训犬师是秦军的人,秦军自然不同意,由纪鸿洲和章谨来审。
毕竟事发突然,谁也不保证这场祸端是有人刻意而为,万一审出来的结果不如人意,极其容易引起误会。
最后是鲁吉带人去审的。
为防万一,秦震关则带领其他人,先启程回城。
好在回城这一路上,没再出什么幺蛾子。
抵达徽都帅府,已是夜里七八点钟。
秦音正在房里沐浴,还以为纪鸿洲今晚赶不回来了。
她听见院子里动静,便起身准备穿衣,身上水渍尚未擦干,那人已经推门进来。
军靴沉稳的脚步声停在落地屏风外,男人嗓音低沉微哑,带着丝笑。
“夫人,用不用帮忙?”
秦音悄然翻了个白眼,“用不上!”
纪鸿洲低低笑了声,“自己行动小心些,我先去外面用膳。”
没等秦音再开口,他转身又出去了。
原本是风尘仆仆的,想洗干净了再用膳,听说秦音正沐浴,他便进来打声招呼。
等秦音穿戴好从房里出来,纪鸿洲已经净过脸面,正坐在桌前埋头扒饭。
他吃饭一向快,颇有狼吞虎咽得架势。
秦音走到桌前,给他倒了杯水,含笑揶揄道。
“跑这么远,辛苦一趟赶回来,我大哥不得犒劳犒劳你们?怎么叫你饿成这样回来了?”
“谁还有心情犒劳?”
纪鸿洲夹着菜,抬了抬眼皮看她:
“出一堆麻烦事儿,一个个儿都恨不能早些回去压压惊。”
秦音眨了眨眼,面不改色问他:
“出什么麻烦事?”
“山猴子,蛇,毒蝎子”
纪鸿洲言简意赅的给她描述了一番,话说完,也放下了碗筷,还勾唇揶揄了句。
“你们徽州,真是人杰地灵,还物产丰富,成就了不少妖魔鬼怪。”
秦音无奈气笑,“你能好好说话?”
纪鸿洲眉眼印笑,端了她倒的那杯水漱口,又捡起帕子擦了嘴,从桌前站起身。
“山猴子还有情可原,你大哥都很了解它们习性,你就说那些个毒物,怎么冒出来的?熟不熟悉?”
秦音黛眉浅蹙。
纪鸿洲眼睑眯了眯,伸手牵住她,一边往屋里带,一边声线清沉低声提醒。
“好好想想,我上次在北线如何中的毒?”
秦音眼皮跳了下,“你说蝎帮的人?”
纪鸿洲淡淡勾唇,“算是我孤陋寡闻,这训犬师跟能驱使毒虫蛇蝎之辈,不知手艺上是否有异曲同工之处?”
两人进屋,秦音立住脚,神情严肃与他对视。
“可当初你下令清剿,整个纪军领地动乱那么久,蝎帮不都该消声灭迹了吗?”
纪鸿洲默了默,负手告诉她:
“头领扈娘子跑了,还有她弟弟扈靖,说是死在阿钟派人转移作饵的途中,实则发生很激烈的枪战,人那时就被劫走了。”
秦音,“”
纪鸿洲叹了口气,走到矮榻前坐下,才又接着说:
“后来我一直让人扩大范围抓捕,始终没个收获,若他们逃到了徽州,那就说的通了。”
秦音听完缄默,一时觉得有点心累。
蝎帮、扈娘子、扈靖,这在她这儿甚至觉得已经是隔世的人。
怎么会又牵扯上
她想了想,走到纪鸿洲身边坐下,轻声说道:
“倘若真是蝎帮,这是死仇,他们是想找你复仇。我可以同大哥交代这件事,这里毕竟是秦军的地盘。”
说到这儿,她顿了顿,“那训犬师可审了?”
“鲁吉在审。”纪鸿洲搓了搓手,淡着脸道,“若是脱不了干系,这会儿应该已经打草惊蛇。”
“恐怕百日宴那日府里人多,容易添乱,多半会出事。”
秦音微点头,认可他的话。
于是两人商议好,不如尽早回湘城。
心里做了这样的准备,秦音又将钟淮泯打来的电报拿给他看。
纪鸿洲看了电报,也没说什么,便起身去沐浴,两人早早歇下。
过后接连几日,夫妻俩都没再出门,他天天守着秦音,不让她离开视线。
在矿洞里被毒蝎蜇伤的人,并未危及生命,妙春堂的大夫便能够救治。
而鲁吉的审讯,最终没拿到什么结果。
纪鸿洲也不在意,反正是不是都不重要,事已至此,只能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转眼到了百日宴这天。
一大早,帅府门庭大开,八九点钟开始,陆续有宾客前来贺喜。
府里逐渐热闹起来,傅盛荣忙得不可开交,傅夫人帮衬她。
秦音大着肚子,不愿出去受人围观,便不想凑这热闹,跟纪鸿洲两个人始终待在霁月园里,直到午膳开宴时才露面。
然而这一天,除却人多喧闹些,预料会发生的事并没有发生。
兴许是因为帅府加强了防守,也兴许是对方不想轻举妄动,以免伤及无辜,惹上更多不必要的麻烦。
到了夜晚,趁着傅盛荣正忙碌送客的当,秦音和纪鸿洲主动找到秦震关。
三人在主院的内书房谈话。
“明日一早便走?”
秦震关看了看夫妻俩,神情还有点怔愕。
“怎么突然这么急?湘城出事了?”
秦音摇头,又同他说了有关蝎帮的一些恩怨,以及对那些毒蛇毒蝎事件背后的揣测和怀疑。
“若是冲我们来,这是私人恩怨,蝎帮的手段我跟大帅都亲眼见过,毒物这东西,并不能完全听人驱使,恐怕到时会殃及无辜。”
“何况我们来了也有十日半月,是时候该回去了,走水路,总不可能还有毒物出现。”
同纪鸿洲对视一眼,秦音抿抿唇,接着说:
“早点离开,对大家都好。”
秦震关皱眉,“你这么说,我更担心了。”
纪鸿洲插声,“不同任何人讲,知道的人越少越好,晚上我叫章谨和展翔去安排,天不亮我们就走。过后,你费费心,最好能帮我把这几个人找出来,除掉。”
秦震关眉头紧锁,又看向秦音。
“好,一路小心,注意身子。”
秦音浅笑颔首,“嗯。”
当晚两人回到霁月园,便交代芍药和冬荏收拾行李。
等到夜深人静时,章谨和展翔便悄悄离府,去安排楼船启程的事。
谁知到了停船的地方,远远就见原本在船上值岗的亲兵,此时一个都不见踪影。
两人神色一肃,对视了眼,迅速登船查看。
只见整条船上,前前后后躺倒了七八个人。
两人挨个儿查看过去,全部面色乌青,死于非命,身上在不同的地方有不起眼的蜇伤和咬伤。
章谨神色肃然站起身,“这船不能用了,先回去。”
展翔点点头,两人又跃下夹板,匆匆赶回帅府禀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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