嬷嬷听后只是淡淡的笑了,“若真如此,您又何苦这般?”
他到底是国舅,郁方能为了护着郁旭跟皇帝正面对抗,难道国舅不能因为郁润,直接跟太后娘娘争执?
太后如何,一样得按照律法办事。
可是为何国舅不去呢?是因为他心里比谁都清楚,郁润如此,完全是咎由自取。
若非是占着个太后侄子的名头,早就被弄下去了。
所以,国舅揣着明白当糊涂只会为难旁人,只当旁人是傻子吗?
被嬷嬷毫不留情的揭穿,国舅又看了几眼紧闭的大门,“可他,毕竟是我儿子,是母亲的孙子啊。”
听了这话,嬷嬷只是轻声叹息,而后慢慢的一步步的退后在台阶上,“可屋子里的,也毕竟是您的母亲。”
为了儿子,就可以为难母亲了?
你既在心中划定了亲疏,老太太为何也不能?
伸手,做了一个请的姿势。
有些话,多说无益。
国舅茫然的抬头,不知道怎么就到现在的情形了,“嬷嬷,您说若是柔嘉还活着,会是现在的情形吗?”
柔嘉那个人脾气是大,可以她也是真的喜欢国舅,可以为了国舅一步步的退让。
或许,反而柔嘉会比杨氏更能容人,国公府也许就不是今日这般情形。
听了这话,嬷嬷只是笑而不语。
活着又如何?国舅成日里做那些宠妾灭妻的事来,谁知道下一个宠的又是个什么东西?
说到底,今日这局面,错在国舅。
老太太对国舅已经不报什么期待了,所以才会避而不见。
但凡你是个负责人的父亲,在郁润被查到吃丹药的时候,就应该想法子打压阻止,不能长他的势。
现下,说什么也来不及了。
国舅在老太太屋檐下的台阶上坐了下来,这两日的事吵的他头疼。
他心疼郁润,却也厌恶了郁润就知道喊叫的模样,他有好几个美妾,可现在他哪里还有那份心思?
国舅想着,也就只有在母亲这能真正的清净一点。
人都是这样,遇见难处了,无论多大都是喜欢找母亲,只要找过来好像就又能扛一扛事了。
嬷嬷垂头看着国舅,也算是看着他长大的,而今瞧着鬓角那么多白发了,却是比年轻时候日子还要过的难些。
早知今日,何必当初。
国舅啊,其实能力是比不上郁方了老国公并不要紧,到了他这一代,有个太后娘娘撑着,他只要循规蹈矩的办事,郁家就依旧能够富贵长存。
偏生,国舅又是个不安分的,年轻的时候因为杨氏闹的挺难看的,年长又闹出这俩儿子的事来。
水满则溢,或许老天爷是不想人顺遂无虞的,所以才让郁家出了国舅这样性子的人。
国舅也不嫌冷在台阶上一直坐到太阳西斜,这才起身离开。
只是时间太长,双腿都坐的发麻了,瞧着走路一瘸一拐的,整个人更显的落寞。
出门的时候,国舅回头看了一眼,因着夕阳耀眼,窗户发暗,让他没有看见站在窗边的老太太。
看他出门,嬷嬷着才推门进屋。
“您莫要受着凉。”嬷嬷也不知道老太太在这站了多久了,连忙上前赶紧扶着老太太回里屋坐着去。
老太太轻轻的摆了摆手,“我无碍的。”
“儿女都是债。”嘴上念了一句。
她手指轻轻的转着帕子,“他的内宅不宁,另有祸根啊。”
老太太虽说年纪大了,可是看事情一样是透彻。
给郁润下毒的,定然另有其人。
“您年岁大了,这些事就莫要操心了。”嬷嬷拿了小凳子坐在一旁,按照府医教的,没事的时候就给老太太捏捏掌心,好让她长寿。
“国舅爷眼瞅着就是要做祖父的人了,也该懂些事了。”现在因为伤心难过,有些事看不明白,可是等着过两日冷静下来,总会看清楚的。
郁润的身子虽然救不了了,可是下毒之人还是要揪出来的,隐藏了这么多年,留着也是个祸害。
即便三姨娘和四姨娘都不在了,有些事只要有心就能查到。
现在来看,四姨娘的可能性其实比三姨娘还要大些。
再来,四姨娘之前是杨氏的婢女,她更容易下手。
只是老太太年岁大了,着实不好再亲自出手,去查这件事。
国舅这么大年岁了,朝堂上能力不出众也就算了,若是连内宅这点事也理不明白,还真是要他有什么用?
嬷嬷说话不客气,却也是心疼老太太。
说完这事,嬷嬷笑着说道,“估摸过两日,大少夫人又得过来了。”
毕竟,府里头闹出这样的事,她的过来解释解释,或是来宽慰宽慰老太太。
“难为那孩子了。”提起魏伊人,老太太的眉眼柔和了许多,语气里都是心疼,挺着的大肚子来回跑很不容易。
说起这个事,老太太又想起来,“听闻郁哥儿打人的时候,伊人就在旁边?”
看着嬷嬷点头。
老太太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那个孩子,真是不省心!”
这幸好魏伊人胆子大的,你不然将人家吓坏的了怎么办?若是魏伊人的肚子有个三长两短,便是郁方直接拿刀砍他都不为过。
国舅总说什么,都是血浓于水的亲人,可郁润这么想了吗?魏伊人肚子里怀的,难道不是他的亲侄子?
“所以啊,您也别惦记着了,好好的养身子,莫要让大少人夫人她们挂念才是最要紧的。”嬷嬷连忙接了句话。
既然魏伊人都这么难了,因着郁方孝顺,魏伊人对老太太也是敬重有加,要是因为旁人老太太累倒了,到时候麻烦的也是魏伊人。
家里朝堂已经那么多让魏伊人操心的事了,老太太当该省点心。
老太太让人拿了念珠过来,“当是我糊涂了。”
刚才还琢磨着出手。
儿大不由娘,既然自己管不了这么多,那就看开一点,儿孙自有儿孙福。
嬷嬷连连笑着,“这才是的。”
“等着科考结束,咱们也去摘星楼定个大间,看簪花状元郎去。”嬷嬷想着,年轻时候最喜欢凑这个热闹。
说完,自己又笑了起来,“老奴说差了,该是看探花郎。”
那才叫,真正的俊俏郎君呢。
这么一玩笑,老太太恍惚间想起了年轻时候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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