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死了?留下来的都是残兵败将?镇守,毫无意义?’老妪说的这些,毫无头绪,我听得云里雾里,完全摸不着头脑,刚想要开口询问,却见老妪再次低头,继续往纸烬里投入新纸,不时地摸着眼泪,像是祭奠亡灵时,莫名觉得悲痛。
“镇守,为何毫无意义?”顺着老妪的话,我试探性地问道。
可惜,老妪再无动静,佝着身子,一手拎着铜灯,一手不断往纸烬中投入新纸……
歇了一阵儿,见老妪再无动静,我便也放弃了,跟着苗金顺继续往前走,小道的尽头,是一个狭小的山洞,能供数人同时通过,苗金顺在洞口等着,没再往前走。
等我靠近后,他才颤巍巍地道:“先生,照羊皮地图上的记载,进入这个山洞,内部别有洞天,咱们就进入内寨了!”
苗金顺激动的发抖,身为外寨的族长,似乎对内寨充满了向往与憧憬。
而我旁边的苗玉珠,拧着娥眉,惨白的瞳孔像是在泛着寒芒:“时隔数百年,竟又回到了这个地方!”
“先生,能否借我三滴您的血?”她语气突变,恳切道。
“三滴血?”
苗玉珠点头:“刚才您流血后,我才发现您的血竟然是至刚至阳,这种血脉极其少见,金蛊已经存在了无尽岁月,这几百年来,除了用钱莹莹的气血滋养过,再也没有吸食过人血!此番回到内寨,金顺大概率是很难活下来,而我也极可能形神俱灭,只是先生想要活着走出内寨,用鲜血喂食金蛊,倘若能让它进一步蜕变,您将成为金蛊的主人,届时内寨的蛊虫,都将以你与金蛊为首,再也不惧蛊虫威胁!”
一人一鬼却是各怀心思,自从得知内寨族长对她这一脉的人用刑,并以诅咒的方式镇压鬼魂,让她的后辈无法投胎之后,她似乎对内寨也就没了惦念,而是一种恨!
而苗金顺,却还有些憧憬与期盼!
对于蛊虫,我也是从心底里忌惮,尤其是之前苗金顺养的蛊,最后竟然在心脏里盘踞,想想都觉得可怖。
我暗中与人偶交流,得到确定的答复后,才故作镇定的点了点头,当即割破手指,挤出鲜艳欲滴的血珠。
同时,苗玉珠双手掐诀,我明显感觉到包里有异动,发簪的吊坠彻底碎裂,眨眼的功夫,金色的蛊虫飞出,若非它在振翅,我甚至觉得,它是不是以黄金浇筑。
我紧张地伸出手指,任由金蛊停留在指尖,随着第一血被吸入,金蛊身上冒出一缕黑烟,苗玉珠魂躯震颤,也停止了掐诀:“先生,刚刚我已经解除了与金蛊之间的联系,希望您能帮帮我的族人,送他们的魂去地府投胎!”
“这……”
果然,我明显感觉到,与金蛊之间建立了某种联系,它的行动也随我的意念而动,只是我没有蛊术传承,并不知道如何使用。
所谓无功不受禄,她竟然将金蛊赠予我,能不惧蛊虫威胁,但吃人嘴短,拿人手软的道理,我还是懂的:“关于你族人的鬼魂,我只能尽力而为,此番去内寨,主要是破解诅咒!”
苗玉珠点头:“先生,这个我当然知道,玉珠所说,是在保证先生安全的情况下!”
我略显无奈地点了点头,金蛊吞了三滴血后,振翅的速度变得极快,全身散发着金色的光晕,直到它蛰伏下来时,翅膀上竟多出了许多赤金色的斑点。
一旁,苗玉珠突然变得激动起来,声音发颤:“果然,祖训中曾说,金蛊吸食至刚至阳的血脉之后,能进一步蜕变!”
最终,金蛊彻底蛰伏下来,我用念头告诉它,让它躲进背后的包包里,不愿跟苗金顺一样,让金蛊进入心脏蛰伏!
收获金蛊后,苗金顺带头往山洞中走去,我紧随其后,迈步踏入。
……
进入山洞后,画风变得天翻地覆,本以为内部会暗无天日,却仿佛进到了另一个世界,这个山洞并非真正的山洞,而是一洞之隔,隔绝了内寨与外寨。
内部的环境与外界无异,时间皆是半夜,不远处有一个寨子,皆是宝塔状的塔楼,没有任何工业痕迹,楼里有点点星火摇曳,不远处的小路,皆是以青石筑成,仿佛自成一方狭小世界。
事实也的确如此,内寨与外寨被某种神秘力量隔绝。
我们继续前行,周围突然响起窸窸窣窣的声音,如大量蛇虫贴地爬行,寻声望去,果真如此,密密麻麻的蜈蚣,蝎子,毒蛇,正向着我们极速赶来。
这一幕,惊得我一身冷汗,却感觉到包里的金蛊振翅,发出奇怪的叫声,之后毒虫顿时止步,似老鼠见了猫一样,转身就逃。
“都是些未养成的蛊虫,仅是刚开始成蛊而已,且听命于养蛊之人!蛊术仅于我们这一脉代代相传,照此看来,族长应该逼迫过一代代死去的人,从中得到了养蛊之术!”苗玉珠声音变得细且尖,话语间对内寨的仇恨变得愈发浓郁。
毒虫避让后,远处便亮起了火光,似因这些蛊虫的动静,惊扰了早已该熟睡的养蛊人,嘈杂声不断传来,是人与人在对话。
我虽听得到声音,却听不懂他们具体在说些什么,仅是能从语气中,感受到来人的愤怒。
苗金顺神色变幻,瞳孔猛缩,显然被震惊到了,他明显能听懂那些对话中的意思,他与苗玉珠皆是内寨传承,从他俩的眼神中,我也意识到不妙。
正在极速赶过来的那些人,肯定是察觉到有人闯入内寨,正朝这边赶来!
火光越来越近,已经能看清火把主人的模样,清一色的苗服,有人一手攥着火把,一手拎着砍柴刀,还有人抓着锄头。
一伙人足有二十多个,皆是健硕的汉子,被他们簇拥着的,是一个头戴银饰,身穿深色衣服,并攥着一卷皮鞭的女子,皮鞭犹如一条纤细的长蛇,盘成一盘,被女子捏在手里。
他们速度很快,火急火燎地往我们这边赶。
我也心有余悸,看样子很难善了,保不准刚一进来,就会有一场遭遇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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