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厢,纪鸿洲和秦音夫妻俩,坐在廊下晒日头,吃松子的当。
那边傅盛荣带着苏沫云回了傅家。
傅参谋长今日陪夫人到灵悟寺去祈福,只傅文睿在家。
她直接将人带到傅文睿的院子里,进院门时,傅文睿正坐在廊下轮椅上晒日头。
“阿姐?”
“我把人带来了。”
傅盛荣面色沉静穿过院中小径,缓步踩上台阶。
傅文睿诧异挑眉,视线才落到被两个婆子推进来的女人身上。
看清对方容貌,他眉目瞬间森寒。
“阿姐怎么找到她?”
傅盛荣在他轮椅边驻足,与他一同看向立在院子里的女人。
苏沫云小脸儿苍白,面上神情懵懂而惧怕,泫然欲泣怯弱不安的样子,的确很惹人怜。
她皱了皱眉,“不是我找到,是纪帅,他从董牧盛的宅院里将她带回来。”
“董牧盛”傅文睿眸光凛寒。
“阿睿,她可能死里逃生,却失忆了。”傅盛荣告诉他。
傅文睿眼眸微动,偏过脸与她对视。
傅盛荣眼神复杂,“我以为你已经将人处理掉,生不见人死不见尸的话,只是说来搪塞你姐夫的。你真被她得手,不止赔上一条腿,还让她逃了?”
弟弟的手段她一向清楚,从没有过这样后果惨痛的失误。
傅文睿面色波澜不惊,语声温凉:
“阿姐,是我没用,这女人十分狡诈。”
他转头看向苏沫云,深褐色瞳眸似凝了层冰。
“她骗我,说自己有了身孕,还说是姐夫的”
傅盛荣眼睫骤然一跳,眼里掠过丝难以置信。
“原本只杀她,没什么大不了,但若她真有身孕,是不是姐夫的种,我一定要弄清楚这事。”
“若他一直背地里与苏沫云藕断丝连,表面上却不闻不问,苏沫云怀着他的孩子死在我手上。这笔账,姐夫会暗暗算在傅家、算在你头上。”
“我不能允许这样的糊涂账发生,想带她找大夫确认,与你商量这件事后,再做决定。”
傅文睿闭了闭眼,“正因此,才给她可乘之机”
傅盛荣目色怔然看着院子里的女人,半晌没回过神,口中喃喃道:
“她真有过身孕?”
“没能证实这件事。”傅文睿皱眉,“眼下这情况,也没法儿再去质问姐夫。”
傅盛荣脑子里一团乱,根本无法再思考。
她现在只想一件事。
那就是立刻找人确定,苏沫云是否真在几个月前有过身孕?
“筝筝今早刚替她把过脉,她没提这件事,若不久前小产过,以她的医术,不可能看不出的”傅盛荣自言自语。
心底却又忍不住猜测,秦音是否有所察觉,却故意不提?
若苏沫云刚小产过不久的事是真的,秦音也一定会因困惑而产生猜测,担心这事与她大哥有关,所以故意不提。
“找府医来。”傅文睿冷声下令。
副官立刻应声,大步离开亲自去传府医。
姐弟俩一站一坐在廊檐下,纷纷目色幽暗,一齐盯着苏沫云看。
苏沫云揪着指尖,忐忑不安地咬了咬唇,小心翼翼掀起眼睫,试探开口:
“夫人,我,我不知你们说什么?我是柳柳”
傅盛荣眸色冷寒,没有言语。
傅文睿凉声开口,“你叫柳柳?”
苏沫云忙不迭点头,带着哭腔无助地替自己开解:
“我不知道,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傅文睿淡淡扯唇,“你不知道,不碍事,我告诉你便是。”
他轻抚自己断腿,“我这条腿,因你而断,你化成灰我都认得出,苏沫云。”
苏沫云眼眶通红满眼惊惧,用力摇头,扑通一声跪下来。
“我不是,我不是苏沫云,我叫柳柳!少爷,我叫董柳柳!”
傅文睿冷笑,“董牧盛根本没有妹妹。失忆不要紧,我有很多种办法,能让你想起来。”
苏沫云直接吓哭。
她跪在地上哭的浑身发抖,想逃,却又看到堵在院门外的婆子和大兵。
这一院子人,根本没给她留逃生的路。
傅文睿瞳眸深冷似井,面无表情看她哭泣卖惨。
傅盛荣心绪如一团乱麻,抬手扶额,转身走进堂屋坐下。
整个院子只剩女人怯弱无助地哭声。
不一会儿,副官带着府医回来。
傅文睿,“给她诊脉,我要知道她三个多月前,是否曾小产。”
傅府的府医医术也很精湛。
他立刻蹲下身给苏沫云诊脉。
苏沫云惊吓后缩,被一旁的副官牢牢摁住。
坐在堂屋里的傅盛荣,定睛屏息等待结果。
片刻后,府医抬起眼看向傅文睿,如实禀话:
“参谋,她确实曾小产。”
傅盛荣缓缓阖眼,瞬间如坠冰窖,手脚冰凉。
“但不是三个多月,而是一个月前。”
傅文睿眉心微拧,目色瞬间清厉:
“一个月前?确定?”
堂屋里的傅盛荣愣愣睁眼,下意识便站起身。
府医点头,一脸笃定,“脉象上看,是一个月前。”
屋内屋外一片寂静。
一个月前,苏沫云正失踪,她小产的那个孩子,来历就并不清明了。
总归不可能是秦震关的。
傅文睿眉心舒展,回头看向立在堂屋里的傅盛荣。
“阿姐?”
傅盛荣情绪浮动太大,一时没心思再想其他。
她快步走出堂屋,脚步不停步下了台阶。
“人我交给你了,随你处治,我不想再看到她。”
她步调走的飞快,话音落,人已经匆匆走出了院子,带着人离开了。
苏沫云几乎瞬间崩溃,立刻手脚并用地爬起身,想要趁其不备从院门逃出去。
然而傅文睿的副官眼疾手快,一把将人抓了回来。
“夫人!夫人您饶了我,您救救我!我不是,我真的不是~!!”
苏沫云剧烈挣扎,大声哭叫,又转头朝傅文睿下跪磕头。
“参谋您高抬贵手!我给您磕头!我什么都不知道,求您别杀我”
傅文睿睨着她卑微乞求的身影,语调波澜不惊地开口下令:
“吵死了,舌头割了。”
副官低头,“是!”
“不要~!放开我,啊,啊啊~,啊唔——!”
女人的哭求声撕心裂肺,最后断掉的尖叫声,哽的人心头一颤。
鲜血淋漓,一块红肉被随手丢在地上。
她捂着嘴颤抖倒地,痛苦的蜷缩成一团,在地上滚来滚去。
府医不忍再看,偏过脸去紧紧闭上眼。
傅文睿冷眼瞧着,冰冷语声无动于衷地。
“烦死,别让她滚来滚去,手脚都砍了吧。”
府医听得头皮一麻,控制不住地手抖。
副官迟疑,“参谋,在这儿砍?”
“就在这儿砍,我要亲眼看着。”傅文睿眼皮都没动一下。
“是!”
副官再次低了低头,不说二话,直接朝门外的大兵招了下手。
惨无人道的一幕,就这样在傅文睿的院子里发生。
另一边,傅盛荣赶回帅府时,脸色依然冷绷。
她径直回到主院,掀帘子迈进门,便见秦震关正在屋子里,怀里还抱着她们的小儿子。
男人抬眼看过来,眉目温润浅含笑意。
“回来了?先头听见昭儿在哭,我过来看看。”
傅盛荣唇瓣紧抿,定定盯着他,半晌没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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