县里为慰问团安排的,接风洗尘的宴会,唐伟东并没有跟着掺和。
他抽了个空回去了一趟,自己花钱从饮料厂的批发门市部买了几箱饮料,想了想又买了几条烟,路上又买了一大堆的水果,估计时间差不多了,这才又回了县城。
县里的招待所,专门匀出了一层楼客房,给慰问团住。此时,参加完招待宴吃饱了饭的慰问团成员们都已经回来了。
东西太多,唐伟东拿不了,只提着那几条烟,就这么上了楼。
县招待所的人都认识唐伟东那辆独一无二的大吉普,也没有人拦他,有认识的还笑着跟他打招呼,唐伟东自然也是一一回应。
结果到了慰问团居住的楼层却被拦了下来。
慰问团的大多数人虽说是演员,但那也是兵,一切都要按照部队的纪律来。岗哨就是其中一项,唐伟东没想到在楼层走廊的最外头,竟然还安排了岗哨执勤,表明了外人不得入内。
唐伟东刚到门口就被拦住了。
“同志,请止步。这里是慰问团临时驻地,外人不得进入。”
哨兵的话语很客气,但态度很坚决,这让唐伟东有些傻眼。
“同志,您好,我是来找人的。”唐伟东只好说道。
“你找谁?请出示证件登记,然后我帮你喊出了。”
这就更尴尬了,因为直到现在,唐伟东还不知道他们的名字呢。
唐伟东的模样,让哨兵警惕起来,就在唐伟东打算想办法的时候,突然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拿着暖水瓶从房间里出来,唐伟东顿时大喜。
顾不上哨兵的虎视眈眈,唐伟东大喊一声道:“连长!”
拿着暖水瓶的身影一顿,转过头来看向了唐伟东,仔细的打量起他来。唐伟东这才发现,看向他的这人,脑袋一边塌了一块儿,不由得心中一惊,连忙问道:“连长,你的头……”
这时,唐伟东口中的连长,仿佛也想起唐伟东是谁来了,带着一丝激动,试探着问道:“你是,小唐?唐伟东?”
“是我啊,连长。”
你道这位是谁?原来就是唐伟东之前去南疆慰问,在医院遇袭的时候,曾经并肩战斗过的那位警卫连长。
警卫连长这时也激动起来,放下手中的暖水瓶,紧走两步,来到唐伟东的身前,和唐伟东两人紧紧的拥抱在了一起。
两人算是过命的交情了,没有什么情谊能比的上在战场上并肩战斗,生死与共,打出来的感情了。
突然间在这里遇到,两人抱着又是哭又是笑,此时哨兵也悄悄的退到了一边,看着抱在一起的两人,脸上露出了深深的羡慕和敬意。
良久之后,两人才松开,抹干了眼角的泪水,唐伟东看着警卫连长的头问道:“连长,你头上的伤……”
警卫连长无所谓的说道:“咳,就是那次战斗留下的,骨头被小鬼子的弹片敲了一块去,不过可能是我觉悟太低,马克思同志不收我,好歹留下了一条命。”
“那你怎么混到慰问团里来了?负责他们的安全?”唐伟东又好奇的问道。
“唉”,警卫连长摇了摇头,叹了口气,指着自己的脑袋说道:“这里受了伤,不能在战斗部队再待下去了。说起来还是沾你小子的光呢,因为你的那几首歌,咱们临时组织起来的伤残军人合唱队,并没有解散。现在划归文工团了,这次是跟着团里进行全国慰问演出。”
“对了”,说到这里,警卫连长忽然笑了起来,说道:“这次咱们合唱队的人都来了,都在里边呢,走,我带你去见见他们。他们看到你肯定会很高兴,咱们给他们个惊喜。”
“啊?都来了?哈哈,好,我也经常想着他们呢。”唐伟东瞬间兴奋了起来。
警卫连长带着唐伟东就要往里走,这时哨兵却有些纠结的说道:“对不起,首长,请这位同志先登个记。”
警卫连长瞪了哨兵一眼,战场上下来的混不吝又发作了,霸气外露的指着唐伟东说道:“这是我的兄弟,我们一起在战场上杀过小鬼子,别看他年纪比你小,当时可是真刀真枪跟小鬼子玩过命的,光手上的小鬼子性命就有好几条。”
唐伟东生怕上战场这事在青山县里传开,赶紧拦住了警卫连长的话头说道:“别,别,咱们还是按规矩来,哨兵同志也是坚守职责。”
说着,唐伟东赶紧在登记簿上写下了自己的姓名单位等资料,这才跟着警卫连长往里走。
警卫连长昂着头,斜着眼瞪了哨兵一眼,有些不满的哼了声,对着唐伟东道:“一个没上过战场的生瓜蛋子。”
唐伟东摇头苦笑,看来鄙视链无处不在啊,即便是部队也不例外,老兵鄙视新兵,上过战场的鄙视在后方的。
推开一间房门,里边有几位缺胳膊少腿瞎眼睛的残疾老兵正在聊天,警卫连长笑着跟他们喊道:“同志们,看看我把谁给你们带来了。”
说罢,一闪身露出了,一脸笑眯眯的唐伟东的身影。
“嗷,哈哈……小唐,蛋子……”
不同的称呼此起彼伏,相同是每个人都充满了惊喜,所有人都涌了上来,有的拥抱,有的拍打,全部是久别重逢的兴奋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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