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两天休了假,程寂准备去山中挖点草药,篷州地貌高阔,山高林深,拥有许多奇珍异宝,据说这里的人参随处可见,别的草药更是数之不尽。
前天下了一整天的雨,今日放晴,的确是进山的好日子。
木苏颜大清早便在大厅里等候用早膳,程寂打了声招呼就要背着背篓走了。
“娘,早膳我不吃了,带了几个饼去山上采药。可能要下午才回来,中午别留我的饭。”
见他这么急,木苏颜赶紧给他拦住:“好不容易休息了,今天哪也不许去,我跟你爹准备去知府大人家拜访,你得跟着我们。”
“娘,你们去是一样的,我就不用去了。”
“你不去别人会嚼舌根的,家里又不是没有草药,用得着这么勤快吗?再说了,你爹升官后,这俸禄也多了,不至于买不起草药。”
“娘,您肯定是另有目的吧?”
“就上次那两个姑娘,我瞧着都挺好的,你说婚事由娘做主,这回就得听娘的。”
程寂叹了口气,无奈的放下了背篓。
曾经他那么认真喜欢的姑娘,最后还是跟了别人。喜欢有什么用呢,到最后,还不是娶谁都一样。
程卓练背了一堆礼品,三个人吃完早膳后就坐着马车去了。程寂很不喜欢巴结人的感觉,被压着的感觉。所以他有些厌倦官场,他不喜欢看父亲在别人面前卑躬屈膝的样子,他一把年纪还得看别人脸色。
即使父亲是一个清官,但是官场险恶,如果一不小心得罪了谁,就可能被陷害。
想起姜雪时被刺杀的那个晚上,他都有点同情。立下汗马功劳,才坐到这个位置,竟然还有人刺杀她。
半个时辰后,知府大人家到了。
木苏颜不停的嘱咐他:“一定要谨言慎行,我跟你爹会尽量说好话,你跟钱姑娘多多交流,不能像在家里似的闷葫芦一个,女孩子都喜欢嘴甜的。”
“嗯。”
他嘴上这么答应,心里很是抵触。一个人不喜欢你,你再卑微也不会博得好感。
夫妻俩到了门口,木苏颜笑着给门卫说:“我们是程家的,前两日刚给知府大人递了帖子。”
看了下他们的穿着,那门房只点了点头,并没有贵客来临的喜悦。
“管家会带你们过去的。”
以他们的身份,的确做不到让人家出门相迎。
钱知府就坐在正厅里等着,听女儿说他们的儿子才貌双全,也就放下身段一睹真容。
“老爷,通判大人到了。”
管家领过来后,程卓练奉上礼物,三个人一起行礼,“见过知府大人!”
知府大人不过四十出头,比程卓练小了十来岁,嘴巴留着一圈短胡子,体态肥胖,但并不丑陋。
钱知府还礼,“程大人,回了篷州可还习惯?”
说起来程卓练比他先做官,只有小时候在篷州过了十年,之后随父亲入京,父亲去世后他也就留在上京了。
“还好,回归故里,哪哪都好,还是知府大人治理得井井有条,我来后便感觉无事可做了。”
“哈哈哈,程大人过奖了。小女和内子正在更衣,一会就来。”
木苏颜也不拘束,毕竟见过钱姑娘,对她还挺热情。跟儿子一上一下入座后,就喝了口茶。
钱知府这才打量起程寂,他坐姿端正,头发梳理得一丝不苟,别了黑木簪,朴素却更显他的面色如玉,眉峰不高不矮,眼神清冷却不觉得冷漠,看起来沉稳内敛。
“令郎真是卓尔不凡,气宇轩昂。我那侄儿在他的私塾上学,竟然变得乖巧懂事了,不愧是年少有为,连教出来的学生都越来越像他。”
听他这一顿夸,木苏颜的眼睛笑成月牙形,“知府大人过奖了,篷州人才济济,他还排不上号呢。”
不一会钱夫人与钱锦瑟一道出来,钱夫人表情淡淡,出来便皮笑肉不笑的。
木苏颜和程寂起身见礼,她懒懒的回礼后。钱锦瑟是浅浅的微笑着,娴静温柔,给他们一一见过。“见过程夫人,程公子!”
上次木苏颜便看见过这丫头,心中欢喜,又是一通夸,“钱姑娘这通身的气派真叫人羡慕,长得水灵又知书达理,钱夫人和钱大人真是教导有方。”
未等钱知府答话,钱夫人不以为意道:“还行吧,令郎也不错。”
她眼里对这夫妻俩极其不屑,一看就是小门小户做派,送的礼简直没眼看。那儿子也就顶着一副好皮囊,一副穷酸样,连件像样的衣服都没有,女儿还夸得天花乱坠。
钱知府怕冷了场,不住的给夫人使眼色让她少说话。之后让钱锦瑟带程寂去院子里逛逛。
程寂觉得没什么好逛的,他们已经被人看不起了,多待一会都觉得受罪。
钱锦瑟挑起话题询问着:“程公子,以前可有来过篷州?”
“我出生在上京,不曾来过。”
“我们篷州地域辽阔却多数山地,干燥少雨,不过夏季还算不错,山中有许多美景。”
“听闻山上有许多珍贵的草药,钱姑娘可听闻有人去过?”
钱锦瑟拿着帕子轻笑,“是挺多的,但是得结伴而行,不然容易迷路。程公子还懂药理吗?”
“喜欢看一些草药,采到一棵能开心好几天。”
“为什么?程公子的喜好与众不同。”
程寂幽幽道:“它啊,意味着可以救一个人啊!”
“公子真是善良呢。”
“不过是曾经生过病,体验过那种痛苦,便不想别人同我一样。”
“程公子以前身体不好吗?”钱锦瑟惊讶道。
那种感觉很久远了,他自己都不知是哪一年。
“不说了,说说钱姑娘的故事吧,我的人生很乏味的。”
“我觉得一点都不乏味,感觉程公子无所不能,会读书会药理,而我只能遵循礼仪学习琴棋书画,等待着某一天嫁给一个男子,相夫教子。一想到我做的都是为了别人,心里就极其抵触。”
她边说着边期待的看着程寂,觉得他是一个能温暖别人的人,自己什么都有,不贪图钱财权贵,只想要这样一个每天都看不腻的人。
从第一眼见他起,就觉得他身上像是藏着秘密,眼神流露出一股哀伤。他并非冷漠,而是寡言少语。
好想,再多了解他一点。
“小姐,老爷传饭了。”
丫鬟催促着,锦瑟失落的说了句:“走吧程公子!”
程寂轻轻“嗯”了声,跟在她后面。其实,这样的女子算是顶好的了,他程寂没本事去挑三拣四。
钱锦瑟走得不情不愿,她还想再独处一会让他看看自己,多喜欢自己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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