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雪那天,茶木贞出了太阳,这是雪停之后第一次放晴,厚厚的积雪上已经有不少孩子出来打雪仗。
林放觉得是时候走了,身体好了之后他就一直困在这里,也等不到过往的商队,于是大早上便让单莺莺带他去买骆驼。
单莺莺看他这么心急,也好心帮他:“我不能离开医馆,让我徒弟巴鲁陪你去吧。”
小镇不过十户人家,要想买骆驼还得继续前往下一个镇上。
他穿着厚厚的兽皮靴,在雪地里行走很是艰难,积雪已达膝盖,不知雪底下的虚实,稍有不慎就踩空了,怪不得单莺莺极力阻止他赶路。
巴鲁一个劲的催他:“公子你走快点,一会天黑之前怕是赶不回来了!”
“这么远?”
“我们这的村庄都隔了十来里路,再加上积雪盖着,只怕明天才能走回来,不过到时候有了骆驼,咱俩就能歇歇脚。”
“医馆不是有个骆驼,怎不骑着来?”
“那是运药材用的,万一哪里有人看病,我师傅还得用呢。”
林放叹了口气,真是处处不遂人意,这么些年骑马骑多了,都不知走路是何滋味了。
直至天黑他们才到达商贩那儿,这里都是毛毡房,羊群和骆驼一样被养在栅栏里,两只牧羊犬对着他狂吠不止。
他们穿着毛绒绒的羊毛大衣,给自己裹得严严实实。
“巴鲁,回来干嘛呢?”主人说着林放听不懂的语言,林放顿时呆愣住了。
这俩人在嘀咕啥呢,万一他们坑自己可咋办,毕竟自己听不懂他们的话。
俩人交谈了好一会,那人将二人都领进屋子,林放憋不住问:“你俩说什么?”
“我哥说天色不早了,让我们在这住一晚上。骆驼的事,明日再说,如果你是我朋友,他就以七成的价格卖给你!”
林放听到这慢慢放下戒心,想来巴鲁跟他师傅一样是个实心眼的人,不会坑害自己。
在单莺莺那吃了一个月的饼,全靠喝羊奶补充点体能,不然他早就瘦了。今日到这边却能吃上羊肉,真是不枉此行。
他们这的酒与鹿琼的不同,味道淡,想来也不会醉人,即使语言不通,他们一样热情好客,这酒从天刚黑喝到了深夜,林放都没知觉了。
林放在巴鲁的搀扶下打着嗝睡在床上,嘴里不停的念叨着:再来一杯!
巴鲁笑看着上当的林放,他们从小喝到大可谓千杯不醉,这个外乡人鲁莽了。今儿得好好捞一笔,纵然他一身本领,此刻也是板上鱼肉,任人宰割。
“巴鲁,你师父不会怀疑吧?”
“放心,这人急着赶路,到时候我只说他等不及先走了,不会怀疑的。”
二人迅速将林放用绳子绑了起来,全身搜摸了一下,最后只摸到一个令牌和五百两银子。
巴鲁这才想起来他的包袱还放在医馆,于是立马阻拦哥哥:“糟糕,我忘记他没拿包袱,会露馅的!”
“出门就带五百两银子,看来身价不低,咱俩将他绑在这,你回去拿包袱!”
巴鲁忙点头,连夜骑着骆驼就回了医馆。
木扎尔拿着那腰牌翻来覆去的看,就那么几个字他也看不懂,像是一块什么骨头做的,看来还是有点身份。
林放就这么呼呼大睡,一直到了日出,发现自己被绑在床上动弹不得,立刻大叫了起来,“来人啊,来人啊!”
隔壁的木扎尔听到声音,一顿骂骂咧咧,“叫什么叫,吵你爷爷睡觉!”
“你们想干什么?”林放听不懂他说话,此刻甚是愤怒,没想到他着了这群西域人的道。
“等巴鲁来了,你就可以死了!一个鹿琼人死在这,恐怕没人会管你!”
林放气得翻白眼,没有巴鲁在他也听不懂,只是一通骂:“老子一世英名竟然要毁在你们两个小杂种手里,等我出去了一定要将你的皮剥了!”
木扎尔以为他酒喝多了要尿尿,拿着盆子进来就解开了他的腰带。
林放气得眼睛发绿,“你要干什么,混蛋!老子是男的!”
木扎尔不想跟他废话,力气也挺大的,拎起来对着盆子指了指,林放这才知道他让自己小解。
虚惊一场之后,他又开始陷入悔恨当中。身为将领如此轻易着了别人的道,实在太没用了。
“雪时,你什么时候来救我啊!我就要死了!”
巴鲁到了医馆跟单莺莺说明缘由后,单莺莺立刻带他来到林放的屋子,“真是粗心大意,买东西也不知把包袱带上,万一我要是坏人就把他包袱拿走了。”
巴鲁见她信了,也跟着附和,“是啊,昨儿他跟我们喝得烂醉如泥,这会都不知醒没醒。师傅,我瞧着这小子长得不赖,不如留下来给你做夫君如何?”
单莺莺笑了笑,“你呀,瞎操什么心,你师傅都这把年纪,怎会对一个年轻人起心思。”
“师傅你还年轻着呢!”
说到这单莺莺羞涩的摸了摸脸,“再说吧,你赶紧给人家送去。”
巴鲁骑着骆驼告别师傅之后,睡在骆驼上就走了。
他一夜没睡,太阳出来也有些迷糊,好在骆驼知道回去的路,他也不担心有人来抢东西。
到了地方后,木扎尔大喊着弟弟的名字,“醒醒!快醒醒!”
巴鲁眼皮子重得睁不开,看见哥哥这才解开卡扣从骆驼上下来。
“哥,那小子果然不简单,我随便一抓就有一万两银子!”
木扎尔听到这兴奋至极,一万两银子,他要发财了!
“辛苦了,赶紧进来别被人瞧见。那人身上带了块腰牌不知道是什么来路,我看不懂鹿琼的文字,你来认认!”
他跟着师傅也见识过不少贵人,想必这林放也出身不凡。
看到“将军”两个字后,他被吓得瞳孔散大。无论大小,在鹿琼也是个了不得的人。
“哥,这人……我们怕是动不了,他是个将军!”
木扎尔内心一震,也开始犹豫着要不要杀了他,面对这么大的诱惑,人已经抓起来了,不能被人发现。
“进了我们西域,鬼知道他去了哪里,就算鹿琼追究起来,只把他丢雪里埋起来不就好了?”
“可我师傅见过他,万一露馅了咱俩都跑不了!”
“不要担心,谁没事会去你师傅那里。你师傅应该也不知道他的身份,这里到处都是庄子,说不定等他们来的时候已经从大漠过去了,就一定得走咱们这里吗?”
巴鲁被哥哥说服,也就答应了。
“白日里人多眼杂,晚上再动手,我们下毒毒死他!”
兄弟俩意见达成一致,只等着天黑。那白花花的银子往桌上一摆,二人吞了吞口水,立刻就开始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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