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总行了吧?”管理员说,“别的证明给不了你,从我上任以来,就从没给谁开过证明。”

    你想都别想,他心想。

    刚要把工作本合起,就听那丫头说:“你确定把欠费记录划掉了?”

    管理员:“……你什么意思?你不识字就算了,还要我一个字一个字得读给你听吗???我可不是给你个人服务的!!”

    说到后半段,他的声音拔的很高。

    在这样的距离下,安酒耳朵都被震得嗡嗡响。

    有些人的确会用这种突然飙升的音量,来表示自己的愤怒,想要震慑对方,让对方知难而退——老油条的通招。

    安酒瞟他,“吼什么?你为啥把我上次的还款记录给划了?”

    “……”

    识字?!

    管理员的脸歘下绿了。

    “别瞎说,来跟我读,44号房一共欠房租……”

    安酒看他的眼神变了,像是在说:逗乐呢?以为她瞎吗?

    见她真的识字,管理员立即转口套话,“刚刚我眼花了,的确划错了……对了,你什么时候学会的认字?”

    安酒简短道:“我只认得数字。”

    管理员手下一顿,被划掉的那行字上,1280挺显眼。

    等他把正确的划掉后,安酒又让他在下面补充了‘7月房租已交’这句话。

    “还有桌椅、床板和玻璃,管理员,我去哪拿?”安酒怕他赖账,特意加大了音量,让围观群众都能听得到。

    虽然这人自诩清高,瞧不上她们这些六等公民,但是答应了做不到,是很丢面子的。

    现在管理员一听到安酒说话就头大,刚想拒绝,就听到那句话里面多了两个自己从来没应承过的东西。

    “什么?玻璃?我什么时候说过还给你玻璃?”

    安酒不慌不忙地说:“我记得很清楚,你说过。”

    “不可能!我当时说的是桌椅、床板都能给你,另外给你一床褥子,”为了表示自己的大气,管理员恨不得把原话一字不落的重复一遍。

    “哦?没有玻璃?”

    “没有!你住的房子玻璃碎了,我还得出贡献值给你买?别做梦了,就算你付清这个月的房租,我也不可能给你换别的房子住!除非你把玻璃给我重新安好,否则一切免谈!”

    “那行吧,其他东西我去哪拿?”

    “一会儿我让人给你送来。嗯?”

    说完这话,管理员才反应过来自己入了套。

    什么玻璃不玻璃的,那就是个幌子,就为了让他主动承认,他答应了给东西!

    ¥!

    “对了,还有——”

    “我还有急事,谁都别拦我!”管理员几乎是吼着说出这句话。

    他手里拎着丁零当啷的钥匙圈,转身就要溜,谁料刚好撞见溥淮迎面走来,一下就想起来之前拜托他的事。

    “溥队长回来了,一路可顺利?”

    溥淮淡淡点头。

    “那个……”管理员刚要说话,就听到身后有脚步靠近,听得他鸡皮疙瘩都起来了,但他还是咬牙把后半段说完,“我守着节目等你好长时间,一直都没看到你,这次回来这么晚,收获不错吧?”

    溥淮打开铁门,准备跨进去的时候,顺势看向他身后的安酒,视线一落,看到了拎在她手中的猪头男。

    “还可以,我们前后脚回来的。”

    说完,他走了进去,铁门轻轻合起的瞬间,发出一声清脆的咔。

    “我、们?”管理员在舌尖上反复咀嚼这两个字,这个‘们’指的是?

    他顺着刚才溥淮的视线回头。

    安酒拎起猪头男,问:“这人偷我奶的贡献值,怎么处理?”

    “……”

    “偷窃罪已经触犯了蜂巢制度,自然是送去矿区。”然后又补充一句,“他偷了多少,你收回去就行。”

    说完,他不再迟疑,迈着两条细长腿匆匆离开。

    “管理员的话,你都听到了吧。”安酒拽起猪头男。

    他闭着眼睛歪头装死,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架势。

    “昏过去了啊。”安酒轻声道,抬手猛地给他鼻子一拳,“醒了吗?不然就再来!”

    “疼疼疼,醒了醒了!”猪头男捂着鼻子惨叫,指缝间有血缓缓渗出来。

    “是你主动还,还是我来?”

    “我我还,我还!”

    猪头男不敢不还,刚刚管理员说的话他听的一清二楚。

    毕竟连管理员都没从她手里讨到好,还得倒贴东西进去。

    还完贡献值,他以为没事了,谁料就听到这么一句:“就这些?欺负完老人不用给赔偿吗?”

    “……?”

    两个人实在太穷,合在一起才只有一百贡献值,安酒一个没留,全部拿走。

    “滚吧。”

    安酒一脚踹在他们屁股上,“以后躲着点我走,不然见你们一次揍一次!”

    把两人赶走,她赶紧搀扶起奶奶,把她背回家,经过这么一耽搁,奶奶的体温又高了。

    等走到床边,安酒愣住了——

    薄薄的褥子不见了,只剩下横七竖八的床板。

    安酒转身松手,让奶奶先躺在上面。

    回头去看角落,平日里总是摆在那里的红桶也消失了。

    家里光秃秃的,什么都没了。

    “……”

    安酒深吸一口气,平复波涛汹涌的心情,摸了摸奶奶滚烫的额头,许是察觉到有人在身边,她的喉咙里不时溢出虚弱无力的呓语。

    但听不清说什么。

    她的空间里没准备水,保温桶里的粥掺和了别的食物后是稠的,奶奶现在烧迷糊了,如果茫然喂药,很可能会卡在嗓子里引起窒息。

    她得去把水杯找回来。

    安酒转身出去,去追刚刚那两人。

    走廊里,还有很多人坐在地上没有离开。

    “他们人呢?”

    他们齐刷刷指向同一个方向。

    还有人说了更详细的地址:“住23号房!”

    安酒道谢后飞奔过去,拐过弯后,没跑多远就看到猪头男拖着脚慢吞吞的身影。

    听到身后噼里啪啦的动静,他转过头来——这样一张肿得连长什么样都看不出来的脸,居然浮现出了害怕之色。

    见是安酒,他惊恐地倒吸冷气,扶着腰拼命往前跑。

    安酒正在气头上,追上去又是一通揍。

    “!我家里都穷成这样了,你们居然连褥子和水桶都不放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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