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家又爆大瓜了。

    京城人把他们当笑话看。

    就算谁因为献药的事想跟游小姐拉关系,那也是直接去温泉山庄找她,不去跟周府那对夫妻浪费时间。

    听说,游小姐突然带人回周家,力挺长嫂和离。

    各家都派出最机灵的下人去现场看热闹,看完回去再绘声绘色地说给主子听。

    虞听泉上门是为了搬回属于原身的嫁妆。

    态度理直气壮。

    周良才和游氏愣了好一会,想不通。

    亲生的孩子怎么突然就不是了?

    虞听泉转向人群,指着自己这张脸。

    “大家觉得,我像他们的女儿吗?”

    她不知道先帝长什么样,可是见了太后就知道了。

    太后年轻时肯定是浓颜系大美人,游青梨是挑着她优点继承的。

    形似,神也似。

    虞听泉后来跟皇帝回话的时候,全程低着头,就是这个原因。

    进宫那天是素颜,回来之后,她火速让晓月去买了市面上所有款式的化妆品。

    早起第一件事,先给自己上个妆。

    她在现代学了一手精湛的化妆技术,可惜,灵植空间带不走那边的化妆品,这是她一大遗憾。

    她用这里的炭笔和胭脂水粉,尽量掩盖跟太后过于相似的地方,不至于被人一眼看穿。

    群众不是睁眼瞎。

    对着她明艳大方的顶尖浓颜,再看看周良才和游氏……

    大家摇头,异口同声。

    “不像!”

    游氏傻眼了。

    她本来还想以母亲的身份跟女儿理论。

    百姓不买账,都说这肯定不是她女儿,打趣问她是不是被稳婆换了孩子?

    她哪知道啊!

    那时候路过郊外,突然发动,就近找来的接生婆。

    这都十几年过去了,谁知道那两个乡下妇人还在不在世?

    虞听泉安排了几个天生嗓门大的仆妇。

    她们一出场就占据有利地形,大声宣讲事情原委。

    总之要把结论咬住——

    不是亲生的!

    却是游老爷养大的指定继承人!

    如此,周良才和游氏既不占生恩,又不占养恩,拿她没办法。

    周良才绕过她,指挥护院上去阻拦游家下人。

    又派人从后门溜出去求援。

    虞听泉眼尖,给陈嬷嬷使了个眼色。

    陈嬷嬷迅速领着游家人赶去后门堵人了。

    被迫上前的周家护院个个苦着脸。

    他们拿的月钱是小姐给的。

    这个月还没发呢!

    虞听泉似笑非笑地打量他们,指尖做了个摩擦的动作。

    谁是金主,心里应该有数吧?

    周家护院象征性地反抗几下,陆续趴下装死。

    任由游家人跨过自己身体,进屋核对物品。

    周良才气得要踹人。

    他脚还没落在护院身上,那人就哎哟哎哟叫了起来。

    人群里不知道是谁先激愤地开口。

    “周老爷打人了!打人了!”

    “雇来的下人就活该被欺负吗?”

    “京城脚下还有王法吗?!”

    情绪传递得飞快。

    一声起,众人响应。

    周良才在声浪之中如同一叶扁舟,小腿肚不自觉地发抖!

    第一批搬东西的人出来了。

    专人负责大声念出清单上的东西。

    周良才一把抢过单子!

    “够了!这都是你们小姐之前孝敬我们的,送出去的东西如今反悔了就想要回去,游家就是这么教你的?!”

    他咬准这是女儿的心意。

    此地崇尚孝道,游青梨从江南来,任人摆布直到进宫,是孝道害了她年轻的生命。

    虞听泉眸光冷淡,一针见血。

    “库房的锁是被谁砸坏的?痕迹还在上面留着吧,来人,去取来给大家看看,究竟是心意,还是明抢?”

    那是几个月前的事。

    趁着游青梨出去巡查商铺,这对夫妻想给上司送礼,砸坏大锁,偷拿她一根百年人参,一卷珍贵的雪夜垂钓图。

    游青梨回到家知道了,还没来得及委屈,他们竟然抢先发火,怪她不早些准备礼品,差点耽误了升迁大事。

    此后更是花样百出。

    他们生活中凡是缺的,想要的,要么逼着女儿掏私房,要么指使女儿花钱去买。

    周良才心虚,却装得正气凛然:“你是否亲生,此事有待查明。”

    他警告围观百姓:“切勿造谣朝廷命官!”

    可是有消息灵通之人开口道:

    “我听说周大人失了圣心,即将去岭南做官了,路途遥远,带着这么厚重的‘心意’出发,岂不是要把马都累死了?”

    众人齐齐哄笑。

    平头百姓被这些头戴官帽的家伙欺负惨了,法不责众,难得有嘲笑的机会,可不得好好把握?

    他不承认,没关系。

    有人承认就够了。

    虞听泉慢悠悠地解开绸布,展示上面的纤秀字体和印章。

    “游小姐,这上面说的什么啊?”

    虞听泉朗声道:“太后娘娘慈悲,怜我孤弱,准我自立门户,如有旁人侵吞我游家家产,十日之内不归还者,轻则夺其官身,重则……抄家,流放。”

    太后善书法,一手簪花小楷堪称当世大家。

    平民不识她的字有多好,却也知道,天子脚下,没有人敢拿她老人家造假。

    虞听泉口齿清晰,说到末尾,微微一笑。

    目光扫过僵住的周良才、瘫软的游氏和一地装死的护院。

    “周大人,你们还拦吗?”

    ·

    拦不了。

    根本拦不了。

    周良才终于明白了违和感来自哪里。

    她手里握着杀手锏,却偏要在最后一刻才拿出来,就是为了逼他抵抗,看他遮掩。

    让他名声扫地,遍地狼藉。

    如果说周家被搬空是让他心痛,那么看见太后懿旨的那一刻,周良才连死的心都有了。

    在太后面前挂了名,还是贪财刻薄、欺凌弱女的恶名!

    他这辈子恐怕是要烂在岭南,再也别想升官发财了。

    周良才突然想到比贬官更可怕的事……

    他猛地转向妻子游氏:“那些补品你全吃了?!”

    游氏带着哭腔说:“吃了……都炖了啊!你们爷俩吃得最多,那阵子不是天天流鼻血吗……”

    她还拿了女儿不少珠宝首饰,那阵子出门都不带重样的。

    只要有人热情恭维她,她一高兴就摘下一件送人……

    完了!

    游氏脑子一片空白。

    她根本想不起来自己总共给出什么东西,给了哪些人!

    “完了,那么多珠宝,还不上了,我们完了……怎么办,这该怎么办啊?”

    晓月笑嘻嘻地抢答:“刚才不是念了吗,侵吞家产十日不还,重则流放呀!”

    周良才一口血喷出!

    他颤颤巍巍指着游氏:“蠢妇,蠢妇!你害死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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