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都很大，就算苏彻在这里生活了十六年，他还是不敢说对京都有多么熟悉。
要开一家茶馆，首先便要选一个好位置，可苏彻看来看去，也都并不满意。
“老张，你说京都哪里最热闹。”
张大夫想了想道：“那自然是窦音河。”
窦音河穿西城而过，两岸店铺林立，热闹非凡。但一般人们提到窦音河，却指的是红柿楼所在那一片青楼街区。
寻常的有钱人，爱好大多无非三样，即酒、色、财。
赌场被朝廷明令禁止，所以大多隐匿不易察觉的角落里。
但青楼却合乎律法，可以光明正大地开在京都最繁华的地方。
这句话其实是有问题的，应该说，青楼所在的地方，就是京都最繁华的地方。这里有产自西域的葡萄美酒，有南洋异域的俏美佳人，可谓酒色俱全。
苏彻道：“那我们便去窦音河。”
张大夫道：“可那是寻花问柳之地，茶馆应该选在一些淡雅的地方才好。”
苏彻摇头道：“我这可不是寻常茶馆。”
张大夫惊道：“难道小少爷也要做那些买卖？”
茶馆的买卖，跟青楼自然没法比。茶馆满打满算，即使座无虚席，一日也就那么多进账。可青楼不同，要是姑娘家伺候得当，对着大腹便便的老爷们哄骗几句，老爷们一上脑，银子便哗哗地往外流。
苏彻自然知道张大夫想到哪去了，解释道：“我这茶馆，不靠茶水挣钱，而是靠说书挣钱。我这有无数本旷世绝书，每一本都震古烁今，保证比青楼里的姑娘还要吸引男人。”
“当真？”张大夫很是怀疑。
苏彻自信点头，问道：“你知道我为何选这里么？”
张大夫不解。
苏彻道：“姑娘虽好，可再能折腾也不过一炷香的功夫，折腾完后，谁心里还有什么姑娘？这时候，我来一个‘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的故事，阁下如何应对？”
二人已来到窦音河畔，所在之地，恰恰是号称天下第一楼的红柿楼对面。
“我那书自然是天下无敌，可唯独缺一物，有了那东西，绝对财源滚滚。”
“何物？”张大夫问道。
“流量。”
张大夫疑惑道：“流量？”
他指了指悠悠流转的窦音河，问道：“小少爷是指这河水？”
听到河水二字，让苏彻突然想到了一个绝好的选址。
要知道，这窦音河畔，尤其是红柿楼周围，那可是京都最纸醉金迷的地方，哪里还有地方给苏彻开一家说书茶馆？
可这窦音河，不就是最佳的场所么？
“张大夫，你说咱能不能整一艘船来，在船上开个茶馆？”
张大夫道：“这倒也不是难事，各家青楼本就会定期举行花魁游船的盛事。”
苏彻闻言大喜，一个完整的创业计划已经形成。
“今晚能搞来一艘船不？”苏彻问。
张大夫思索，露出一点难色，可他知晓小少爷明日便要离京，便说道：“小少爷放心，定给你弄来。”
……
红柿楼夜夜莺歌，天色方暗，红尘客便接踵而至，争夺着心仪的姑娘。不被看上的姑娘们，着急地扭动着腰肢，大胆展露着丰满的身姿，眉目传情，生怕错过任何一个有钱的主顾。
“付公子，你已两日没找奴家了。”一个青楼姑娘上前搂住一个相貌丑陋的男子，娇声道。
那男子捏了一把她的屁股，可怀里却已经搂着另一人，只能可惜道：“小九九，明晚小爷再点你可好？”
“不嘛……”小九九姑娘媚声道，语气颇让人有些可怜。
付公子摸着屁股，心下也是不舍，更不想被青楼女子看低了，只能咬牙道：“那你们一同吧！小爷有钱！”
……
小米儿道：“小公子，你轻点……”
苏彻连忙松开了手，连声抱歉。
“你得穿得……保守一些。”苏彻解释道。
小米儿此时，一身洁白宽大的长衫，长发藏在冠中，裹着束胸，将窈窕身段完全隐了去，不像个妙龄的姑娘，倒像个刚刚弱冠的小公子。
苏彻笑道：“小公子，弱冠之年，可取了字？”
小米儿听小公子叫自己小公子，觉得有趣，睁着美目望着苏彻，含着笑意问道：“还没来得取，小公子给我取一个可好？”
苏彻思索片刻，心道难道叫吴承恩？雷承恩？不好听啊……气质不符……
天蚕马铃薯？
我吃番茄？
爱潜水的肘子？
小猫饲养员？（雾）
苏彻道：“不如叫‘易安’，雌雄莫辨的，又有才气。”
小米儿欢喜道：“就叫易安！”
明月正圆，游船之上飘起了悠然细雨，秋风阵阵，扫在小米儿的脸上，她有些紧张地望向苏彻，“小公子，我真的可以吗？”
苏彻微微笑着，连连点头。
小米儿喝了口酒壮胆，脸颊微微有些红了，闭上眼睛，细细回忆着今日方才看过的这个西天取经的故事。
雨疏风骤，残酒未消。
一座戏台在她心中搭起，一僧、一马、一猴、一猪、一河妖，通通粉墨登场！
……
红柿楼中，四楼丁字房内，付公子趴着喘了口粗气。
“付公子，我也要嘛！”名叫小九九的青楼姑娘抚摸着付公子的后背，娇声说道。
不用出力便赚了银子，她自然也很欢喜，可赏钱却没了。
付公子从另一人身上坐了起来，离开了床，坐到房中的那张桌子旁，索然无味地给自己倒了杯酒。
他很懊悔，一人也是半炷香，两人也是半炷香。
小九九坐到他怀里，媚声诱惑道：“再来嘛~”
付公子将她轻轻推开，穿起了衣裳，说道：“下次再来吧！”
欲上心头时，盯着美人的腰肢便能双脚发颤，待欲念消退，付公子觉得还是四只脚的蛐蛐更有趣些。
只是白瞎了那么多银子，下次再来，定只付一人的钱。
待出了红柿楼，却见窦音河畔人潮汹涌，堵得水泄不通。目光汇集之处，是江上一艘灯火通明的花船。付公子对这花船很是熟悉，这乃是每年春季之时，京都百家青楼万花争艳大比之中，拔得头筹的花魁才能乘坐的花船。
可现在还只是秋天，离选花魁的日子还有百余日呢，花船怎么会出动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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