口器就像小象的鼻子,抬起又放下,放下又抬起,犹犹豫豫,扭扭捏捏。
安酒还有什么不明白的,香菇它这是不好意思了。
她贴心道:“我突然想起来那边还有个东西没拿,你在这儿等我,马上回来。”
不等它回复,安酒小跑着离开。
不一会儿,叶片上传来充满欢愉的咕咕声。
安酒嘴角扬起,抽出刀插进叶脉中,从空间里取出不锈钢盆放在下面接溢出的汁水。
——等回去后就当补充维生素了。
满满当当接了两盆,估摸着时间差不多,她才重新出现在香菇面前。
它正在用口器把玩棒棒糖的棍子,抛上抛下,不亦乐乎。
听到安酒动静,它停了下来,眼睛又大又亮,想说什么又不好意思说。
倒有几分女儿家的娇羞。
安酒知道它想说什么,一时间也有些不自在。
她尽量面不改色,当刚刚什么事都没发生,“香菇,我想回昨天出现火锅店的地方去看看。”
“可以啊!”香菇收起口器,连带着糖棍一起,“现在那边安全了,走,出发。”
第一个店铺消失后,原位置出现了很多小苗,安酒想着这次可能也会有。
趁着苗还没长大,她打算多挖些放进空间。
等回了蜂巢试试能不能种活。
差不多半小时后,她们重新回到昨天的位置。
现场情况和安酒所想差不多,但也有很大不同——火锅店的位置被一株低矮的阔叶植物覆盖。
它紧贴着地面生长,叶片肥厚,十分茂密。
叶面边缘长着一圈向上的尖刺,瞧着极其锋利。
安酒视角一偏,便看到隐藏在叶片后面、垂下来的橘红色果实。
一个足足有两只手掌那么大。
细看之下,这样的果实不计其数。
香菇也看到了,但它怪叫起来:“怎么这么早就出现了!”
安酒皱眉:“什么意思?”
香菇趴低身子,探头探脑地往里看,随后‘啊呀!’一声,拽起安酒甩在背后,撒丫子就跑。
安酒不明所以,但现在显然不是询问的好时机,牢牢抱着它的脖子,尽量把身子趴低。
就在这时,隐藏在暗处的异变者们像是都接到了信号。
纷纷跑出来,疯狂向着相同的方向逃离。
哪怕跑出这片区域都没一人停下,仿佛即将发生恐怖的事情,要跑的越远越好。
异变者们并不隐藏动静,沙沙声很快引起来自异世的人们注意。
回想起第一天的逃命经历,这些人刷白了脸,从暗处蹿出,踩在松软的土壤中,一脚轻一脚重,吃力的跟在后面。
他们很想知道后面发生了什么,可眼下逃命要紧。
每个人几乎都使出吃奶力气狂奔,竟还真跟在了异变者后方……
路过某处的时候,香菇突然四肢向前、屁股后坐,强行刹车停下。
安酒扛不住这股巨大的惯性,飞出去在地上打了好几个滚,最后撞上一根支出来的树根才停下。
她爬起身抹去脸上的泥土,忍着后背疼痛问:“怎么了?是遇到什么了?”
回答她的是香菇刨树根的动作。
——所以香菇是为了回来拿水桶?
虽然不理解它的脑回路,但已经停下了,与其口头纠纷浪费时间,倒不如赶紧过去帮忙。
第一次抬纹丝未动,安酒立即探入双手、环抱住树根,整个人用力往上提起。
树根仿佛已经深深扎入地下,每一根毛细根都是最牢固的触手。
仅凭安酒这具加强后的身体,难以撼动分毫。
香菇全身青筋暴起,眼珠本就很大,此刻更像是要脱眶而出。
身后不断有异变者们跑过,没有一个停下,甚至连好奇回头的都没有。
它们急于逃命的急迫感显而易见。
“香菇,拿不出来就走吧!”安酒边用力抬边劝道——事要做,话也得说。
香菇扭头看向来处,汗水随着动作甩出。
它万分紧张,声音近乎耳语:“不行咕……必须要拿,以后很难找到水喝了。”
身后的沙沙声不绝于耳,安酒没听清。
见它这样,盲猜它有必须要拿的理由。
借着掏兜动作从空间取出菜刀,安酒挥刀砍在树根上。
树皮坚硬、粗糙,反弹回的力量震得她虎口生疼。
安酒咬牙继续往下砍。
香菇一边用力往上抬,一边把尖锐的指甲扣进缝隙里向两边使力,硬是剥下一大块树皮。
没了这层保护,里面就好砍多了。
几次之后,她砍到了根系中最深处的叶脉。
淡青色的汁水涓涓往外流。
香菇也抬起一大截距离。
安酒终于看到水桶了,她把刀收进空间,弯腰下去摸提手。
“小弟你快点,我要坚持不住了。”香菇咬牙道。
“水桶位置下降了,我再进去点,挺住!”安酒几乎将半个身子都探入坑底。
她心中泛起疑惑,之前明明是个浅坑,特定角度还能看到一点白色。
怎么走了没多久再回来,桶的位置还下降了?
难道是土太软压塌了?
头顶香菇溢出吃力的喘息,安酒也担心它抱不住,树根把她砸成两截,尽力往下一探,摸到提手的瞬间用力往上拽。
一个40升的桶,装满了足有80斤水——她险些被反作用力给扽下去。
忙换成两只手,调整下姿势,才安全把桶拽出来。
香菇也再支撑不住,双手一松,粗壮树根像是一根绷紧的弹力带,嘭一声落了地。
安酒喘息都跟着一停——属实是没见过有弹性的树根。
这时头顶一重,有手指轻轻挠了挠。
安酒晃晃,对香菇说:“别闹,我不喜欢别人摸我头。”
那手指还在动,很灵活地往前爬,摸上了她的额头,用柔软的指甲戳她的皮肤。
安酒攥住它的手指,“都说别碰我——”
声音戛然而止。
她抬起眼,看着攥在手里的一根像被福尔马林浸泡多年的超短手指,怔愣了下。
其余没被她抓在手中的手指,依旧在她额头上弹来弹去,又肿又胀,软的像是没有骨头。
它们推着安酒的手,想要挣脱,想要摸上她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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