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鸿洲看着秦音,做出洗耳恭听的姿态。
秦音似无奈地浅叹一声,“我没有不愿,只是害怕而已。”
“害怕?”
男人脊背靠后,淡淡含笑黑眸温润。
“我看你很喜欢小孩子,每个月去一次福利院,怎么还会怕生孩子?”
秦音垂下眼,夹了箸菜到面前小碟子上。
“照顾她们只是举手之劳,每个月抽出半日,又不是每天都去。自己生的怎么一样?大帅就当我娇生惯养吧,怕疼,怕死。”
纪鸿洲眸色温和,“筝筝,日子要过下去,这是早晚的事。”
“我知道。”
她抬眼看向他,软声问,“能不能给我点时间,让我心里做好了准备接受,再讨论这个问题?”
纪鸿洲没说话。
男人沉默好半天,压在餐桌上的手指节微屈,有一下没一下的叩着拍子。
秦音与他对视片刻,便先一步垂下眼,开始安静用膳。
半晌,听见他温声开口,似带了声叹息。
“我是个男人,没有人能放着如花似玉的妻子当摆设。筝筝,跟着爷好好过日子,不好么?”
“我想好好过日子。”
秦音放下箸子,想了想,温声软语告诉他:
“但我还没能跟现在的生活磨合好,这是我的问题,我愚钝,需要多花点时间,请大帅体谅。”
纪鸿洲憋不住嗬笑出声。
“说白话儿,你就是对纪家其他人芥蒂深,所以牵连爷,想到要对我屈服顺从,觉得委屈不情愿。”
“胳膊终究拗不过大腿,只要大帅不愿迁就我,我委不委屈情不情愿的,也都不重要”
秦音默了默,浅舒口气。
“当然,我不愿同自己的丈夫,沦落到僵硬生疏的处境里,所以还是希望,我们万事都能好商量。”
“你这可不是商量。”
纪鸿洲眉心蹙了下,搭在餐桌上的指节微屈。
“你打定了主意,还让爷顺着你,若不顺着,就显得爷很没有风度,往后夫妻间就要‘沦落到僵硬生疏的处境里’,这很难选”
顺着她,结果不是他想要的。
不顺着她,显然后果也不是他想要的。
这叫他很难忍
秦音微怔抬眼,黑白分明的一双眸,澄静明亮,细细端详了眼他眉眼间的情绪和神色。
她缓了下语气,“算我不懂事,任性了些,那我年纪小,大帅让一让我,行么?”
‘我年纪小,您让一让我,行么’?
这尾音柔软细糯的一声儿,百炼钢也让她绕成化指柔了。
纪鸿洲郁气拧眉,黑眸静谧凝着她。
“让你行,你得给我个期限,让起来没个头儿,难不成让我憋成龟?”
秦音嘴角隐晦地抽了抽,细声咕哝:
“怎么会?我也是知好歹的,大帅迁就我,我都会记在心里。”
说着,又立时递了个甜枣儿给他,“夫妻嘛,感情都是彼此有心,才能换日久天长,那样日子才会越过越好。”
“夫妻”
纪鸿洲嗤笑,“觉都不跟老子睡,算什么夫妻?”
秦音眼尾笑痕一僵,“您这又绕回来了不是?我白哄您半天好话儿了?”
“你哄爷半天?”纪鸿洲吊着尾音反问。
秦音眼睛睁的圆溜,“是呀。”
“”
纪鸿洲无话可说。
除了最后一句‘夫妻’,没听出哪句是哄他。
他瞥了眼装傻充愣的小姑娘,也没那个心情跟她掰扯了。
再一想这房都不给圆,还不知要等到什么时候,顿时连吃到嘴里的菜都寡淡无味。
于是‘哐’地撂下箸子。
秦音被他这冷不丁一下儿吓一跳,以为他就要翻脸了。
却见男人淡着脸站起身,居高临下质问她。
“那好,你也说‘彼此有心’,爷让了你,你是不是也该回馈爷的‘让一让’?”
“”
秦音举着箸子,眨了眨眼,“好,大帅要我如何回馈’?”
纪鸿洲唇线微抿,“饱了,你自己吃,吃完上来,爷告诉你。”
说完话,他提脚就走。
秦音坐在桌前,目送男人高大背影消失在餐厅门口,眉眼间的娇柔乖顺瞬息淡化。
得,看似是答应让她一步,却很不情不愿,还有要求。
收回视线,她暂时撇空思绪,端着的肩头放松下来,自己端起碗筷继续用膳。
吃到七分饱,秦音没太耽搁,便也起身上楼。
她交代芍药取药箱来,自己叩响纪鸿洲的房门。
“大帅,我来给您换药?”
屋里静了片刻,房门‘吱’一声自内打开。
纪鸿洲指尖夹着烟蒂,黑眸深沉淡淡盯了眼她,自顾转身进屋。
秦音拎着药箱跟在他身后进去,随手将门虚掩上。
回身就见那人已经大喇喇坐到沙发上。
他长腿微屈大敞,很肆意的坐姿,烟蒂依然夹在指尖,还抽了一口,吞吐出大口浓雾。
纪鸿洲坐在那儿,隔着烟雾缭绕,眯着眼审视她。
屋子里烟味儿很重,也不知他到底抽了多少。
秦音掸手挥了挥鼻息间的烟气,咽下一声呛咳,而后拎着药箱走上前,放在茶几上,回身看向大爷似的坐在那儿一动不动的纪鸿洲。
犹豫了下,她伸手拿掉他指尖烟蒂,随手摁灭在桌角的烟缸里。
指腹一触即离。
纪鸿洲顿住,黑眸幽幽盯着她看,手腕还维持着夹烟蒂的缝隙,慵懒垂在沙发扶手上。
敢夺他的烟,过于大胆了。
秦音淡定回头,“大帅还是少抽烟,抽烟的人容易得肺痨,您还在养伤呢。”
纪鸿洲默了默,语调意味不明:
“你管我。”
“我管。”
秦音淡然自若,弯下腰,伸出根纤长食指,轻戳了下他心口处,“我不管你,谁来帮你换药?解开衣裳”
纪鸿洲墨瞳间漆光微动,坐着没动,清声命令她。
“夫人解。”
他得寸进尺。
秦音掀起眼帘跟他对视,倒也不计较。
心说,他在圆房的事上让了她,那她也让一次无妨。
素手摸到男人衬衣上的纽扣,一颗一颗替他解开。
纪鸿洲的上衣,总爱敞着最上端两颗纽扣,穿起来随性又不羁。
此时随着她素白小手上的动作,领口逐渐松敞,直到彻底大敞开。
肌理饱满鼓胀的胸腹,每一条沟壑都看起来精健流畅,张扬肆意地印入秦音眼底。
换个女郎来,看到这场面,定是羞涩难耐粉面含春。
偏偏眼前这个,不止面不改色,还神色自若地捡起一把小剪刀,沿着纱布一侧,一点一点剪开。
纪鸿洲视线定在她白净如画的小脸儿上,黑瞳里的墨色越聚越浓。
“要是疼,大帅就说,我会轻一点。”
秦音夹起药棉,帮他处理伤口。
“嗯。”男人喉结滚动,嗓音沙哑。
落在她面上的视线过于浓稠,犹如化作实质,逐渐开始游移,离这么近,秦音想不注意都难。
“腰酸么?”
纪鸿洲望着那抹低低弯下的细腰,看起来盈盈一握,那么曼妙柔弱。
秦音手顿了下,继续轻轻擦拭伤口边缘,眼皮都没眨。
“不酸。”
男人又掀起眼帘,看向她眉眼,勾唇低语:
“你这样,爷看的脖子酸。”
他拍了下自己的腿,“坐下来。”
秦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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