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棉村的荷花开了,你心情不好,不如我们泛舟采莲吧。”楚念月提议道。
姜雪时摇摇头,“都是些男女幽会之地不太想去。巧葱说我的皮肤白了些,还是不晒太阳算了。”
“你倒是白了不少,也不见你描眉涂腮。原以为你回了我也有个伴,你却喜欢狩猎、蹴鞠、斗棋,我是样样不沾边。”
姜雪时玩过了有趣的项目,便觉得插花投壶甚是无趣,有彩头才有动力。
“算了,今日我们去煮茶吧,春萌的茶坊还在吧,毕竟传承了她师傅的手艺。”
春萌原是和她们一起长大的,年长两岁。爹爹是翰林院侍读,就她一个女儿,自是宠在手心里。
她自幼喜欢随母亲插花煮茶,还曾拜师学艺,就喜欢上了一同烹茶的师兄,不顾父母阻拦也要嫁给这位师兄,二人相互扶持之下,继承这间茶坊十几年,也算夫唱妇随,琴瑟和鸣。
楚念月也好久没去看过她,就应下了。
茶坊开在城西,那里一条街都是卖茶果点心。品茶不听曲,乐趣少一半。以前这家家户户都是琵琶与琴音,现在不准奏乐便只能看见下棋的老者们。
春萌的茶坊有两层,她在二楼煮,来蒲在一楼,见楚念月到了,忙亲自迎了出来。
“世子妃,今儿来这么早!”
楚念月拉着姜雪时介绍,“我和雪时好久没看春萌了,就来你们这找找乐趣。”
多年不见,他哪里知道姜雪时长什么样,这才诧异的看着她:“姜姑娘,没想到,你竟长得如我一般高,真是稀客,稀客啊!”
那还不是他自己长得矮了。姜雪时心里调侃着。
“今日生意不算好,想来我二人能瞎捣鼓一番了。”
一楼也没什么人,来蒲客气地领着她上楼去见春萌,边走边说:“这一年收成肯定不如往年,不过还有几盒上等的好茶,你们二位可一定要品一品。”
春萌正为没有客人发愁,那煮茶的炭火都要熄灭了。看见楚念月她们,精神焕发。
“什么风把你给吹来了,还领了位小姐来,模样好生俊俏。”
姜雪时掀开她手上的疤,“这烫伤的手,疤还在呢,可惜了这么一双巧手。”
“你……你是?”春萌忙将袖子放下,不可置信的看着她,“雪时啊!”
二楼雅间就两位客人,春萌激动的给她俩领进烹茶的地方。
姜雪时看着一堆堆的茶罐子母钟,茶碾也收拾得干干净净,心情大好。
“今儿我们可是要喝好茶的,还得自行烹饪,老板娘你看着办。”
春萌当然知道她们那股劲,没把茶烤糊算好的。
“我这里什么茶都有,蒙顶茶、碧螺春、硕清子笋应有尽有,只望你们别糟蹋了。”
“掌柜的,雅间来了两位客人,要喝莲心茶。”外面伙计催促着。
春萌看了眼她们二人,“要不,今儿你们做?”
“莲心茶入口极苦,倒是个会养身体的客人!”楚念月说着,已经去拿茶罐,里面散发着清香。
“香吧,才摘了没几天,刚干了就拿过来了,没想到还有人喝!”春萌得意道。
三个人在后厨忙活着,雅间里的客人已经坐了下来,拿出一盘棋解闷。
雷孟知也叹了口气,“你这都多少年了,也不表个态。你娘的确做法有些极端,但是也不能全怪她,雪时那人一门心思想报仇,你适当的做些男女之间该有的关心,也不至于让她无所察觉。连我都没瞧出来,可见你藏得多深。”
林放懊悔的落下一颗白子,一心只想着能见她一面也好。
“我从现在开始,还不行吗?雪时也没成婚。”
雷孟知不知道说什么好,都已经被拒绝了。“她潜意识里已经把你当出生入死的兄弟,你就是现在才开始,恐怕也难上加难。听说去她家提亲的人不少,不知道是不是有了心上人,还是放不下过去。”
吴庭重!肯定是这样的。
想想自己为什么放不下她,肯定和她放不下吴庭重也是一样,只要他肯等,一定会有结果的。
“茶来了!”
伙计把带着清香的莲心茶端过来,雷孟知各自斟了一杯,皱眉道:“真难喝!”
只有林放面不改色的抿了一口,心里还想着再见面该怎么开口。
“这茶太苦了,给我来点蜂蜜!”雷孟知吩咐着伙计。
伙计快速的跑着去后厨,别人还等着送果子呢。
姜雪时见春萌挪不开手,倒要看看客人喝了她煮的茶是什么反应,就毛遂自荐:“我来送!”
这会天气热了,来喝茶的人又多了起来,春萌忙得不可开交,“你快去吧,能让你给我当店小二,真是荣幸之至。”
姜雪时学着小二的样子,端着托盘就来到了三号雅间,轻叩三声门,里面的人竟然亲自开门了。
雷孟知本来想拿了蜂蜜就走,看着眼前之人惊呆了,“雪时?”
姜雪时更不可思议的盯着雅间里的人。
林放颓废的眼神立刻变得仓促不安,见面这么突然,他心里的话不知从何说起。
她把蜂蜜放在桌上,拿下棋盘,看着林放的白子被杀得片甲不留,便知他心情不好。
“今日大家都挺闲的,来喝茶了。”
雷孟知想让她俩把话说清楚,借口去上茅房了。
林放则握紧了拳头叹气道:“不让喝酒还不能喝茶么,昨日我母亲擅作主张,给你添麻烦了!”
“没什么麻烦的,眼下我自顾不暇,实在不想考虑这些。而且我一直以来将你当弟弟般看待,怎会心生别念。”
林放真的不甘心是这么个结果,还是忍不住问她:“你是不是因为之前退婚的事,所以还放不下吴庭重?”
这话说得姜雪时都怔住了,他怎么会这么想?
为了让他死心,姜雪时不想再模棱两可了。
“我有意中人了,他就是程寂。”
“程寂?”那个怪胎?
林放坐不住了,喜欢谁不好,竟然还是他?
“雪时,你们才认识多久,你见过他的真面目?”
姜雪时为了演得更逼真,索性豁出去了。
“我看过,他只给我一个人看。至少在我看来,他是个正常人,是个可以喜欢的人。”
她心里祈祷着,程寂千万别再来上京,不然俩人对质就露馅了,自己丢人丢到姥姥家。
怎么会输给那样一个人,他就是一个普通人,这一共才见过几次,怎么就好上了?
“他都离开上京了,你俩若是相爱,他必然不会舍你而去。”他真的不是因为嫉妒才这般说。
“等明年我去了北方极寒之地镇守,就能见他了,准备成婚。”
林放是真的不甘心,若是输给吴庭重雷孟知,他也认了。那个成天不露面的,什么怪人?要家世没家世,要功名也没功名,以后难不成要雪时养着他?
他努力使自己平心静气,“雪时,你考虑清楚了,你还有这么长时间。”
“我考虑得很清楚,我先回去了!”
一出门,楚念月和雷孟知就站在门口,里面的话听的一清二楚。
俩人对视一眼,惊得说不出话来。
楚念月知道她能编,没想到还编得这么条理清晰,若不是雪时提前说过,连自己都要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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