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玉珍年前就有了身孕。
算日子,现在也该五个月了。
秦音略一琢磨,大约就料到是什么事。
她看了眼纪鸿洲,交代芍药:
“你去告诉她,下午四五点钟我过去。”
“诶。”
芍药连忙下楼去通电话。
秦音则陪纪鸿洲先上楼回房。
关上门,她转身欲说什么,却被男人俯下来的气息包围。
纪鸿洲搂住她索吻,一上来就热烈到搅乱秦音呼吸。
秦音猝不及防,话也都咽了回去。
他说的陪,是这种陪。
她真是被他随时随地发散的欲念气笑了。
不过都老夫老妻,虽心下无奈,秦音也没矫情抗拒,自然而然顺了他。
午歇是没歇。
纪鸿洲离开后,秦音沐浴更衣,堪堪在下午三点钟下楼出门。
男人就是这点好,提上裤子就能撤。
留下女人一身泥泞,还得费功夫重新洗漱梳妆。
上车后,秦音单手扶额,身上还有些乏软。
她阖着眼漫声交代冬荏:
“明天傍晚,要招待钟参谋的未婚妻,那位小姐姓胡,她是阜城人,回去后你跟芍药盯着人准备晚宴。”
又补充一句,“请二小姐、三爷和三少奶奶过来陪宴,就说聚餐。”
冬荏,“是,我记下了夫人。”
秦音就没再说话,支着头假寐了片刻。
可惜纪景洲和董玉珍的小公馆,离的并不远,不到一刻钟的路。
没等她寐上一会儿,就到了。
秦音下车,一进庭院,董玉珍的女佣就迎出来。
“见过大帅夫人。”
“你们少奶奶呢?”
“少奶奶在房里,她近日身体不好,劳累您亲自来一趟。”女佣殷勤请她上楼。
秦音没说什么。
一路进了卧房,就看到董玉珍靠坐在床上,身后垫了四个软枕,将她好好的护在中间儿。
她原本就瘦,现在更是脸黄唇白,整个人看起来弱不禁风。
“大嫂,你来了。”
董玉珍牵强一笑,纤细手臂搭在小腹上。
秦音走到床边,看了眼她微微隆起的肚子,那弧度浅显,加之身上又没个二两肉。
不说她是个孕妇,谁也瞧不出来。
“你这身孕,得有五个月了?”
董玉珍唇畔笑意苦涩,“刚足五个月,大嫂坐。”
秦音坐到床边,伸手握住她腕脉。
看这情形,请她来还能是为什么?
见她问都不问,就已经心知肚明的样子,董玉珍不由地红了眼眶。
“头两个月还好好儿的,过了年后,就开始吐起来,吃什么吐什么,喝口水都要吐,我实在不能下床。”
“昨天解个手,还差点晕倒在盥洗室里,今日一直觉得说不上来怎么难受”
“你早该说话,怎么熬到现在?”秦音松开手。
董玉珍抿抿唇,“母亲说怀孕,吐一吐很正常,叫我卧床休养,不用多想。”
“她老了,有些事脑子转不过来,你也转不过来?”
秦音这句话说的不太客气。
什么吐一吐很正常?
纪三夫人就是还吊着一口气,儿媳妇儿总算怀上了,不想让大房那边的人看扁。
董玉珍微讪,随即担忧地看着她:
“大嫂,我的身子”
秦音转头看向女佣,“我给你开药,先服着试试。不过还是不要下床走动了,先养到七个月再说。”
她没说太多,免得让孕妇忧心忡忡,不利于养胎。
女佣连忙取了纸笔来,秦音走到一旁,坐在梳妆柜上写了药方。
董玉珍满心焦虑,沉不住气追问:
“大嫂,您给我说实话就好,我心里有个数,知道自己该提几分小心。”
“我不是说了,叫你喝药保胎,养到七个月再说。”
话都说到这个份儿上,还要怎么明白?
秦音侧目看她一眼,接着道:
“我给你留一份忌口的清单,有些吃食要忌口,你这时候别再犯忌讳,免得吃苦头。”
董玉珍脸都白了。
“都五个月了,还这样娇弱吗?这孩子该不会”
“你好好养,没你想的那么严重。”
秦音将药方递给女佣,先让她去抓药,接着继续写忌口清单。
“我让关老每隔一天,来你这里一趟,只要你听大夫话,会母子平安的。”
临走的时候,遇到赶回来的纪景洲。
他自己开车回来,下车时,手上还拎了袋点心。
见到秦音从前厅出来,他愣了下,反应过来,微微点了下头。
“大嫂。”
秦音淡淡一笑,“进去吧,我走了。”
她一点要寒暄的意思都没有,径直带着冬荏出了庭院。
纪景洲原本还想问两句,见她头也不回,话也都咽了回去。
出于礼貌,还是默默将人送到院外,目送汽车驶离,这才拎着点心袋子回去。
他径直上楼,回到卧房。
进屋就问,“你让大嫂来的?”
董玉珍抱着自己肚子,垂着头坐在床上,一脸黯然。
“嗯。”
见她这样,纪景洲也不好多说什么。
他无声叹了口气,走到床边,将点头放在床头。
“她怎么说?”
董玉珍抬起脸,“要我卧床静养,得喝两个月安胎药。”
纪景洲,“你不是一直卧床静养,也一直喝安胎药?”
“这次不一样。”董玉珍抿抿唇,莫名气躁,“我相信大嫂,她医术很好!”
纪景洲张了张嘴,想说‘湘城不是只有她一个人医术好’,但话到了嘴边,意识到可能影响她情绪,又生生咽了回去。
董玉珍的确太瘦弱。
他没见过谁怀个孕娇气成这样的。
但孩子在她肚子里面,是人看了都知道,体态强健不到哪里去。
他嘴巴合上,又张开:
“你既然相信她,那就安心养胎,五个月都过去了,也不差这几个月。给你带的板栗饼,热的,要不要尝尝?”
董玉珍扭过脸,“我不吃,想想都要吐。”
纪景洲,“”
他站了一会儿,也不知道还能做什么,双手插进裤兜,强忍着心浮气躁说道。
“那你先休息,我去趟书房。”
董玉珍没搭理他。
纪景洲摇摇头,转身走了。
董玉珍回头瞥了眼房门,撑肘靠在软枕上,嘴角不悦地下撇。
夫妻感情实在淡薄。
她真不知自己这么辛苦,是图个什么?
想到婆母说,自己怀的是个女儿,自那以后也不像之前天天过来了,董玉珍心里更郁结了。
这样的日子,过下去还有什么劲儿?
早晚,纪景洲会在外面找女人。
倒不如她给他找一个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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