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谨咽了咽气,绞尽脑汁接着哄:

    “是,我以后会负责,孩子你生,我养。你别只顾着生气,对身体不好,换个角度想想”

    “换什么角度?”纪欢颜气鼓鼓。

    章谨灵光一闪,“你算算日子,母亲刚走,你就怀上了,这说明什么?”

    纪欢颜愣住。

    章谨柔下声,“说明母亲知道你牵挂她,不想让你伤心难过,说不定,她换了一种方式,来陪伴你。”

    纪欢颜,“”

    这真的吗?

    秦音知道纪欢颜有了身孕,是在第二日。

    她一大早去医馆,给傅文睿配药,听关老大夫说起的。

    芍药忍不住惊奇,“诶呀~,章哥和二小姐,够快的啊!这才成婚多久?”

    关老大夫笑了笑,想到什么,又摇摇头:

    “这事不能比,昨天三少奶奶,过后又跟我一道回来取过药,我看她当下,心里恐怕更急了。”

    秦音听言抬眼,叮嘱了他一句:

    “我之前已经叮嘱过一次,你也多叮嘱她,别叫她一时心急,就办错事。”

    关老大夫忙答应下来。

    “我会的,东家放心。”

    秦音点点头。

    她取了药,又从医馆拿了两样孕妇能用的补品,准备一会儿去看望纪欢颜。

    如今每天给她开车的,是寒露。

    秦音出门就带她和芍药。

    汽车开出街口,迎面跟一辆拐进来的车对上。

    对方司机很礼貌的倒回去,让出路请她们先行。

    寒露也出于礼貌,擦肩而过时,特意降下车窗,跟对方点头示意。

    然而车子驶过去,秦音却不经意瞥见坐在后座的人。

    女人穿桂色绣玉兰花旗袍,侧影三分熟悉,七分陌生。

    她目光顿了下,扭脸问芍药:

    “方才是谁家的车?”

    芍药回过头,也有点迷茫。

    “这,您要问展翔还行,您问我”

    湘城这么大,贵人这么多,民用汽车没有三十辆也有二十辆。

    那么多,她哪能一眼认出来是谁家的?

    寒露也不清楚。

    她以前负责的分内工作,不包括跟湘城这些贵人往来。

    见到人可能对得上号,见到车就不一定了。

    秦音也只随口一问,见两人都不清楚,也就没太放心上。

    她先去章谨的小公馆,看望了纪欢颜。

    稍坐了一会儿,便叮嘱她好好养胎,然后起身离开,去了傅文睿的小公馆。

    她这边忙着的时候,被她忽略的那辆车,却是去了离医馆不远的脂粉铺。

    胡芝瑶在店里。

    她如今是参谋夫人,借着这层身份,也结交了湘城不少贵妇人,店铺的生意也越来越火。

    加之钟淮泯最近不在城里,他被调到军舰上押航,已经去了有半个月。

    因此,胡芝瑶几乎每天都待在自己的脂粉铺。

    没想到湘城的生意这么好做,最近几天,她正盘算想再开一家分店。

    正在后房拨算盘的时候,看店的店员掀帘子探进头来。

    “东家,有贵客。”

    胡芝瑶闻言连忙起身出去迎。

    谁知见到来人,却不是她认识的任何一位贵妇。

    她不动声色打量一眼,女人三十多岁,一身的杭货,看得出保养得宜,只不过,用的都不是她店里的货。

    “夫人,需要点什么?”

    胡芝瑶敛起心思,含笑走近,准备领她转转。

    女人随意打量的视线转过来,落到胡芝瑶身上。

    她眉目温婉浅笑打量,“胡老板?”

    “我就是,胡芝瑶。”胡芝瑶笑盈盈伸出手,“不知夫人如何称呼?”

    白贤敏唇角浅弯,与她握了手,却并没有回答她的话。

    她收回打量的视线,又看向展柜里的货品。

    “我想买点上好的珍珠粉,不知道你这里有没有?可以麻烦你,帮我推荐一下吗?”

    胡芝瑶也没再追问怎么称呼。

    她弯眉笑了笑,抬手示意:

    “当然,珍珠粉和养肤膏在这边,夫人请。”

    白贤敏听她一一介绍,也一一试过了。

    最后随意选了两种打包,付款时,还含笑看了眼胡芝瑶,夸赞道:

    “都说胡老板会做生意,果然舌灿莲花,好口才,我忍不住都要多买一点。”

    “都是朋友们谬赞,看人是次要的,主要看货。”

    胡芝瑶将装好的礼盒递给她,亲自起身送她出门。

    “用得好,夫人下次再来,我给您留新货再试。”

    白贤敏唇角挽了挽,没再说什么。

    将人送走,胡芝瑶记下了车牌。

    她回到店里,问自己的女店员:

    “你认识她?”

    女店员眼神闪烁,欲言又止。

    胡芝瑶皱眉,“问一句话就答不上来,还怎么继续卖货?做不了,我给你结工钱,改明儿再聘一个会说话的来。”

    “别!东家!”

    女店员一听,瞬间慌了。

    “是,是白家的姑奶奶,我以前在茶楼做事时,见过一次。外面那辆车,也是白家的。”

    “白家的姑奶奶”

    胡芝瑶喃喃一句,若有所思。

    钟淮泯跟白家倒是有点交情,她也听那些太太们私底下议论过一些话。

    再看向铺子门外,胡芝瑶突然就嗤笑了声。

    以前听说一些风言风语,只以为钟淮泯生性风流。

    现在一看,这么柴的肉都嚼的动,他还真是胃口不一般。

    她敛了心思,情绪莫名气郁,转身回了后屋。

    女店员刚松了口气,就见她又掀帘子出来了,登时又一脸紧张。

    胡芝瑶面无情绪开口,“帅府的少奶奶和二小姐,有段日子没来了,新出的养肤膏帮我包两份,我去看看她们。”

    女店员战战兢兢应是,连忙手脚麻利的去准备了。

    胡芝瑶想了想,“另外再备一份全套的,我要去拜访大帅夫人。”

    秦音傍晚才回纪公馆。

    听冬荏说胡芝瑶来过,还送了份脂粉礼盒,包装十分精美,她略感诧异。

    等见到东西,不免若有所思的一瞬。

    钟淮泯这位夫人,跟她一样,都是做生意的。

    按理来说,为人应该很圆滑,但对方又十分懂得分寸。

    大概知道秦音事多人忙,她从不刻意凑上来讨好亲近。

    这次突然登门送礼,必定有事。

    她想了想,礼都收下了,就算看在纪鸿洲和钟淮泯的关系上,自己也该表示一下。

    于是交代冬荏:

    “你去给钟公馆回电话,告诉钟夫人,我明天傍晚有空,请她来喝茶。”

    “诶。”

    冬荏应声去了。

    秦音回房洗漱更衣,再下楼时,纪鸿洲的车刚好停在院子里。

    天色还没暗下来,在庭院里玩耍的长安和乐乐,吱哇吵闹着朝汽车跑来。

    她嘴角不自觉噙笑,快步迎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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