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丞相,此事是我一人而为,与她们无关,她们不过妇孺,能知道什么。”秦齐咬咬牙说道:“是我看不得大楚江山稳固,偏要与大楚朝廷作对,才成立天乘教。”
“你可认得宋之柏?”高相深知道这次是捉住了秦齐真正的软肋,问道。
秦齐初开始没有吭声,突然点头道:“知晓,宋之柏乃宁朝丞相之后,他本只是交代我照顾好小郡主,是我硬要搞出这些事,毕竟宋之柏也不在人世了。”
高相与萧天洛交换个眼神,萧天洛收起刀,暗忖这下子算是真正撸到底了。
能知道宋之柏不在人世,说明他也关注着都城的一举一动,晓得宋家兄妹等人的计划落空,宁朝的中坚力量不在,这人倒是个头铁的,直到现在还喊着要与朝廷作对。
不过,萧天洛看着年迈的女人与小郡主,说道:“你们二人的身手倒是不错。”
那老妇抬起头来,不情不愿道:“不及公子。”
萧天洛只是淡淡地笑了一声,老妇人被萧天洛虐得不轻,现在骨头都还在疼。
高相见那秦齐心如死灰,也没了求死之心,又和那知县撕破脸,趁着这个劲道让他交代。
“小郡主乃宁朝晖王后代,宋大哥他们送宋姐姐入宫后就交我照顾好她,切莫再沾染他们的事,我入寺为僧时,小郡主就与奶娘一道生活在寺庙的后山。”
“后来我还俗,与他们一道来安宁郡讨生活,宋大哥会救济我们,成立天乘教也只是误打误撞,百姓易愚,我有什么办法?”
这大概是萧天洛听到最无耻的发言之一,谁让他们好骗啊,我不骗他们骗谁?
别人掉的金子你捡了就是偷,那是能判刑的。
“我承认,宋大哥他们的死激怒了我,让我对大楚朝廷恨之入骨,偏那么巧,天乘教的教众越来越多,让我想到了前朝的白莲教,他们可是险些颠覆宁朝。”
此白莲教非彼白莲教,他说的是宁朝末年时成立的教派,十万教众,意图起义,奈何当年起义者众,白莲教并没有成为最后的大赢家,而是朱家人笑到最后。
朱家人登位以后就对白莲教进行了疯狂清洗,以除后患,此后白莲教就彻底消失于世间。
没成想,现在冒出个天乘教要效仿白莲朝,还是宁朝后人,可惜啊,只是机缘巧合利用了教派,原本就靠坑蒙拐骗形成的势力,以敛财为主,骗局一揭,支离破碎。
“我心思渐大,想效仿白莲教起事,又恰好中原受灾,灾区刚好是我教众最多的安宁郡,此乃天赐良机,所以我才怂恿知县换粮,嘴上说的是牟利,其实就是借机起事。”
那知县听到这里想要开口,不知道想到什么又悻然地闭上嘴巴!
“可惜,第一次干这种事情,身边也没有宋大哥那样的人物指点,始终是青涩了一些,知县大人也办不到豁出去,”秦齐满脸失落:“可能我骨子里也将敛财放在第一位。”
他倒是对自己了解得清楚,萧天洛轻哼道:“还有一点你忽视了——你的教众不堪一击。”
秦齐一怔,本来就是一群乌合之众,不过是盲目地想要借助神力,想要不治而愈。
他的那些药只能说吃不死人,治病救人?怎么可能,不过是让他们找些心理安慰罢了。
他们内心相信自己是死而复生的金罗大仙,相信那些药丸比正儿八经的大夫开出来的更有效,他也纳闷了,为何如此好骗?
但事实证明好骗的人入教容易,离教也容易,一旦发现自己信赖的是假象,就会转为愤怒和嫉恨,如今虽有不少教众对他深信不疑,但更多的是被蒙骗的愤怒。
“你的左右金刚不过土匪出身,你的教众不过普通百姓,就凭这样,还想反?”
萧天洛嗤之以鼻的语气让秦齐大感受到屈辱,他咬紧牙关,又说道:“所有的罪过我都认了,但此事与小郡主与奶娘无关,她们并未涉及其中,还请丞相查明!”
那小郡主突然抬头,这是一张仍显得稚嫩的脸庞,鹅蛋脸,一双眼睛水灵灵,倒是符合这个年纪应该有的灵气,这是一张还未长开的脸。
但想到这丫头刚才伤得刘校尉脸都破了,哪能小瞧?
在艰难世道和不一般的环境下养大的孩子,并不能用常理看待,差不多的年纪,安乐小郡主的眼神就比这位要平和许多,这小小年纪的一看就不是好鸟。
“要生一起生,要死一起死,有什么了不起的。”这小郡主冷笑道:“还有,我不是什么小郡主,宁朝都灭多少年了,他们叫我一声郡主,不过是想立起宁朝皇室后人的旗号罢了。”
瞧瞧,萧天洛觉得这正中了自己的猜测,这姑娘的心性通透得吓人,要反,就得立旗。
起码要有个像样的口号,比如清君侧什么的,而复朝要是能拥戴一个皇室后人最好。
比如三国的刘皇叔也给自己扣了一个皇家人的帽子,是不是真的鬼晓得?
高丞相也被这小郡主的通透吓到,反问道:“你今年多大?”
“回丞相的话,小女今年十四。”小郡主不卑不亢地说道:“丞相所说的宋柏之,我唤他兄长,宋槐之与我不和,我从来都是对她直呼其名,他们虽是兄妹,心性却不相同。”
“小女的确与这些事无关,原本是有人想打我的旗号,但被柏之哥哥拒绝,他说小女年纪太小,不应该卷入这些大人的事情当中,所以小女被交到秦齐哥哥手中。”
宋柏之,高相想到了那位本该是俊杰的年轻人,若他没有被身份裹挟,以普通人的身份参与科举,何尝不会是另一个符云放,可惜了。
若这小姑娘所言属实,宋柏之的确保全了她,“你所说仅是片面之词,我们要追查到底方能知晓实情如何,你们二人必须被先行关押。”
秦齐听完自然是不愿意,但那小郡主极是懂事,乖巧地伏身谢恩,又对刘校尉说道:“方才以为是恶徒闯入才会出手伤人,还请这位大人见谅。”
刘校尉脸上被拉开一道老长的血口子,现在血才凝上,也不知道会不会留疤,他摸了一把脸,直道夭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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