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寨子中休息了一天，在确认了寨子暂时不会有什么危险之后去往了卡拉德城。
与萨鲁曼约定的时间快要到了，我要去找他。
我并没有进入卡拉德城，而是直接来到了西门外。
我开始利用萨鲁曼的魔晶寻找他。
魔晶与自己原来的主人之间是会相互感应的，而我正是利用这一点来确定萨鲁曼的具体方向。
我顺着西城门外的道路一直前进，忽然魔晶的反应变得激烈了起来。
我按照魔晶的指引离开道路，进入了森林。
我在森林中快速穿梭，终于在一处石壁前停了下来。石壁周围平平无奇，但是手中的魔晶闪烁着强烈的光芒，洞穴应该就在这附近。
我用魔力对石壁进行探查，发现石壁上被覆盖了一层幻象魔法。我找到了洞口，穿过幻像进入了洞穴。
洞穴中温度很低，在这个幽暗深邃的洞穴之中，有着许多散发着神秘蓝光的晶体。它们宛如繁星般璀璨夺目，又似宝石般晶莹剔透。这些蓝色晶体散发出的微弱光芒，虽然并不强烈，但却足以照亮整个洞穴。
我顺着光芒往里走，很快就出现了一个巨大的空间。
空间内同样遍布着晶体，但是这些晶体很大，散发的光芒也更加强烈，它们照亮了整个空间。
而在最中央悬浮着一个巨大的晶体，晶体光芒黯淡，上面刻满了各种各样的魔法阵。
这些魔法阵我都没见过，应该是某人自创的。
在那晶莹剔透的水晶之中，悄然躺着一个粉发如丝般柔滑的小女孩。她紧闭双眸，仿佛沉浸在一场甜美的梦境之中，嘴角还挂着一丝若有似无的微笑。
周围的光线透过晶体洒落在她身上，使得小女孩宛如沉睡于童话世界中的公主一般，散发着令人陶醉的宁静气息，让人不忍心去打扰这份难得的安宁。
我没有发现萨鲁曼的身影，但是这些东西估计都是他搞的，那个在晶体中的小女孩应该就是他在日记中提到的莉希德拉。
我慢慢地靠近了晶体，站在晶体下方仔细研究了起来。
“你来了？很准时嘛。”一道苍老的声音从我背后响起。
“当然。倒是你，你是从哪儿冒出来了。我进来时没看到你，还以为你要放我鸽子。”我转身看向萨鲁曼。
“我可不敢放你鸽子，我还有事情没有完成。”
我将魔晶丢给萨鲁曼：“物归原主。”
萨鲁曼惊讶地看着我。
“有什么好惊讶的？我们马上就是同伙了，最基本的信任还是要有的。”我说道。
萨鲁曼听后也不客气，将魔晶收回了体内。
“那么，你叫我来是为了什么？总不能是让我来欣赏你这杰作吧。”我问道。
“水晶中的这个小女孩就是莉希德拉，她是我的女儿。”萨鲁曼抚摸着水晶，双眼盯着水晶中的人影。
“你的女儿？听起来这里头大有故事，可以讲讲吗？”萨鲁曼今年应该七十多，而这水晶里头的小女孩才十来岁，这是被冻了多少年？
“当然，我正有此意。”
萨鲁曼开始讲述起了自己的过往：
“我的故乡在伊斯塔王国中部的诺福多伯爵领。我本是一个农民的儿子，我十岁那年父亲上了战场，从此了无音讯，而母亲抛弃了我改嫁了。我整日在村中游手好闲，但是一个老魔法师路过了我的村庄，他发现我拥有不错的魔法才能，于是将我带往了领都福莱萨。”
“魔法师手把手地教导我魔法，并且还托关系将我送进了伯爵开设的一座学院。一晃十年过去了，我早已以优异的成绩毕业，并且早已超越了那名魔法师。老魔法师很欣慰，他笑着离开了人世。”
“之后的一年里我继承了老魔法师所有的家产，我也仍然在钻研着魔法。在此期间伯爵多次邀请过我担任他的幕僚，开出的待遇相当丰厚，但是那时候的我对这些完全没有兴趣，一心只想着钻研魔法。”
“伯爵几次三番的拜访使我不堪其扰，于是我决定前往王国南部著名的学城达尔嘉斯求学。”
“我原本想一个人去往达尔嘉斯，但是就在前一天晚上出现了意外。”
“夜晚的大街上传来了嘈杂的声音，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响起。”
“我不耐烦地打开了门，发现敲门的是一个女孩。女孩在18岁左右，她戴着一个褐色的斗篷，但是从正面可以看出她有着和诺福多伯爵一样的粉色头发和瞳孔。”
“‘先生，请帮帮我’这是女孩对我说的第一句话，我没多想就放她进来了，我很肯定，那个时候我就对她一见钟情了。”
“女孩叫薇安娅，她是诺福多伯爵的第三个女儿，她将要被派出去和另一个伯爵的次子联姻，然后她逃跑了，伯爵正在搜捕她。”
“我听后没多想就收留了薇安娅，并且帮她支开了搜捕的士兵。当晚，我就询问她愿不愿意和我一起去达尔嘉斯，她一时不知所措。我给她陈述了利弊，并且让她考虑一晚，结果深夜里跑到我的房间中说她同意了。第二天早上，我就带着薇安娅去往了达尔嘉斯。”
“我和薇安娅相爱了，并且在第二年生下了莉希德拉。”
“我在达尔嘉斯找到了志同道合的研究者，并且取得了巨大的成果，我被魔法师协会授予大魔法师的称号，并且还被达尔嘉斯魔法学院邀请成为教授。莉希德拉也健康地成长了起来，我们一家幸福的生活着。”
“三十五岁那年，我受邀和另外几位大魔法师一同研究关于魔法生命的课题，关于魔法生命的资料很少，很少有人愿意赞助这个希望渺茫的项目，但是一旦成功，我们将会获得丰厚的收益，我们只能自己拿出了不少钱财来研究这个项目。这将会是我一生中最后悔的决定。”
“我痴迷于研究，竟然连续有不知多少个日夜没有回过家。直到有一天，一群债主找上门来，我不记得自己借过钱。”
“学城里做学问的人欠些钱很正常，所有人都不以为意，但是这群人不一样，他们是一群放高利贷的人。”
“他们告知我，我的女儿莉希德拉得了重病，由于家中的钱财都被我拿去做研究了，薇安娅没钱为女儿治病。她多次来研究所找过我，但是门卫没有放她进来。门卫知道学者们脾气古怪，也没敢来打扰我们。”
“无奈之下，薇安娅只能出去借钱。可是薇安娅过于着急，她不慎借到了高利贷。”
“最终经过利滚利，薇安娅欠了一大笔钱，莉希德拉的病也没能治好。他们抓走了薇安娅，并且找到了学院中来。他们说会将薇安娅卖掉抵债，但是还有一部分要我偿还。”
“他们的语气凶恶且傲慢。我一听他们抓走了薇安娅十分生气，一怒之下把他们打了一顿，并且逼问薇安娅的下落。”
“我一路冲到讨债者给出的地址，但是已经晚了。债主早就在薇安娅借钱时就为我的妻子和女儿找好了买家，而且薇安娅被抓走已经是一天前的事情了，人已经送出去了。因为我的女儿重病奄奄一息，所以他们没有带走我的女儿。”
“我急忙回到了家中，莉希德拉早已失去了呼吸。我悲痛欲绝，一瞬间彻底失去了活下去的目标，我打算去见莉希德拉。”
“但是，我突然想起来了魔法生命的形成过程，魔法生命会在诞生意识之前不断吞噬周围，如果吞噬到了活物或者活物的尸体的话，则会获得他的记忆。一个没有意识的刚诞生的魔法生命则会开始模仿被吞噬的活物，记忆、行为、习惯一切几乎和活物生前一样。”
“我想，如果魔法生物吞噬了莉希德拉的话，那么莉希德拉是不是就能复活了？”
“于是我将莉希德拉的身体封印到了本是用于储存实验标本的防腐水晶之中。我变卖了剩余的资产，并且将那群放高利贷的家伙全部杀了，然后一路南下来到了卡拉德地区。为了获得更多的便利，我成为了卡拉德家族的家臣。”
萨鲁曼的故事讲完了，我也知道了他的过往和研究魔法生物的原因。
“真是一段凄惨的爱情故事。我有几个问题想问。”我说。
“请问吧。”萨鲁曼说。
“第一，为什么选择来到维利亚帝国的卡拉德地区？”
“我杀了那些放高利贷的人，因此在伊斯塔王国成为了杀人通缉犯，所以我逃来了帝国。又因为卡拉德地区和霍森地区所在的诺恩森林曾经是永夜森林的一部分，有着丰富的魔兽资源，在这里寻找到魔法生命的踪迹也相对于其他地方高一些，事实证明我的选择是对的。”
“嗯。”我点点头认可了他的解释。“第二，如果那天我输给你了，你又知道了我是一个魔法生命，你打算怎么办？”
萨鲁曼犹豫了，看来他的答案可能会让我不高兴，我大概猜到了。
“你会将我的意志抹除，然后让我当你的女儿？还是干脆保留我的意志，强迫我变成你的女儿？”我问道。
萨鲁曼点了点头没有说话。
“那还真是可惜。”我耸了耸肩。
“第三个问题。你的老婆薇安娅怎么样了？”
萨鲁曼叹了口气：“我这些年一直在寻找她。”
“没找到？”
“不，找到了，而且还是她亲自来找到的我。十年前，我收到了一封信，信中请求我去帮助一位霍森地区的伯爵的儿子治疗魔力暴走，那封信上是薇安娅的笔迹。”萨鲁曼说。
“我收到信后立马赶了过去，我治好了伯爵儿子的病，但是薇安娅并不愿意见我，她只是托人给了我一封信。”萨鲁曼。
“信中告诉了我她这些年的遭遇，她被人贩子到处转卖，最终被那位伯爵救下，成为了伯爵的小妾。他已经与伯爵有两个儿子，两个儿子都拥有了自己的事业。”萨鲁曼。
“在信的最后，薇安娅还告诉了我那天晚上来到我家躲避追捕的真相。薇安娅并不是逃婚，而是被她的父亲要求演一出戏，她来到我家是故意的，目的是让我收留她。”萨鲁曼。
“薇安娅那天晚上来到我的房间也并不是想要和我一同前往达尔嘉斯，而是打算按照她父亲的命令，与我生米煮成熟饭，将我拉入他们的家族。只不过她一进房间就被我发现了，只好灵机一动说想要和我一同前往达尔嘉斯。”萨鲁曼。
“你们也确实是相爱了，不是吗？”我说。
“是啊。如果我当年没有执着于研究，那就更好了。不过好在薇安娅的运气也不错，将她救下的伯爵对她很好。五年前，那位伯爵来信，告诉我薇安娅离开了人世，薇安娅被葬在了一片鲜花盛开的地方，薇安娅很喜欢鲜花。”萨鲁曼说。
“嗯。有一个善终，运气还算不错。”我说。
“那么，最后一个问题。你觉得魔法生命变成的女儿还是你的女儿吗？”我问道。
萨鲁曼没能第一时间回答，他一定思考过这个问题，但是他无法回答。
我向萨鲁曼讲述了我的过往，讲述了迪亚茨村发生的一切。
“那么你觉得现在的艾尔娜还是曾经的那个艾尔娜吗？不，艾尔娜已经不是艾尔娜了，我只能是我，我只是用着她的外貌和名字，我不会成为她，一个人不会成为另一个。”我说。
“不，这不一样，你那个时候已经拥有了自己的意识。”
“莉希德拉在自己的认知中是一个人类，但是时间久了就会发现自己与人类的区别。比如说，魔法生命化形后并不会自然成长。到时候她自己就会意识到问题，那个时候你该怎么办呢？告诉她实话还是继续编造谎言？”
萨鲁曼思考后说：“一个谎言需要无数个谎言弥补，谎言经不起时间的考验，特别是像几乎永生的魔法生命。谎言被戳穿了，谁也不知道会产生什么后果，不如一开始就讲实话。”
“行吧，只要你自己别后悔。那么你接下来该怎么办？我反正不会当你的女儿。”
“魔法生命体可以用魔力变化出血肉，化身成为人类。那么，艾尔娜，在你看来，人类可不可以将血肉分解为魔力，成为魔法生命呢？”
“我觉得是可以的。不过人类的记忆是储存在大脑里的，而魔法生命的记忆是储存在魔晶里的。在转化的过程中，如果大脑转化掉了，那么你的记忆就没了，所以要提前将记忆备份到魔晶之中。怎么你想要用你的命来救你的女儿？”
“对，我会将知识留下，将自己的意志抹除，希望到时候你能引导我吞噬莉希德拉。”
“不行，我记得我们之间的约定是我帮你做实验，你来我这儿教书，你没了的话谁来教书？莉希德拉？她不过才十来岁，你留下的知识她自己都还没学明白，怎么去教别人呢？”我质问道。
萨鲁曼无动于衷。
“再说了，我又该如何向她解释发生的一切？说你爹为了救你抹除了自己的意志，现在你要和我一起去当土匪，去替你爹教书？”我继续追问。
“你可以制造一个善意的谎言。”
“你刚刚自己就说过，谎言经不起时间的考验。”
“我不管，反正我这四十年来都是为了复活我的女儿，我现在只是一个孤家寡人，我对这个世界早已经没有了牵挂。我将自己的意志抹除之后你可以选择复活莉希德拉，也可以选择吞噬我然后自己去教书，这些我都不管了。”萨鲁曼双手环抱在头一甩。
好啊，这个老头居然耍无赖！
我强忍下了怒火：“就没有其他方法了吗？”
“当然有，不过怕你不同意。”萨鲁曼瞄了我一眼。
“说来听听。”
萨鲁曼拿出了一颗魔晶，这颗魔晶品质很高，如果是在魔力浓度高的地方自然形成的话，很有可能诞生一个新的魔法生命。
“我曾经在研究魔法生命这个课题时提出过一个猜想‘如果一个有着足够积累的魔法生命分出足够多的魔力，让一个品质足够好的魔晶同化这些魔力，那么能不能快速培育出一个新的魔法生命？’。这是我在这几十年里找来的极品魔晶，我现在打算实践这个猜想。”萨鲁曼热切的看着我。
我思考了一会：“你打算要多少魔力？”
萨鲁曼用手指比划了一个数目。
怪不得萨鲁曼的猜想的前提是“有着足够积累的魔法生命”，这么多的魔力消耗是人类和新生的魔法生命无法承受的。
我犹豫了，这消耗几乎会把我掏空，我一时半会还恢复不了，如果萨鲁曼此时对我发难，我将毫无还手之力。
萨鲁曼突然在我面前跪了下来，他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哀求着，说什么如果我不放心的话就将自己的魔晶再次交给我，可以让我用奴隶契约奴役他。
看得出来他救自己的女儿是真心的，不过我对他提出的保险方案这些并不放心，我决定留下一些后手，如果萨鲁曼背刺了我，那么他也别想好过。
“行了，我同意了，好歹是个大魔法师，别这样哭哭啼啼的。我要你去猎杀大量的魔物，而我需要去准备一下。”
“好，好的！”萨鲁曼听后激动地跑了出去。
我也开始进行了准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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