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小的萧锦瑜躺在车里,扳着脚丫子,仰头看着皇帝,眼睛瞪得滚圆,嘴巴却大大在咧开,嘻嘻笑着,丝毫不像自己的兄长和妹妹那般被皇帝的气场压住。
一边的祝倾慈看着皇帝,小脸蛋绷得紧紧地,而老大祝承晗本就生得稳重,极有长子风范,此时也只是看着皇帝,但脸上没有什么笑意。
只有随了萧天洛姓的老二笑得嘻嘻的,甚至……祝久儿掐了自己一把,定是疯了吧。
才刚一个月大的孩子,她竟是从他的脸上瞧出酷似与萧天洛一般混不吝的笑容。
简直是同一个模子里印出来的!
原本让老二跟着萧天洛姓主要是嫡长子在大楚极受重视,被默认为继承家业的第一人。
宣武侯府再让步也不可能让老大跟着萧天洛姓,可现在看看,老二的性子外向欢脱,又与萧天洛极为相似,跟着他姓就跟天注定似的。
看到刚才还笑得欢实的孩子现在突然收敛了些,太后忍不住拍着皇帝的手臂道:“你让开些,板着脸莫要吓坏孩子,诺,皇祖奶奶来喽。”
这称呼让萧天洛大吃一惊,祝久儿更是直接道:“太后娘娘,使不得……”
“你与圣懿情同姐妹,这三个孩儿唤哀家一声皇祖奶奶有何不可,“太后看着三个孩子,心里都是暖热的:“不行,太合眼缘,久儿,哀家给你一块入宫腰牌,往后常来。”
祝久儿正犹豫,朱允发话了:“如今你成家有子,也无需再顾忌。”
这话听得夫妻俩脸色一白,朱允远离了推车,在边上坐下,萧天洛一咬牙,上前道:“陛下,臣夫妻二人入宫是为了谢恩不假,也是想请陛下替臣做个主。”
一边的丁公公抬头望了他二人一眼,来到皇帝耳边一番耳语,算是替萧天洛省了事。
只是刚等丁公公站在到侧,萧天洛突然往前一步,砰地跪在地上:“臣有一愿。”
“你这是做什么?”朱允不解。
“臣欲寻程武程大人要一样原属于自己的东西,但过程定不会愉快,程大人再如何也是皇后娘娘的亲侄儿,上回就可见娘娘定会袒护于他,所以,臣想请陛下一句话。”
朱允已经知道外面的事情,丁公公刚才又补充了一些细节,他眉头皱起。
老实说,他极不赞同这样的做法,聪明人不应该将别人的私事扩散得到处都是,尤其还是夫妻的那点事,太不上得台面,但他又下意识地觉得程武不应该如此鲁莽。
他上次招惹这对夫妻时用的手段可比现在高明得多。
“这是要去兴师问罪了?”朱允想到皇后,脑袋仁又隐隐作痛。
“臣与大小姐的协议原件在他手中,但誊抄的版本在外面散得四处都是,这几日说什么的都有,大小姐为了臣着想,挺身而出将所有事情揽到自己头上,给自己冠了一个……”
“什么?”太后彻底不知道发生什么事,朱允则是不晓得刚刚发生了什么。
祝久儿娇嗔道:“你说这个做什么?”
“大小姐说自己见色起意,当初是她逼迫着臣签了这协议,臣不是那等软饭硬吃之人,侯府更没有别的企图,一切只是因为她看上了臣,只是最终强扭的瓜真……挺甜的。”
朱允耗了好一会儿的劲才知道萧天洛在表达什么,尤其那句侯府没有别的企图。
是啊,侯府能有什么坏心思呢,是他的枕边人们个个将算盘打得太响,也看出去年的侯府没有青壮年撑腰,所以才想拿捏着祝久儿嫁入皇宫,借一借侯府最后的声名。
这件事情侯府能怎么办?看着自己的孙女卷进这趟浑水么?
朱允有些感慨,想到祝云之和贺旖旎夫妇,突然羞愧万分,耳边传来萧天洛慷慨的声音:“大小姐为臣搅了这风雨,但臣不想上她受委屈,也不能让侯府受委屈。”
“臣只与陛下说一句,侯府忠于陛下,忠于大楚,忠于陛下挑选的继承大统之人,旁人不想理会,奈何臣生在这大楚,程大人再怎么样也是朝廷命官,也是皇后娘娘的亲侄儿。”
“臣要去要东西,但也不止如此,所以还请陛下允臣可以过分一些,但陛下放心,不会闹出人命。”萧天洛的双眼灼热:“身为男人,若不是能护住自己的妻儿,还做什么男人!”
丁公公一惊,暗忖萧天洛这话是在戳陛下的脊梁骨啊!
萧天洛本人并没有这个意思,压根就没想到皇帝和昭妃娘娘的事,等对上丁公公黯然的眼神后才一惊,糟,坏事了?
朱允自然是联想到自己与昭妃,再看萧天洛通红的眼角,紧了紧牙关:“允了。”
“多谢陛下。”萧天洛倏地起身,转身说道:“媳妇,你带着孩子暂且陪陪太后娘娘,我去去就回,先把正事给办了。”
祝久儿眼神清澈,但眼底有一抹笑意:“知道了,但要知道分寸,莫要让陛下难做。”
这妮子,说什么呢,这不是暗示皇帝还要受皇后娘娘裹挟嘛,现在的程家说老实话,皇帝也可以办到卸磨杀驴了,可能是时机未到罢。
萧天洛告辞离去,太后娘娘才揪住时机问到底发生何事,待了解清楚后,一脸的不赞同:“这程武也是糊涂啊,若第一时间将协议交还,何至于弄出这等风波。”
“太后娘娘息怒,人生在世总能遇到坎儿,此事就当成臣女与夫君的一劫吧,何况这协议本就是真的,若是没有日久生情,或是真的合不来,难成真正的夫妻,也就按协议办了。”
祝久儿说得云淡风轻,太后娘娘却觉得心酸,狠狠地瞪了皇帝一眼:“瞧瞧你的皇后和妃嫔们把久儿逼成什么样子了。”
“太后娘娘!”祝久儿吓得不轻:“此事说来还是母亲与父亲仅有臣女一个女儿,侯府无后,此事重大,祖父与祖母才想着要挑赘婿,其实用心也不纯。”
“也曾想过若是挑的人不可靠,便会留子去父,无论如何,是臣女亏欠夫君,如今这纸协议让他倍受争议,臣女就应该挑起责任,不能让脏水泼到他的头上。”
祝久儿抬头,眼神坚毅:“更不能泼在宣武侯府的门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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