强烈的情绪起伏,季总的呼吸突然变得艰难。
他意识到什么,连忙从柜子里翻出哮喘喷雾,对着嘴里狂喷几下。
人仰躺在椅背上缓解,脸上还残留着惊骇和痛苦。
他捂着胸口努力吸气。
然而,喷雾似乎没有起到任何效果。
虞听泉略微诧异地看着这一切,这个人有哮喘?
她下意识拿起喷雾检查,肯定地说:“这药不对劲。”
季总隐约扯出一抹很苦的笑。
紧跟着又是大口吸气,仿佛很快就要翻着白眼晕过去。
采采有专属的房间,作为大老板的季总又怎么会没有?谁能想到,就在他最放心的这个房间,在这里……
他用来缓解病情的救命药,竟然被人换了!
虞听泉问他:“敢不敢信我一次?我能保你今天平安无事。”
季总说不出话。
哮喘喷雾是假的,他短时间内得不到有效救治的话,可能会死。
他艰难地瞥向旁边的手机,用眼神求她帮忙。
“帮你打120?”虞听泉想了想。
“可以,但是我们来的那条路上发生连环车祸,救护车可能要绕路,你不一定等得起。”
她笑笑:“看来你只有两个选择了……让我救你,或者等死。”
季总在意识消散之前,快速眨了眨眼。
她能看出这人的无奈。
很无奈,但是只能选择求她。
“事后可别说我施恩图报,你这病来得突然,是气出来的。要怪,就把账算在他们头上吧。”
虞听泉从背后拿出一颗碧绿丹药。
杯子和清水也是从空间里拿的,因为她信不过这里的任何东西。
丹药很快融化在天河水里。
季总的身体显然还有其他毛病,一杯水下去能解决大半。
如果不考虑哮喘带来的死亡风险,那么,这杯看起来很普通的水,其实比丹药贵重多了。
虞听泉用手法保证他能顺利把水咽下去。
杯子里的水位才下去一个指节,他的情况已经好转了。
“自己拿着喝。”
虞听泉把杯子塞进他手里,坐回自己位子。
她平静地总结道:“看来他们不但想要你的公司,还想要你的命。”
季总没说话。
他缓了一会,觉得身体里有一股清凉的水流在转动。
水流在一个区域停留,仿佛能带走那里的不适。
他之前为了谈生意很多次喝到胃出血,肝胆脾肾没有一个是完好无损的。
但是自从这杯水下肚,平时总是跟他过不去的那些器官,一下子都变成好脾气的绅士了,安分得不像话!
“这水……”
季总终于反应过来,她没有动这个屋子里的东西!
他惊愕地猜道:“你能从游戏里取出道具?!”
虞听泉挑眉:“这是我自己的东西,你是做游戏的,难道没听说过随身空间?我一个穿越来的,带个金手指也很合理吧。”
季总只觉得匪夷所思。
他摇了摇头,又定定神,喃喃道:“我现在彻底相信了……你不可能是李麟。”
“呵呵。”
虞听泉捏着救命之恩,狮子大开口,提了一个让季总以为自己耳朵坏了的要求!
她说:“我要你关闭《飞升》!删除所有内测号,让它回到只有npc的状态!”
简单说就是关服,删档。
季总惊讶到破了音,断然拒绝:“不可能!”
虞听泉调侃道:“怎么,季总的身价,难道只靠这个还没全面上市的游戏吗?”
“我捡回你一条命,你连这点诚意都拿不出来?”
季总深吸一口气,认真说:“你救了我,我非常感激,但是这个要求实在过了。”
“过分吗?所以在你心里,你的命,竟然不如事业重要?”
“它不止是事业,还是我从大学时期开始的梦想!它不是我一个人的梦想!”
“哦?”
季总说:“我一直想做一款真正的仙侠游戏,但是这个主题一直不被市场看好……那时候我没钱,我也不是什么有后台的富二代。”
“我父亲再次娶妻生子,高考之后我总共从他手里拿到两万,一次性给的,包括我四年的学费和生活费。”
虞听泉疑惑:“够吗?”
季总苦笑。
“只够学费,其他的我自己挣,还要给妹妹安排上学,她的生活费、医药费……”
家庭不是他背上的翅膀,而是绑在脚腕上的铅球。
他不可能像李麟那样,想做什么就去尝试什么,就算亏了一个亿也只是被骂几顿而已。
他试不起。
《飞升》的雏形早就在他心里,一直没开始。他只能迎合市场,去做一些缺乏深度、收割韭菜的换皮游戏。
妹妹苏谨荷是最了解他的人。
病情开始恶化的阶段,苏谨荷拿出自己这些年的存款,告诉他:
“哥,我可能帮不了你太多,这是我的心意,希望你能去做自己喜欢的东西。”
她说,钱不是人生中最重要的东西。
这些年,她靠哥哥赚的钱续命,身体在无可救药地衰弱,心里其实也不太好受。
她不想再做拖累他的铅球了。
那天的对话,带给季总的震撼是终生的。
他疯了一样扎进工作间,心里想着妹妹的话。
一个念头就此扎根——他想在妹妹去世前,送给她一份无可替代的礼物。
苏谨荷或许不了解他口中真正的仙侠游戏是什么,她只是在病床上微笑着,表示很期待看到成果。
初版的《飞升》里npc很少,每一个都是季总亲自设计的人物,他们有各自的经历和口头禅,个性鲜明。
苏谨荷是第一个玩家。
那个世界不大,是只属于她的玩具。
季总怀着极大的热情继续完善。
世界地图越来越大,角色越来越多。
他没心思在现实里相亲、结婚,因为这个作品既是他的爱人,也是他倾注了全部爱意和耐心的孩子。
然而,苏谨荷终究还是病逝了。
《飞升》被她转送给心爱的女儿。
妹妹走后,季总的热情在一夜之间被冻结,剩下的只有责任。
他要保证公司的所有员工有工作,有饭吃。
他要投资医药,研究遗传病的解法,尽量延长采采的生命。
他把后续设计交给妹夫,周旋在戴着面具的人中间,没时间也不敢亲自去自己的游戏里体验。
如果没有采采的存在,他或许早就忘了来时的路。
“我不能毁了它……它不止是一款游戏,它是很多人的心血。”男人眼睛泛红,像被逼到死路的野兽。
虞听泉知道他不会一口答应。
有位名人说过,为了开一扇窗,有时候不得不主张拆掉屋顶。
你说屋子太暗了,要在墙上开一扇窗,他们不答应。
当你说要拆掉屋顶的时候,他们就愿意开窗了。
“那么,我们来谈第二个方案吧——
“你可以用这个方案解决掉那些小人,而我,可以让我那些觉醒的朋友们,拥有一个完全属于他们的……自由国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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