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纪三夫人故意哪壶不开提哪壶,老太太淡下脸。

    “嗯。不急,他们俩还年轻。”

    纪三夫人啧了声,叹气道:

    “你看看,这两个要赶上鸿洲媳妇儿一半儿,咱们俩该省多少心。”

    老太太也不客气了。

    “这话说得,我如今挺省心的啊。你自己不省心,别拉上我。”

    纪三夫人噎了下,“我也是替文洲着急,那鸿洲是不用操心了,文洲您还能不管?”

    “我自己都还管不好,我还管的起他?”

    纪三夫人,“”

    老太太语气淡淡,“媳妇儿也给他娶了,差事也给他安排了,还想我怎么管?”

    “如今我这孙子孙女儿都三个,等颜儿一嫁,往后我只管颐养天年含饴弄孙,谁的事儿我都懒得管。”

    “你也是,年纪不小了,万事看开点儿。”

    “川洲都已经被你管成那样,景洲既然已经娶妻生子,你就少插手小夫妻的事儿。”

    “看看你上次给景洲补的,差点儿补出毛病来,这次又要盘算给玉珍补?你也不看看她身子受不受得住。”

    “这调养身体的事儿,还得找大夫来,你可别瞎捉磨了。”

    老太太一口气怼了好几句。

    见纪三夫人脸僵僵的,脸色不太好看。

    她叹了口气,“大嫂是过来人,才劝你两句,话不中听,你挑着捡着听吧。”

    不想再应付这麻烦妯娌,老太太跟穆妈使眼色:

    “累了,推我进去躺躺。”

    纪三夫人从清心斋出来,窝了一肚子气。

    不过她也没忘了正事儿,专程找到园子里,跟秦音说请她有空去看董玉珍。

    “玉珍说,服了你的药,自觉睡得好,精神也好了,吃点东西身上也有了力气。现在足七个月了,想请你再去看看,不知你抽不抽的出空。”

    秦音想起来,是答应等足了七个月,再去帮董玉珍看脉。

    她看了眼院子里的布置,想了想,说道:

    “三婶儿先回去吧,今日我早点忙完,回纪公馆的时候,顺路过去看她。”

    纪三夫人赶忙笑眯眯答应,“行,那我就在她那儿等你了,不急,你慢慢忙。”

    “好,三婶儿慢走。”

    纪三夫人笑着摆摆手,转身走了。

    她走出帅府,刚要上车,一抬眼就遇上叶青青带着采买东西的佣人回来。

    “诶~,文洲媳妇儿,出去啦?”

    叶青青看到她,又不由地头皮紧绷。

    她扯唇笑了笑,乖巧点头:

    “三婶儿。”

    纪三夫人答应了声,笑问:

    “帮你大嫂买东西去了?”

    “嗯”

    “看看,还是你们妯娌走的近,赶明儿忙完了没事儿,记得去找你堂嫂坐坐,啊,她一个人在家也不出门儿,也怪冷清的。你们年轻人,就该多走动!”

    叶青青嘴角牵了牵,“好,改日我去看堂嫂,三婶儿您慢走。”

    “成,我就先回了,不打扰你们忙了,快进去吧。”

    叶青青立在府门前的台阶上,目送她坐上车离开,勉强弯起的嘴角才落下来。

    她怔了会儿神,才带着佣人们进了府。

    秦音在老宅,从下午两点待到五点钟。

    傍晚时分,到清心斋喝了杯茶,跟老太太说了一声,就准备离开。

    她跟芍药刚走出清心斋的院门,就见叶青青带着女佣,立在甬道里等着。

    “大嫂”

    秦音浅笑看她,“有事儿?”

    “我”叶青青吞吞吐吐,羞于启齿的样子,“我想,麻烦大嫂,帮我看个诊。”

    她嫁过来大半年了,跟纪文洲感情很好,但肚子一直没动静,心里急。

    秦音一眼看穿她,也没问她看什么,径直伸手示意。

    叶青青见状,忙将自己手腕递过去,满眼紧张看着她。

    秦音垂下眼,静默片刻,又换了她另一只手。

    “没什么大事,你平日里可是贪凉?小日子血瘀不畅,腹痛难忍。”

    叶青青眼睛微亮,忙不迭点头:

    “对!是!”

    她这人很怕热,整个夏天都离不开冰。

    秋冬时节为了美,穿衣只顾彰显身段儿,能减一层是一层,且为着看起来身段儿更窈窕,平日茹素忌食。

    长此以往,身体饥寒交迫,自然受不了。

    秦音道,“你这是宫寒,调理调理吧,去妙春堂抓药,以后不可吃冷的,秋冬也注意保暖。你年轻,照大夫说的做,不出半年会好起来的。”

    “半年?”叶青青怔了怔,“那我还要等”

    “不然怎么办?”

    秦音摇摇头,“你看看董玉珍,身底子没打好,就急于受孕,还有个三婶儿插在旁边捣乱,最后是怀上了,不止自己受苦,孩子也不一定康健。”

    叶青青,“”

    “你要是找我看,就听我的。服药忌口三个月,三个月内不能要孩子,自己回去跟三弟商量。”

    秦音说着顿了顿,又补充一句:

    “就算是为了母子平安,孩子健康活泼,你也听我的。”

    叶青青想了想董玉珍,激灵了下,忙不迭点头:

    “好!我听,我听大嫂的,谢谢大嫂。”

    秦音莞尔点头,带着芍药走了。

    拐过廊道,芍药回头看了眼,叹了口气:

    “三少奶奶比冬荏成婚还早,也难怪她着急了。”

    秦音看她一眼,没说话。

    芍药眨眨眼,直觉自己不能再多嘴,连忙老实安静下来。

    直到坐上车,秦音才徐声道:

    “老太太的身体不好,少一桩遗憾是一桩,她该着急的。”

    芍药暗舒口气,“夫人说的是。”

    她还以为夫人又要拐着弯儿点她一句,例如‘别人都着急,你怎么不着急’?

    还好,夫人没点。

    从老宅离开,回纪公馆的中途,秦音依约先去看了董玉珍。

    小公馆这边,纪三夫人也在。

    秦音给董玉珍看了脉,看了眼她气色,说道:

    “气色好些,自己觉得怎么样?”

    “我挺好。”董玉珍忙道,“大嫂的药管用,我如今不会吃什么都吐了。”

    秦音点点头,“月份大了,会好一些。能吃东西,我建议你偶尔下床走动,不过不要太滋补。”

    纪三夫人听言怔了下,忙插话道:

    “不能滋补吗?我瞧她胃口好起来,这该补补吧?不然生的时候没力气,孩子若太小,也不好养活。”

    秦音淡淡看她一眼,“三婶儿,最后两个月孩子长得快,正常进食就好,你给她补太过,她自己的身体养不起来,生的时候会难产,一尸两命。”

    她故意把话说的严重。

    纪三夫人脸色瞬间煞白。

    董玉珍也吓到了。

    秦音又写了方子,交给纪三夫人:

    “记住虚不受补,三婶儿要信不过我,回头可以再找别的大夫来看。”

    “信得过!”纪三夫人扯唇笑的牵强,“我当然信得过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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