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茝有身孕了,而诊断出来的太医就是小石头。
他面色一僵,挤出一丝笑容。“恭喜姜昭仪,您怀上龙子了。”
听到这个消息,姜兰茝没有过多的表情。这后宫之中,新来的只有自己圣眷最浓,怀上子嗣是早晚的事。
“你开心吗?”
小石头心里一痛,又不得不接受这个事实。“昭仪哪里话,微臣自然替皇上感到高兴!”
“你别卖关子了,我就想知道,倘若我没进宫,你是否会娶我!”
他四处看了看,兰茝声音不大,好在没被人听了去。
听到这番话,谁又不怨,不疼呢?可是当初她努力过,自己终究是迟了一步。
“会!”
有他这句话,姜兰茝笑了。
“听元首大人说,你马上就要成婚了,也恭喜你!”
她这次是由衷的祝福他,两个人今生有缘无分。
小石头道了谢,不敢再看她。转身红了眼圈,只能接受父母之命,反正除了她,娶谁都是一样的。
外面的丫鬟关切问道:“石太医,我家昭仪娘娘如何了?”
“娘娘有喜了,我再让其他太医来复诊,如果确认了,就可以向皇上报喜了。”
听完这一切,姜兰茝靠在床上,想着以前的过往,又想到如今的处境,眼神变得冷清,丝毫没有为人母的喜悦。
不出所料,一个时辰后,霍毅行来了。
得知姜兰茝睡着,他特意让下人禁声,自己直入宫内。
洁白的蚕丝被下,肌肤如雪白的姜兰茝酥胸半露,薄如蝉翼的衣服冰冰凉凉,她舒适的做着美梦,只是眼角还保留着泪痕,静静的睡着了。
若没有正面观看,她的确和姜雪时有五分相似。
霍毅行难得的温柔,将她的手放入被子里,让下人换冷香来,只留下话:晚上再来!
待那人脚步远去,姜兰茝刚刚闭着的眼睛,突然又睁开了。如此怀孕了也好,几年不必侍寝,再有新人入宫,也轮不到自己侍寝了。
丫鬟见她起床,忙兴奋的跑过来,“娘娘,皇上刚走,不如奴婢去喊他回来?”
“急什么,皇上又不是不来了,哪就稀罕这点时间取宠?”
她转念一想,也觉着如此,有了皇子,日后说不定还要晋娘娘的位分呢。
果然,晚上忙完朝堂之事,太后和皇上一道来了。刚要行礼,被陆后按住了。
“你是个有福气的,日后不必来我宫里问安了,需要什么直接找皇后,她向来仔细又是怀过孩子的,会为你准备妥当。”
姜兰茝从不屑于谄媚,只是道了谢,安静的坐下。
看也看过了,只是连杯茶都没喝上,太后就打道回府了。
霍毅行知道母后有意让他俩独处,没去送她。
“你不知道朕有多高兴,自你进宫以后,不仅热闹了不少,现在又怀了龙子,刚刚接到前线急报,姜雪时智退三十万敌军,已入西域,朕的江山又该多一幅图了。”
姜兰茝素来不喜多说话,应了句:“恭喜皇上”后,淡淡问:“皇上可曾用过晚膳?”
“朕一开心便耽搁了,这不是来你宫里一起吗?”
不消片刻,御膳房的菜呈了上来,冒着腾腾热气。
“朕特意让他们准备了些清淡的!”
“臣妾谢皇上体恤!”
她一向都是如此,自己不说话,她也不答。在没人的时候,不知道跟宫女们玩得多开心,甚至跟皇后在一起,也是有来有往,从不会这样安静。
不过提及她姐姐,为何也这般没有丝毫情绪?
“你既有身孕,朕不便留宿,但朕有时间就会来看你!”
“听说头三个月需要安胎,臣妾想求皇上恩准我娘亲来宫中小住几日,做臣妾喜欢的菜,陪臣妾叙叙旧!”
“这是自然,明日朕就派人去接。”
俩人不咸不淡的吃过晚饭,她目送霍毅行离去,又转身坐在铜镜前。
宫里的下人们都退出去了,她看着偌大的宫殿,更觉孤独。
“姐姐,我的好姐姐,你真是姜家的顶梁柱,没有你,姜家的光荣都不复存在了!”
她抚摸着自己的脸,想想自己为何会被选上,为何会被宠幸,恨不得把这张脸撕烂!
她怎么没早点想到,如果脸上受了伤,就是再高贵的贵女,也不会有入宫的机会了。真傻,她会相信自己不会被看上。
霍毅行生辰那天,他本应陪着皇后的,可他却喝醉了,来到了自己的宫殿。
她原本认命了,觉得这就是自己出生在姜家的使命,直到那晚霍毅行向她疯狂的索取,嘴里却念着姐姐的名字。
她觉得一切都是讽刺,因为姐姐入宫,因为姐姐受宠,她最后成了姐姐的替身,葬送了自己的一辈子。
在那一声声“你为何不做朕的皇后”里,她似乎了解到皇上与姐姐的感情不一般。明明该是她进宫,为什么受害的是自己,就因为他与程寂两情相悦吗?
随着捷报入京,坐在轮椅上的林放激动得差点站了起来,只是一旁的单莺莺却陷入了悲伤。
林放发觉自己失态,差点忘记她是西域人。
“对不起……”
单莺莺摇头,“这是两国交战,不是我能左右的。我虽不愿看到这种局面,不过我的家人都不在了,往后我跟着你,自然也会是鹿琼人。”
“谢谢你一直陪着我,照顾我!”
“是你没有嫌弃我,保护了我!”
“咳咳!”后面突然出现一阵咳嗽声。
单莺莺尴尬的转过身行礼,“夫人!”
她听声音就知道是谁了。
“这一路也多亏了姑娘照顾,我已备好宅子供姑娘居住,日后姑娘的衣食住行一切费用皆由林府出,也算是我的一片感激之心。”
单莺莺听她这番话,惊愕的看着她:“夫人这是……”
“毕竟姑娘还未出阁,整天与我儿待在一起,只会遭人闲话。有你这份恩情,日后待他娶了正室,再抬你过门就是,府中上下有人照顾他,就不劳姑娘费心了。”
单莺莺面色一白,这与林放说的不一样,她也早该猜到夫人的敌意。
“夫人言重了,莺莺并非挟恩图报之人,有个落脚处,莺莺足矣!”
林放在一旁着急了,忙抓住单莺莺的手不让她走。
“娘,你在胡说什么?我的娘子只会是莺莺,你别在外头给我找麻烦!”
“找麻烦?你可知以你的身价就算是瘸了,也不用找这么个乡野女子?”
“娘,我与莺莺两情相悦,根本不在乎门当户对,并且我已经卸甲归田,不再是将军了!”
听到这番话,林夫人自然不同意,立马跑过来扇了他一巴掌。
单莺莺看着这一幕,心疼愧疚涌上心头,忙抽出手。
“夫人不必打林放,一切都怪我白日做梦,不知检点,日后定不会让夫人烦忧!”
林放看着离去的莺莺,挣扎着爬起来,摔倒在地。“不,莺莺,你回来!”
可那人已经出去了,任他怎么喊都不回头!
“你从来都是一意孤行,全然不顾整个林府。你爹好不容易挣来的荣耀,你出生入死换来的将军,就这么没了,你还想让林家的子孙后代都做个普通人吗?”
林放艰难的爬着,笑着看她:“您说的都对,这个家就该您说了算。我的命是你给的,你拿去好了,我现在瘸了,没用了,你还要利用我最后一点价值,来主导我的人生吗?”
“单莺莺是西域人!”
“那又如何,她的祖上是鹿琼人!若不是你阻拦,说不定雪时都嫁给我了,现在我都成废人了,你满意了,又要拆散我真心爱的女子,在你眼里,我就不配活出自己,就该为林家光宗耀祖吗?”
单莺莺走到门口,听见这句话,痛苦的流下了眼泪,终究还是狠心离去。
下人们要去拉林放起来,被他一把推开,他自己爬到轮椅上,去找单莺莺。
林夫人听完这席话,气得无法反驳,终是流出了眼泪。
她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林家,她问心无愧啊,为什么唯一的儿子都这么恨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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