芍药和冬荏很快将晚膳送进房间。

    见到秦音醒着,两人都差点喜极而泣。

    芍药,“夫人,您醒了,真是太好了。”

    “真是,我们终于能放心了。”

    冬荏红着眼,吸了吸鼻子。

    秦音手里捧一杯温水,见状好笑地扫了眼两人:

    “我都生的那么快,又还算顺利,有什么可不放心的?”

    芍药端着盛好的汤,闻言苦笑道:

    “是是,夫人可辛苦,快喝点汤补补吧。”

    冬荏机灵的上前,接过秦音手里水杯。

    两人一左一右围在床边服侍她,一时也用不到纪鸿洲。

    他立在床尾看了会儿,对上秦音视线,才低声开口:

    “你先吃着,我去看一眼那两个小东西。”

    秦音眼睛微亮,咽下嘴里一口汤,连忙说:

    “抱过来,我要看。”

    纪鸿洲侧身往外走,听言好笑点头:

    “知道,你先吃。”

    他快步走了出去。

    秦音收回视线,又看了眼正喂她喝汤的冬荏:

    “孩子怎么样?”

    冬荏忙回道,“好着呢,夫人放心吧,先养好自己的身子。”

    芍药在一旁跟着点头,也插声道:

    “您流了好多血,稳婆说还裂了伤,洋大夫用西药才把血止住,这个月子可得好好坐,不用惦记少爷和小姐。”

    秦音听言不由轻笑了声,“一儿一女?”

    芍药和冬荏对视一眼,齐齐笑了。

    “嗯,凑成好字了!”

    主仆三人相视而笑。

    秦音也为这个结果感到万分高兴。

    她吃过点东西,芍药刚准备收走碗碟,外室间便有了些动静。

    纪鸿洲先走进来。

    他身后跟着两个乳娘,一人怀里抱一个襁褓。

    秦音视线定住,双手撑着床铺挪坐起身,朝走到床边的乳娘伸手。

    “给我。”

    乳娘小心翼翼将孩子递给她,并帮着她将孩子抱稳,才退到了一旁。

    屋里灯光昏黄,刚好能让秦音看清孩子熟睡的脸庞,怀里软乎乎的一小团,睡着时安静阖着眼,小小的脸庞,乖巧的不像话。

    秦音心口一软,本能地垂首凑近,在孩子额心亲了亲。

    围在床边的众人看着这母慈子爱的一幕,纷纷含笑动容。

    纪鸿洲一手撑住床铺,俯身凑到秦音身边,看了看小孩子,又抬眼看她,眼里柔和满溢。

    “这是小女儿,她晚出来的,让你吃了苦头的那个。”

    秦音轻声失笑,掀睫嗔他一眼:

    “我都忘了多疼了,你还专程提醒我,你走开~!”

    纪鸿洲不走。

    他眼尾笑痕渐深,抬手轻柔替她掩了掩耳边碎发。

    “她重,你少抱一会儿。”

    又说,“这会儿也不早了,再看看儿子,就让乳娘把她们抱走,这样你们都能好好休息。”

    “嗯。”

    秦音应了声,比起亲近孩子们,她当然知道自己得先养好身体。

    于是又亲了亲小家伙额头,便抬眼示意乳娘,将孩子还了回去。

    另一个乳娘,则小心翼翼的把另一个小家伙儿抱上前。

    轮到要抱儿子,秦音的胳膊下意识便有点发软。

    裹在柔软襁褓里的孩子一出现在她视线里,她眼眶不自觉便红了,指尖力道都轻柔小心,不敢多用半分力。

    “他这么小”

    秦音莫名鼻酸,一手探进襁褓,轻轻拆开,仔细查看儿子的小身子,仔细到每一根脚指头。

    确定他全须全尾的,这才探手摸上孩子颈脉,心脉,腕脉。

    纪鸿洲看在眼里,一时喉结轻滚,声线低柔开口,安抚她:

    “没什么,一切都好,洋大夫和稳婆都检查过。”

    “他能吃奶吗?”秦音问乳娘。

    一旁的乳娘连忙点头,“能吃,只是吃的少,今日已经尿过,也拉过。”

    秦音稍稍放下心,又扭脸看向纪鸿洲:

    “他很好的,我一定能把他养好,让他平安长大。”

    纪鸿洲心头动容,唇角轻牵点了点头。

    “嗯。”

    看过孩子,秦音彻底安了心。

    纪鸿洲让乳娘将孩子抱走。

    芍药也端了碗碟出去,留下冬荏伺候秦音擦脸擦手。

    纪鸿洲坐在床边,看冬荏一切动作小心,盯着看了一会儿,便低声开口:

    “你出去吧,我来。”

    冬荏错愕抬眼,愣了一下,看了眼他,又看向秦音,连忙放下帕子退了出去。

    房门关上,纪鸿洲挪了挪身子,挨到秦音身边。

    他探手从盆里净了棉帕,摸到她手,抱在棉帕里,而后垂着眼一根一根轻柔擦拭。

    “身上还疼么?”

    秦音由着他伺候,眸中噙了点笑,静静看他面阔冷峻的侧颊。

    “嗯,有一点。”

    “用不用止疼药?”

    秦音浅笑摇头,“不用,这点疼,受得住。”

    纪鸿洲下颚动了动,微微点头,没再说什么。

    “纪鸿洲。”秦音轻柔唤了声。

    “嗯?”

    纪鸿洲挑眉抬眼,对上她淡淡噙笑的脸。

    秦音说,“如今我们什么都有了,日子也算过起来了。”

    纪鸿洲眸光微动,点头笑了笑:

    “嗯,什么都有了。”

    他将手里帕子换了一面,举起轻轻擦拭她颊侧,将每一根凌乱的发丝理顺,掩至她耳后。

    “筝筝吃苦了”

    秦音浅笑摇头,抬手轻柔搭上他手背,轻轻外头贴着他掌心温热的棉帕。

    “你要学着做个父亲了,我也要学着做个好母亲。”

    纪鸿洲心腔里酸软的厉害,眼眶也一瞬微热,抑制不住自己,伸手将她搂进怀里。

    他紧紧贴着秦音耳鬓,点点头,哑声保证:

    “筝筝是个好母亲,我也会做个好父亲,一定会。”

    秦音眼梢笑弯,轻轻拍了拍他背。

    “好,我知道你不让我失望。”

    “不会,不会让你失望。”

    两人默默相拥,半晌都没再说话。

    这一刻秦音安静偎在他怀里,隐约感受到,这男人是在心疼她了。

    坐月子的日子枯燥乏味。

    身边突然多了两个孩子,楼上每天都会闹几次啼哭声。

    纪鸿洲用了几日时间,才渐渐习惯。

    度过了最早的七八天,日子逐渐如常。

    他缓过神来,开始想起来,该给孩子们取名字,也该筹备满月宴的事。

    给小家伙们取名字这件事,他早两个月便开始有想法,但一直耽搁了。

    一是秦音状态一直不好,纪大帅始终焦虑的定不下心:二是因她肚子里的两个小家伙,其中一个还不知是儿事女,这名字也不好定下来。

    于是这日,纪鸿洲一大早就开始交代章谨。

    “孩子太小,又是早产,满月宴就往后推半个月,找人看个好日子,然后把请帖都准备起来。”

    章谨点头,“是,大帅。”

    纪鸿洲又补充一句:

    “另外,找个靠谱的先生给看个生辰八字,抓两个字来给我挑。”

    章谨应下,转身匆匆去办这两件事。

    当天下午,请先生给批的吉利字,就拿到了纪鸿洲面前。

    他拿到卧房给秦音看,与她一起商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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