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幸和我站在同一阵线,她相信我的每一句话。
自从我们聊过,她为了避免被凌昊臻盯上,索性只跟我通信,和其他笔友都断了。
“我记得你说……在你梦里有个很厉害的大姐姐,她教你很多东西,还帮你惩治姓凌的一家子,那你记不记得凌昊臻是怎么死的?”
我想了想,答道:“我也不清楚细节,只知道那个姐姐把他带到外国了,然后他病死在那边,过了很久尸体才运回来。”
话音未落,我脑子里猛然闪过一段新的记忆!
白色的魂魄!
我在凌昊臻的墓碑前面,抓到他魂魄,把他痛打一顿!
然后……
然后怎么了来着……我又记不清了。
李幸听到这里,兴冲冲地说:“对啊,这就是答案,我觉得你是重生了!”
“重生?”
“嗯,最近重生小说很火的!我猜是这样的——因为上一世的凌昊臻连人带鬼都被消灭了,所以这一次你重生,世界上没有他,这很正常啊!”
我真的被李幸说服了。
接着,我很严肃地问她,是不是最近没好好学习?
都快高考了。
为什么她会知道最近在流行什么小说?
李幸连忙求饶。
“哎呀,你别跟我妈似的,一见我就唠叨,我害怕。”
李幸说,是我给了她启发。
她从小爱唱歌,而且唱得很好。
三岁,站在电视机前面,倒拿奶瓶当话筒。
直到她十三岁的家庭聚会,这个事迹还被人拿出来鞭尸。
她说,虽然我梦里那个“李幸”遇人不淑,过得很不顺,可是那个“李幸”出道走红是凭本事的啊!
这就说明她有天分,有实力。
认真去闯荡,说不定也能成功!
我大概明白了她的打算:“你想当歌手?”
李幸神神秘秘地拿出一张名片。
“有个好消息还没告诉你,我啊,在少年宫认识了一位老师,她很厉害的,上过春晚!”
李幸六岁开始学声乐,不过乐器太贵了,她只能趁上课的时候摸摸。
前段时间她上自习课的时候灵感爆发,以身边的事情为题材,即兴创作。
老师看到她写的歌,很欣赏她。
指点了几次之后,越来越像是捡到一块璞玉。
“她说可惜没早点发现我,幸好现在她也还教得动。”李幸激动得脸颊泛红。
我担心她会不会遇到了骗子。
当天我又听说,她的爸爸妈妈已经和对方约见过了。
确实是曾经在春晚舞台上出现过的面孔。
那是老一辈的文艺工作者,人品和唱功都没得说。
对方把李幸当作关门弟子来培养,鼓励她好好考试。
潜台词是考不到好学校也没关系,好好唱下去也是一条出路。
我诚心为她高兴。
李幸问我:“你那个堂哥,还是没出现吗?”
我摇头。
如果梦里的事情会成真,那么本该有一群驴友在山上迷路,他们得救之后,还会在百果镇休整半天。
其中就有陈家的两个小辈,也就是我的堂兄和堂姐。
可是不知道其中有什么变故,他们没有出现。
那段时间,我特别拜托晓萱多留意。
要是看见有人迷路,千万要问问有没有姓陈的,看他们脖子里有没有玉坠。
晓萱很重视这事,那阵子她几乎住在山上,一直没看见外人。
对了,我很早就以给阮家做饭为借口,悄悄从他家树下挖走了我的玉佛。
那次,我偷偷去找收古董的周来福。
他似笑非笑地盯了我好一会儿。
“小秋啊,跟你爸妈以后再不来往了?”
我没答话,只问他修好这块玉佛需要多少钱。
他说不要钱,免费补。
只是这东西肯定比我想象的贵,补坏了可不许找他麻烦。
我写了保证书,他才肯接过去,一双大手无比灵活,小心而精细地操作。
我终于忍不住问他:“你为什么让阮小龙把玉埋了?”
他明明知道这块玉的价值,还知道它可能是我找父母的凭证。
大爷低头做活,懒洋洋地说:“不为啥,就图个乐子。”
我一直追问,他才说:
“阮家就没一个脑子正常的,你这丫头被他们养大,也是个拎不清的——从前我说你不像他们家人,你跳起来打我,跟我闹,非要我承认你是。”
我尴尬地想在地上掏个洞钻进去。
这种事真是我干的?
周大爷冷哼:“可不就是你?小兔崽子,害我好心反而挨了一顿揍!”
这话让我想起了早逝的爷爷。
不是真爷爷,而是阮大平的堂叔。
阮大平口头上叫他爹,给他送终,然后继承了他的一切。
爷爷在的时候,没有人能欺负我,他是为了我才揍了周大爷。
可他病逝了。
从那以后我就成了院门口的杂草,谁经过我,都能拿我把鞋底蹭干净。
“我想着,你要是自愿待在他们家,以后是苦是乐,你都自个儿担着吧,反正你就愿意认他们,哪会知道你爹妈找你有多辛苦?
“十几年啊,养条狗都该学出它主人的神韵了,我就怕你被阮家养成那种不知好歹的白眼狼,认回去反倒害了全家!”
我低声说:“不会的。”
我不会让自己沾染阮家人的贪婪和愚蠢。
想认亲,想早点见到真正的家人。
因为我怕陈家经历那场让他们分崩离析的劫难,更怕我父母在海外不明不白地殒命,让老人白发送黑发……
周大爷嘿嘿一笑:“从你高一闹了那一场,我就觉得你这丫头还有救。”
他从柜台底下掏出一封信,揉成球随手扔了。
我直觉这跟我有关系,赶紧捡回来。
信竟然是寄到我学校的!
他写给我,说我的亲生父母另有其人,让我速去树下挖信物。
我看着周大爷,不知道说什么好。
“行了啊,别对着我掉金豆子,你周爷爷本来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心比针尖小,睚眦必报,坏得很哟。”
他摆摆手让我回去,别误了最后一班回县城的车。
“今天肯定补不完了,你过两天来拿你的玉,回去好好学习,以后考出个名堂,到时候我派孙子去你家买糖球,沾沾喜气。”
“好,一定。”我吸溜着鼻子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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