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大皇子宫里出来,五皇子步伐轻快,不多时就进了皇后的宫里,进去以前,他调整了一番表情,神情比在大皇子宫里更像个孩子,只是月光之下,五皇子的眼神冰冷,丝毫没有在皇后宫里的那般纯真无邪。
程皇后躺在榻上,神情怏怏,大宫女正给她喂药,听说老五来了,她顺势摆开药碗。
五皇子一进来就顺势接过药碗,细心地给程皇后喂药:“母后的凤体要紧,药还是要喝。”
冰冷的眼神在触到皇后眼神的时候变得和煦,仿若春光一般,他笑得扬起嘴唇,稚气满满。
程皇后心中一暖,看着幼子尤其欣慰,老二、老大接连惹得陛下不喜,唯有老五获得陛下赞赏,她饮下最后那点药,叹道:“还是你知事。”
一边的大宫女递上帕子,皇后擦了嘴角,又半躺在凤榻上:“你皇兄如何了?”
现在能去大皇子宫里的最适合人选就是老五,他不涉及东宫之争,平时又得宠爱。
果然,老五去求了求,皇帝就允了老五去看老大。
“皇兄又挺过来一次,儿臣走的时候问过太医,只要多挺几次,慢慢就扛得住,戒除只是时间问题,这次事关前程,大皇兄及皇嫂他们都知道轻重了。”
啪!皇后心气难平,一巴掌拍到榻上:“现在知道轻重,早干嘛去了?”
“他们应该早就察觉不对劲,却没有一个上报,直到在宫里做出那等……”皇后的额心直跳,做便做了,还被宫人撞破,终于闹出这么大的动静。
那满宫的宫人都被杀个干净,这些天就连心狠手辣的她也心绪难安,闭上眼睛便是噩梦。
“事情已经出了,母后想开一些吧,如今这结果也不是大皇兄想的,谁能料到莲姬母女俩居然是隐门的人,不过这母女俩肯定没有好下场。”五皇子附和道。
提到莲姬母女,皇后便是一肚子的怒火:“这对贱人害吾儿不浅!”
“母后,大皇兄对这对母女也是怨念极深,声声喊着要杀了她们呢,母后觉得父皇会如何处置这对母女俩?”五皇子细心地替皇后按着腿,撒娇道:“大皇兄这次受苦了。”
“你二皇兄此前就因为女人栽了跟头,现在你大皇兄也重蹈覆辙,老五,你要长教训。”
“母后,儿臣晓得的,色字头上一把刀,忍不得,刀就会落下来。”
“嗯,要是你两位皇兄有这么懂事就好了,也不至于本宫落到这种田地,宫权不在手上,这皇后的位置坐着还有什么意思,这些天宫妃们也不来请安。”
一个个都往贵妃和贤妃宫里跑得勤,贤妃还好,去了一次就给拒了。
说是一向礼佛,习惯清静,再说她只是代管宫权,受不得这大礼,反观贵妃,她狂了。
“那贵妃不仅受礼受得心安理得,还借着有宫权的机会清除了本宫不少人,可惜现在你父皇正在气头上,不敢触他霉头,只能忍着。”
待到宫权回来之时,有她的好看!
“母后这么想对了,舅舅的意思也是先忍过这段时间,既是犯了错,那便躺平任打,还能让父皇出口气,等大皇兄恢复如初,还能父慈子孝。”
程皇后闭上眼睛,眼下除了忍还能怎么办呢,她也知道轻重,所以才沉住气没有让兄长入宫,只让老五跑了一趟。
在皇帝眼里,小五还是个孩子,一个孩子去尚书府里玩不是很寻常吗?
第一次,皇后郑重地看着自己的幼子,比起老大和老二,在她没有察觉的时间里,老五骤然间成长起来,在这关键时刻为她跑前跑后,还能平复她的心情。
“老五长大了。”程皇后叹道:“你父皇仍当你是个孩子,给你安排了工部的事宜。”
“是在水部谋了个差事,儿臣觉得挺好的,水部乃工部内设机构之一,部主管水利之事,母后,水利乃是农业命脉,事关百姓生计,乃是重要职务。”
看幼子知足常乐的样子,又在程皇后心里加了分,老大和老二,一个进了兵部,一个进了户部,都是了不得的六部之一,工部是出名的泥腿子部,苦活累活全在那边。
但若是出了纰漏,后果又是不堪设想,所以但凡家里有点本事的,都想避开工部。
皇帝也不知道是不是担心顾此失彼,老五的年纪说大不大,说小不小,还是将他一并安置了,和四位皇兄一起有了实职。
但现在看来有用,老五沉稳许多,办事不慌不忙,难能可贵的是依旧能保持稚心。
他在自己面前依旧像个孩子,会依赖母亲,两相对比,老大和老二则有了更多的心思,在自己面前讲话时多了算计,如此一想,程皇后看五皇子的眼神尤其温柔。
从皇后宫里出来,五皇子又变了副面孔,果然,天底下的母亲都喜欢听话的孩子。
一身反骨,主意太大什么的,只会让母亲失落,两位皇兄接连闯祸,母后膝下也就自己这么一位听话的孩儿了,五皇子嘴角扬起笑容,转身离开。
大皇子终究是找回理智,接下来的戒断无比配合,而身在宗人府的安雅郡主和莲姬则是度日如年,安雅郡主铁了心要保全官至道,对自己知道的情况闭嘴不言。
奈何莲姬与她反目成仇,分开关押后,莲姬有没有招供,她一无所知。
宗人府对她依旧算客气,吃食上从不亏待,但也没有多余的话,她几次想问莲姬的情况都吃了闭门羹,她的心七上八下,无比后悔从前对莲姬吐露了太多!
事实上莲姬也没有其母亲想象得那么好过,这些天一直忐忑不安,为了保住自己的性命,她是把知道的全部交代了,甚至日日冥思苦想,只想再榨取一些信息。
奈何母亲对她隐瞒的事情太多,她能想到的实在是不多了。
莲姬本是金枝玉叶长大,又在诗社如鱼得水,靠着第一才女的名声管得极是舒服,如今想来,她真是恨极了母亲,为了自己的那点情愫拉她下水。
明明,她可以做赵家的大小姐,过安生日子!为何会落到如此境地,她恨!
吱,她正沉思之中,木门被打开,一道身影走了进来,看以来人,她眼神微闪:“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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