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王慢悠悠地走过来,叹了口气说道:“程夫人这是眼红了吧,毕竟程大人青年俊才仍未成婚,更别提替程家添丁了,程夫人与其在这里管这等闲事,不如催催程大人。”
程尚书脸色一白,换成从前的安王哪能这般挤兑自己?
也是,此一时,彼一时,曾经还会想着把一碗水端平的安王现在和萧天洛是一条船上的人,两人好得能穿同一条裤子,岂能再为自己说话?
程尚书只能自认倒霉,拉过程夫人说道:“这大喜的日子你找什么茬,还不道歉!”
“对不住,老侯爷,是我管不住嘴。”程夫人发现四周的宾客将目光定格在自己身上,也是有些待不住,匆忙说完这一句,便挣脱程尚书,找个人少的地方待着去了。
程武闭了闭眼,也替母亲找补道:“是我的过错,近日说亲不太顺利,母亲这是羡慕嫉妒说错话,今日就来沾沾侯府的喜气,望能说一桩合心意的亲事。”
“程大人这是说笑了,你可是中郎将,父亲是兵部尚书,姑姑是当今的六宫之主,是谁家的姑娘不愿意嫁呀?”圣懿公主走过来,调笑道:“来,说给本宫听听,本宫来做主。”
程武的眼皮子狂跳,有这位掺和事情不知道会发展到什么境地!
“殿下说笑了,姑母已经再着手安排,继续相看就是,就不劳烦殿下了。”
这是拿皇后来压自己了,圣懿公主也不想与他较真,只是不爽程武耍小聪明,轻笑道:“也是,皇后娘娘手上定有不少合适的世家千金介绍给大人,可惜……”
可惜什么,众人抬头,都盼着下文,圣懿公主缓缓启唇:“只怕是几位皇兄没看对眼的。”
言下之意,你只能捡皇后瞧不上的!
祝久儿险些笑出声,公主这话够损的,还不声不响地挑拨了一把皇后和程武的关系。
那皇后心里能有多少侄儿的份量,有好的世家千金早就留给自己的两个儿子,哪里轮得上程武,他们之间的关系不说岌岌可危,还是有些经不起考验。
程武悄然咽下这口气,正要开口,“哇……”
刚才还乐呵呵的小小姐突然哭了起来,这下子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被牵引过去,无人再留意这边的口角,程武暗自松了口气,再看躺在车里的小小姐,心里竟是生出一股暖意。
这孩子也只是临时哭了一嗓子,等将车子推推,她又恢复如常,扳起了自己的脚丫子。
程武不禁多看了这个孩子几眼,越看越觉得像是缩小版的祝久儿,眉眼,甚至扳脚丫子时那种不把人看在眼里,只是专心致志做自己的淡泊劲儿,就是像极了祝久儿。
他轻笑一声,在他看来,这三个孩子里最令他羡慕的就是小小姐,真是羡慕得心滴血。
程武有多失望落魄,萧天洛就有多得意,也不让柳叶、柳絮推着了,自己一个人就推着三辆车在人群里穿梭,让所有宾客们都瞧瞧自己的宝贝疙瘩。
要说这三个孩子也是给力,丝毫不怯场,今天的宴席过来的人太多,厅里摆不外,庭院里都设了不少桌,不请自来的全在那边。
这么多人凑过来看他们,他们仨愣是怡然自得,偶尔啼哭几声就打住,把老侯爷乐得不行,一直夸自己的曾孙们晓得事理,有大将之风。
众人也是什么好听说什么,就算有人眼红,也不敢像程夫人那样触霉头。
待到正席开始,宫里也送来了贺礼,一来还来了两份,是太后与皇帝各送了一份。
公公过来宣礼时,所有人都庆幸自己今日有来,不然让皇上和太后知道他们不卖侯府面子,岂不是给记下一笔,如今的侯府真的不能小瞧了。
谁能想到呢,昔时以为侯府日落西山,来宾们各有所思,举杯时眼珠子都在乱窜。
高相今日自然也到场,与国公爷、安王坐在一处,远远地看着自家女儿与安乐小郡主就趴在那推车边上,弯腰哄着三个奶娃娃,嘴角勾起。
一边的安王见状说道:“这两丫头倒是合得来,自打认识后就一直凑在一块,成日往侯府跑,两人尚未定下亲事,倒是对孩子感兴趣地很,自己还是个孩子呢。”
想到自家女儿已经有人求,高相叹道:“若世间都是萧天洛这般的赘婿,将女儿留在家中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若是能找到像萧天洛这般知分寸又有本事的女婿,本王也愿意招婿,”安王说道:“高相也没有想到这小子还能走到今日这一步吧。”
可惜他不愿意做自己的门徒,高相在心中说道。
“中原与萧天洛合作了一次,此人杀伐果断,敢不畏惧杀人,让陛下的刀沾了不少血,这样的人物就应该征战沙场,本相一直觉得此人颇为割裂。”
“哦,怎么说?”安王环顾这一桌,全是老熟人,便也放开了说道:“高相会否与本王想到一块去了,任谁看都觉得萧天洛应该上 战场,做将军,当什么算学博士,不适合。”
怎么说呢,就是有一种说不出来的违和感!
高相和安王眼对眼,高相叹道:“或许这就是他的出人意料。”
“也是,宣武侯府也不缺战功,几代人积了不少,但这种影响深远、造福百姓之事却是头一遭, 也只有萧天洛办到了,最近城中会算术的人越来越多。”
“不说方便买卖交易,有些率先学会了的还能当先生教导他人,这是一传十,十传百。”
安王想到杂货铺的伙计与掌柜们都学会了简单的算术,现在接待客人效率都提升很多。
“这功劳真的是千秋万代了,最难得的是陛下也帮了萧天洛一把,往后不准私印算学教材,由朝廷统一印刷出售,都冠有萧天洛的名字,陛下英名。”安王说道。
他本还想道一句自己输得心服口服,但想到当年自己压根也没想争,咧嘴一笑。
萧天洛推着自己的三个宝贝疙瘩转了一圈,眼看着仨娃要饿了,赶紧让柳叶她们推走。
这一圈让他神清气爽,他兴冲冲地来到这一桌,看着不远处还在和客人推杯交盏的老侯爷,端起酒杯:“多谢诸位捧场,我先干为敬!”
一杯见底,萧天洛手腕一翻,亮出杯底,咧嘴笑出了好几颗大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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