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理员稍稍尴尬,咳嗽几声缓解后,又继续问道:

    “几位大人吃过早饭了吗?要是不嫌弃的话,到我那吃点?刚好我新买了一瓶好酒!”

    这次三人终于有反应了,正眼看他。

    管理员扬起大大的笑脸。

    可紧接着——

    “你就是这样玩忽职守的?”

    “大清早喝酒?”

    “怎么考上的管理员?”

    “把你的档案和工作日记拿来,例行检查。”

    每听到一句,管理员的脸就白上一分。

    他完全没意料到会是这样的结果。

    “这……三位大人,我们好像不是一个系统的吧?”管他要档案?

    那岂不是狗拿耗子?

    其中一人冷笑,“你还知道这?”

    正好这时电梯到位。

    门开后,里面站的不是灰扑扑的居民,而是新的执法人员。

    安酒听到站在自己右后方的人嘲笑说:“这下好了,和你一个系统的人来了。”

    从电梯里走出来的执法人员摸向上衣兜,掏出一本册子,展开亮出。

    “48楼管理员,跟我们下去接受检查。”

    和安酒一样,管理员也遭到同样对待,双手也背在身后,被虚拟手环禁锢手腕。

    两人并排站在一起。

    对面的居民们视线都落在管理员身上,脸上的震惊肉眼可见。

    什、什么情况!

    管理员也被抓走了!

    这是怎么回事!

    安酒的脑袋动不了,自然看不到管理员精彩缤纷的面部表情。

    这的确出乎她意料之外。

    但有了管理员的衬托,她被抓反而变得平平无奇。

    大家的注意力都放在管理员身上,就没人关注她和奶奶了。

    相对安全了。

    电梯合拢,渐渐向下。

    期间转换了好几个电梯,越往后,刷识别码的次数就越多。

    安酒不懂,但身边的管理员懂。

    只听他的呼吸越来越重,心跳声仿佛近在耳边。

    即将出电梯的时候,安酒眼前黑了。

    什么都看不到。

    有人说:“往前走。”

    安酒依言照做。

    路面极度平坦,鞋底踩上去,还会发出清脆的敲击声。

    她应该是被带到了蜂巢的集中管理区。

    随着传进耳朵的脚步声越密集,还有椅子拖拽的咯吱声,她便知道是走进了办公区。

    但四周没有人说话,除了这些不可避免的声音外。

    极为安静。

    这时她的脚尖踢到了坚硬的固体。

    “坐。”

    她坐下后,手腕上的禁锢被解开,同时右手被拿起,中指指腹突然传来被针扎的刺痛感。

    一股寒冰般的液体顺着血管流进身体。

    那一瞬间,安酒感觉整个手掌都被冰水浸泡。

    紧接着,左手中指也传来刺痛。

    仿佛被一寸寸冻结,她的手臂失去控制。

    但这股寒意没有停止,依旧沿着血管攀爬至全身。

    哪怕是脑袋也没有例外。

    这种感觉,更像是有人给她戴了个冰做成的帽子。

    当脚底这最后一个‘领地’被占据后。

    她原本漆黑的眼前突然变得明亮、刺眼,并有越来越亮的趋势。

    安酒抬手遮挡住眼睛,却发现自己的身体可以活动了。

    等适应这道刺眼的光后,她放下手臂,看向四周——

    她现在所处的位置,是一片亮白色的,分不清上下左右的虚无空间。

    这种感觉,有点像之前昏迷的时候,沉浸在——啊!

    安酒猛地抱住脑袋,里面像是有千万根玫瑰尖刺在刺痛她!

    怎么回事!

    可就在她抬手的一瞬间,刺痛感转瞬即逝。

    就仿佛是她出现了幻觉一般!

    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感觉?

    安酒缓缓放下手臂,下意识将思绪和注意力转移到周围的环境上。

    这里是哪?

    她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四周的颜色在减退,现在变成了乳白色。

    头顶,是一片白,脚下,依旧是一片白,仿佛无边无际,哪怕她伸手出去试探。

    也依旧什么都摸不到——包括脚下。

    她此刻是悬浮在这里的?

    这一想法刚冒出头。

    脚下突然传来失重感,整个人猛地往下掉。

    !!!

    尖叫即将冲出嘴边的时候,被她用理智强行压制住。

    掉,一直往下掉。

    速度越来越快的往下掉。

    她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才会停下,风吹动头发丝,打在脸上生疼。

    会不会突然出现一片水泥地面,她像一头高速行驶的车头,被撞得稀巴烂……

    她竭力在风中睁开眼睛,眼球被吹得又酸又涩。

    她极力向下看。

    似乎在那片乳白色的最低处,隐约露出一块灰色的水泥路面。

    只不过被像浓雾般的乳白层层包裹,看不真切罢了。

    ——等等。

    这里哪来的风?

    她是短发,而且向下坠落,为什么会打在脸上?

    当安酒意识到这点的时候,脸上再没感受到被抽痛的生疼感。

    脑海中一个想法像流星般快速闪过。

    她没抓住。

    再顺着刚才的思路回想,那道灵光也没再出现过。

    可出现一个新的问题,她是本人在坠落,还是想象中在坠落?

    安酒清楚记着,左右手被扎后,有冰凉的东西蹿进身体。

    自己现在的反应,应该和那东西有关。

    举起手指,检查整个指头肚,却没有看到上面有任何被针扎的痕迹。

    ?

    她的记忆绝对没错。

    在这种时刻,安酒选择相信自己。

    那就只有伤口已经快速愈合这一种可能。

    也就意味着,她不可能无止境的下落。

    抱着这样的心态,继续向下坠落已经无法影响到她的思考。

    一分钟后。

    一个漆黑、硕大,深不见底的巨大深渊,从乳白深处向上延伸,像一个口袋,朝着她吞噬过来。

    就像是在湖心游泳,突然发现身下是极深的海底断崖。

    一股无法挣脱的力量攥住脚踝,将她往黑暗中拉扯。

    安酒的心跳加重。

    尤其是当深渊以几何倍的速度变大,大到视线全部被漆黑填满,大到她转头时惊悚发现已经陷入很深。

    乳白很快从锅盖那般,变成米粒大小。

    一股前所未有的恐惧,深深攥住了她。

    这是能让人失去理智的心理攻击!

    所以,她到底要掉到哪里去?!

    就在此时,身体终于着了底,正如她预料的那般,底部坚硬,她被摔得支离破碎。

    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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