啊,看来这案子有希望了。”

    我在一旁看着警察恭维的样子,好像这个沈勐君是个厉害角色,真的是人不可貌相啊。他一副文弱书生的样子,没想到警察都这么拍他马屁,可想这人肯定有点身手在身上。

    警察看了看我,沈勐君笑道:“这是我朋友,讲武堂的高材生。”

    他这一说,这警察对我敬了个礼一脸堆笑:“嚯,失敬失敬,兄台那支队伍高就呢?”

    我就怕别人问我这个,咱是个逃兵,还哪里高就,我家里高就。

    心里这么想嘴上却谦虚着:“在下才薄,且军届不容无用之人,现下只是在家赋闲而已。”

    他听我这么一说继续拍马屁:“哎呀,高人多是隐于山林,勐君兄,你这朋友看来是个大材啊,这太谦虚了。”

    好家伙,真是能拍。他这么一说,却把我说的一阵的不好意思,造了个大红脸。

    沈勐君解围:“行啦我说王大队长,咱就别瞎客气了,先干活吧。”

    “对对对,先干活,勐君这个案子上头给了死日期,破不了我这乌沙怕是保不住,今天无论如何你得帮我。”

    他一边说一边把我们引进一间停尸间,没一会有人把那5具尸体推了进来。

    揭开尸体上的席子我们才看清致命伤的全貌,5具尸体都光着上半身,下面穿着棉裤。每一个人的胸口都有三个黄豆大小的洞,这血便是这三处小洞流出来的。

    沈勐君打开随身带的皮箱,盖子升起后撑起两层的隔板架子。上面是各种小瓶子和手术器具,有几把形状不同的小刀和各种剪子,还有些不知道到干什么用的器具。

    有些认得,讲武堂医院见过。他拿出一把镊子和一把手术刀,又从箱子里拿出一个奇怪的头盔,头盔面部链接着一个单筒望远镜,只是小的很,并且可以分成几段旋转。

    “这是便携显微镜,我助手给我做的。”见我不解,他倒是热心的解释了一番。

    他走到一具尸体前,只见刀子在小洞上划了个十字刀口,然后用镊子翻看。他戴着眼镜越看越近,眼看再近就钻到那小洞里了。

    边看边称奇着:“好奇怪啊,太奇怪了,这不可能啊。”

    听他这么一说这王队长在一旁差点急死,迫切的问:“我说勐君兄,你别卖关子了,你是要吓死老子么。”

    勐君抬起头,摘下眼镜摇着头:“不是我故意卖关子,是真的奇怪啊。不信你自己看。”

    说罢把眼镜交给王队长,他戴上眼镜趴在伤口上看了起来。

    没多久只见王队长呆呆的抬起头,张着嘴巴愣愣的发呆。这一下可勾起了我的兴趣,带上眼镜看了过去,一看之下,理解王队长为啥那个表情了。

    这尸体已经三天,按理说肌肉组织已经开始腐败,即便是冬天这伤口绝对不会这么新鲜。这超出了所有人的常识。

    更加恐怖的是,那伤口内壁上的肌肉组织似乎是活着。上面的肌肉纤维一丝一丝的蠕动。

    我把镜子倍数旋转到最大,只见无数条细丝状的红丝蠕虫,密密麻麻的蠕动着,越看越恶心。

    我摘下眼镜也是目光呆滞的看着他们。勐君又看了看其他尸体,也是同样的现象。

    又翻过尸体,在每一个人的后背同样的位置,发现了三个同样的红色小点,很小,颜色也很淡。不注意还以为是后背长得火疖子。

    这几个尸体的外貌同样透着诡异,我看了看沈勐君,他瞬间明白了我的意思。

    “王队长,现场发现的时候就是这样没穿衣服么?”

    “可不是嘛,我们赶到现场就是这样,都他妈的光着膀子。后来搬回来才发现这血一直流,局长觉得很邪门,才请俩萨满老太太给做了法事。老百姓都传这是那旱路马头大当家做了恶事,受了惩罚。做个法事也让老百姓安心点。”

    听他这么介绍,我虽不是侦探,瞬间也起了很多疑问。

    他只字不提这些人死在什么环境呢,他们死前在干嘛?什么地方?什么时间?

    他似乎有意在隐瞒些什么。但是我又不是警察,却没必要没事找事。

    “给你几天破案?”

    勐君这个问题问的确实极为内行。

    “10天,他妈的,这他妈的是十天能破的么?”

    王队长嘴里虽然骂骂咧咧,但是我感觉他其实并不是真的着急,只做样子给我们看。

    说着他拿出香烟点上一支,还没忘记对我俩让了让,我和勐君都是摇了摇头。

    我走到勐君身边耳语建议道:“这事蹊跷,恐怕不是现在能判断的。”

    沈勐君心领神会,一边掏出工具一边说道:“王大队,这个尸体呢,我先拿点样品,回实验室好好研究一下再说。对了,这些尸体你们打算怎么处理?”

    “咋处理?等着他们的把头来交钱领回去啊。”

    他一副不关心的样子,让我觉得这里确实有问题。

    我又反反复复的看了看这些尸体,除了一奇怪的伤口外,这些人都没有其他搏斗过得痕迹。

    感觉是在不知情的时候被人杀死,但是能同时杀死5汉子,并且一点反抗都没有,这也很不正常。

    就算是用枪,你也不可能同时在每一个人的同一个位置打出这些弹孔。

    再加上奇怪蠕动的红色伤口,让人越发的不能理解。

    我越想越多,觉得这案子上的反科学现象与我家《修辞录》中提到的一个神器有相似的地方。

    只不过是那上面的记录,明显不是一个人记的,有些说的很详尽,有的说的很模糊。

    想到这里我却不敢往下想,一个谜团没有揭开又来一个。

    我给勐君使了个眼神,勐君一边用小瓶子装了些样品一边和王队长又闲扯了几句。

    王队长要派车送我们,但是勐君执意拒绝了。说我们还有地方要去。

    勐君叫了辆马车带我来到他的实验室。这实验室在奉天医院的一处后院里,是独立的一栋小房子,很肃静。

    刚下车,门里迎出来一少年,16,7岁的模样,黑瘦,带着一个围裙,像是在干活。

    抢过勐君手里的皮包转身就进了屋,也不说话,转头时还快速的瞄了我一眼,眼神诡异,看的我一懵。

    勐君笑说:“他是我的助理,是我回国路上救的一个孩子。当时好像被人下了毒,哑了。虽性格有些古怪,但是人很好,你别见怪啊。”

    此时的西医已经被中国老百姓接受,而这个医院也是奉天最大的西医院,后来我才知道这里的院长是勐君的父亲。

    沈家是奉天政商两界排得上号的人物,沈勐君很小就被他父亲送到国外留学,还是公费。这便是庚子赔款后的专款留学生。

    这是美国用清政府的赔款做的一项对华政策,表面看是为了帮助中国培养现代化人才,可是在我来看确实阴谋重重。

    我虽懂什么大国政治,但是这和做买卖差不多。人家不会白白给你让利,一定是要有所图。

    但是不管怎样,这里面确实出现了很多人才,在日后的中国历史中都留下了不可磨灭的身影。

    勐君父亲虽然是个商人,但是为人正直,他用了小20年才让奉天老百姓接受了西医,从而改变了些,有病跳大神的迷信恶习。

    勐君讲完这些,我才明白为啥王队长对这沈勐君那般客气。

    原来是有这么个父亲。要不然他也不能有这么好的待遇。

    这实验室虽不是很大,但是里面堆满了各种仪器和瓶瓶罐罐。

    整个屋子飘着刺鼻的气味,小助理把皮包里的样品拿了出来,勐君吩咐到:“这几个样品都做“培养”,24小时。明天晚上我再来。”说完拉着我出了实验室,上了他的私人汽车。

    出医院开了有20分钟,我们来到一处大宅子。

    西式洋房和旁边的黑灰色四合院显得格格不入。这里看似是个住宅,门口却有一位站岗的士兵,让我觉得有些奇怪。

    “这是王家宅邸,你没想到吧。”

    不用他说,这还真的吓了我一跳。回想在班里为何能与立仁相交,便是觉得他和我差不多,平民出身,完全看不出原来是个大户人家的公子。

    他平日里吊儿郎当一副混混儿的样子,记得一次我俩没赶上晚饭,半夜肚子饿的发慌,偷偷摸进食堂后厨偷吃剩饭,印象里,他吃的比我还欢实。

    现在看来这小子挺有城府啊,当什么兵啊,若做买卖肯定有出息。

    岗亭士兵对着车敬了个礼,看来是认识这车。

    车子绕过花园停在宅子门口。我俩刚下车,里面出来了一个40来岁的管家,他快走了几步上来就是一鞠身:“沈少爷,来了。”

    “立仁在么?”勐君把外面的大衣递给管家,带着我往里走。

    “二少爷不在,说是有个案子,他要去看看现场。”管家接过衣服说道。

    听管家这么一说,很是意外,我询问勐君:“立仁当警察了?怎么还去破案了?”

    勐君看了我一眼,以为我知道。看来立仁没和他说我当逃兵的事,估计这都是我走后发生的。

    勐君解释:“立仁学没上完就回来了。给老爷子气得够呛,若不是少帅拦着估计一枪给毙了。后来他就自己开了侦探社。还说什么警察能破的案他也能,警察不能的他也能,就连奉天霄大神探他都不放在眼里。这小子吹起牛逼还真的是天下无双,但是你别说他还真有两把刷子。破了几个案子,这奉天还有点小名气。咱们坐着等会。不急。”

    刚坐落,有人上了茶水。我四下环顾了几圈这豪宅,心中不禁感叹。这真是人比人气死人。

    “我去给老夫人请个安,你自己坐啊。”

    勐君起身上楼去了。我站在一个金色落地大钟前欣赏着,这玩意虽然不是什么古董,但是在旧中国,这钟表大多都是舶来品,一般人家是置办不起的。

    而这个大钟上面一个外国裸女却比这大钟要吸引我。我正看得出神。只听见身后有人说话:“你就是来修东西的师傅吧?”

    一回头,身后不知什么时候站着一位姑娘,16,7岁年纪,穿着一身干净的浅色花袄。齐刘海,杏核眼,看着很是可爱。

    听她这么叫我,我看了看自己的样子,的确看上去像极了个工人。

    因为从齐齐哈尔出来怕被日本人盯上,换了身打补丁的大袄。难怪她认错,我想解释,但是不知怎么说。

    还没等我说话,她就把我推到旁边不远的一间偏房。

    这屋子里摆放着各种木偶和玩具,有人物,动物,房子,火车,摆的密密麻麻,估计有小几百件。

    她指了指地上的一个铁皮玩具:“就是这个,我怎么也修不好,现在交给你啦。晚饭前得修好啊,要不然不仅没工钱,还不给饭吃。”

    她说的甚是严厉,看她这个派头估计是这里的小姐太太之类。

    我苦笑了一下,点了点头。心想,反正闲着也是闲着,就当打发时间了。她见我点头,便一蹦一跳的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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