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事,天热。”
章谨下意识回了句,接着想到什么。
他脚步顿在盥洗室门口,指尖捏着衣领,回头跟她解释:
“时间太仓促,房子里很多地方都还没弄好,后面我一有时间,会慢慢完善,委屈你,先凑合凑合。”
纪欢颜当然知道太仓促。
她摇摇头,“没关系,我本来也打算先回老宅住,多陪陪母亲。”
章谨听罢眸光微闪,倒也没说什么,点点头便进了盥洗室,轻轻关上门。
纪欢颜也没多想。
她就是那么打算的,也就那么说了。
这会儿不用面对章谨,她抚着胸口暗暗松了口气,转身麻利儿地爬上了床,拎起薄被盖到了脖子下。
她就着薄被被头,心不在焉地默默等待。
一边腹诽着斟酌用词,想一会儿等章谨出来,就跟他商量推迟圆房的事。
仿佛过了好一会儿,章谨开门出来了。
纪欢颜下意识看过去,就见那人只穿了一条军裤,赤着上半身,正握着棉帕搓头上水渍,一步一步朝床边走过来。
时隔这么久,再看到他衣不蔽体的样子。
纪二小姐脸色瞬间烧红,半张脸都缩进被子里。
她瓮声瓮气还快,“章谨”
章谨抬眼看向床上的人,见她捂得严严实实,连‘章谨哥’都不叫了,生疏的像是第一次见面。
他眼神微暗,喉结滚了下。
“嗯。”
“我,我有话跟你说”
“嗯,你说。”
纪欢颜眼睛咕噜噜转,就是不看他,话继续磕磕巴巴。
“你你,你过来,我说了,你别生气。”
章谨眸光瞬暗,心底生出某种预感。
他没说话,随手放下擦头发的棉帕,慢慢踱步走到床边,掀开被子坐上了床。
然后背倚着床头,阖了阖眼,语声温淡道:
“新婚夜,你要觉得我会生气,那种话能不能别说?”
纪欢颜眼眸一顿,噎住了。
她默了默,用眼尾扫他,再开口时,语声低细迟疑。
“我,我还是,想跟你商量”
章谨心下叹了口气,“那你说吧。”
“我,母亲身体不好,你知道,我想明天就回去看她,过后一段日子,继续住在老宅。”
章谨垂眼看她,目露思量,点了点头。
“也好,我理解你的心情,那就先住老宅。”
“正好家里还有很多地方,没有修缮好,这段时间,我抽空能把它们都搞定。”
他答应了。
纪欢颜就忍不住悄悄松了口气,有勇气接着说第二件事。
“还有就是,母亲身体这样,我们圆房,能不能等等?”
章谨,“”
纪欢颜眨眨眼,“章谨?”
章谨浅呼口气,“圆房,跟老太太的身体不好,有什么联系?”
“联系”
纪欢颜哑了。
她也说不上来能有什么联系。
但就是下意识想回避这件事。
她绞尽脑汁,最后细若蚊吟回了句:
“我的意思是,我,我没心情,能不能等等?”
章谨缄默了。
他没说话,冷着脸直接关了灯。
纪欢颜只觉屋子里一暗,还没等视线适应,一具温热身体贴上来,将她搂进怀里。
纪欢颜浑身一麻。
“章谨哥~!”
“这会儿知道喊哥了?”男人语气辨不出喜怒。
纪欢颜缩了缩脖子,下意识推他,当然没能推开。
“是不是忘了怎么求我的?不想圆房的话,你等会儿再说试试?”
话音落,纪欢颜唇瓣被封住。
她面颊一烫,脑子嗡地一声,瞬间不能开口,不能思考。
亲吻的感觉一找回来。
纪二小姐忽然就回味了。
这么久没心思看浪漫小说,差点忘了跟章谨拥吻,是件多么享受的事。
两人渐渐搂在一起,吻的难分难舍,滋滋有声。
章谨火烧火燎,热的背脊冒汗。
摸到纪欢颜身上也潮湿一片,他稍稍踢开了被子,哑声低问。
“还要不要继续?”
纪欢颜热懵了,脑子混沌,哪还能思考,只剩一片心急。
她急的死死扒着章谨,鼻音软糯催促:
“你别停,快点儿~”
章谨笑了。
他当然不想停。
哪有勾引了人,又急刹车的?
他可没那么不地道
这边洞房花烛夜。
那边,秦音带着孩子们回了纪公馆。
纪鸿洲还在祥云饭店,正招待前来贺喜的张庚。
他叫了几个无家室的青年军官作陪,另有钟淮泯、纪文洲和秦峰。
张庚只对纪鸿洲和秦峰热情,还邀秦峰有空去湖城玩儿,他一定好好招待。
秦峰笑笑,欣然答应下来,至于去不去,就另说了。
酒过三巡,张庚有点醉,借着酒意跟纪鸿洲耳语起自己表妹的婚事。
“我这个妹妹,从小在南洋长大,心气高眼光也高,非得是像钟参谋、叶军长这样品貌兼具的才能瞧上。”
“纪帅,我也知道,不能这么纵容妹妹,但我就这一个妹妹了,您多担待一些。”
这不就还是想要叶长青?
纪鸿洲淡淡一笑,“你要非看得上叶军长,也不是不行,但他心有所属,照他的性子,恐怕你表妹,只能屈做姨太太。”
张庚醉红的脸皮一僵。
“他不想结这门亲,强扭的瓜也不甜,你看,今日刻意避开,不愿当面抹你面子。”纪鸿洲道。
“怎么,难道我偌大个军中,除了他叶长青,没人了?”
张庚脸色变了又变,呵呵笑着圆话:
“纪帅这话说的,这年轻女孩子看男人,自然只挑品貌出众的,品貌出众跟能力高低他当然不挂钩,纪军自然多的是人才干将,这我清楚”
“那就劝劝你妹妹,别那么任性,免得回头害了自己。”
纪鸿洲端起酒杯,不紧不慢打断他:
“这挑男人,能力和前程,当然比皮相重要。年轻女孩子不懂,张帅该懂的,你就这一个妹妹,还能不疼她?”
张庚,“”
好么。
直接拿他的话来堵他了。
张庚虽然心底不悦,但也知道胳膊掰不过大腿。
既然纪帅已经表态,不容许他们挑三拣四。
他也只有顺着话说的份儿,于是讪笑一声,取巧的问了句:
“那纪帅您给说个人,我只信纪帅的。”
纪鸿洲当然已有人选。
在张庚来之前,钟淮泯就已经把下面人筛了一遍,一一找他们谈过话。
最后还看的过去的人选,是阜城营区的一位旅长。
张庚一听,人选直接从军长级降到了旅长级,脸色瞬间挂都挂不住。
纪鸿洲气定神闲,笑吟吟给他介绍:
“霍家如今在北线,也是家境不错的大户,霍旅长跟娄小姐年纪相当,这么年轻就坐上旅长的位子,张帅,你可窥见他往后的前程不可限量了?”
“我看这门亲事,很合适。”
看着人高马大眉眼粗犷的霍旅长,张庚牵强地扯了扯唇。
霍旅长是不是前程不可限量,他真不好说。
他只知道,纪军三大营区,北线营区最偏最荒芜。
北线大户,能富庶到哪个程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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