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放和雷孟知不是普通的官员,做事非常积极。军中纪律严谨,他们赶路也走得快,晚上睡三个时辰,用餐只需一炷香的时间,期间还得想办法了解这个山形地貌,不至于给大家带来危险。
沿途的旅店遇到这上千人的队伍,不得不全员为他们煮饭,他们也不嫌弃光吃白饭,将那咸菜吃点,再舀上一勺肉汤足矣。
山中野店规模小,供不起这么些人,只得派人回去搬面粉粮食,还是借林放他们的马去的。
二人刚坐下不久,只见一位戴着帽子的男人骑马停在门口,估计也是来吃饭的。
眼看着店里店外全是人,穿着军装,程寂也就放心的走进去了。
店里的掌柜的早已不见人影,只有后厨还冒着热气以及叽叽喳喳的叫喊声。
往左桌一看,正是雷孟知和林放。若是不认识他们还能视若无睹,既认得只好过去见礼。
刚还怀疑他是不是程寂,林放的心立马就绷紧了。
“程公子这是去上京?”
程寂板正了身子后回应,“是,听闻圣上身体抱恙,特来助之,不知陛下如今可好了?”
林放知道他有点医术,没想到他大老远还跑回来,定是有见雪时的意思,心里对他颇有敌意。
“没好,程公子可有把握?这可不是闹着玩的。”
听到林放的敌意,雷孟知咳嗽了一声,“程公子医术了得,肯定能药到病除。”
程寂看着他们一唱一和搞不清楚状况,“在下才疏学浅,愿尽绵薄之力。”
说完又退回桌旁。他为了赶路从早晨到现在都没吃东西,没想到正巧碰上他们,又要多等一些时间了。
心想着快到上京了,路上又有野店,他的干粮分给路上的穷人了。
憋不住的林放不住的往他那边瞧,除了戴着斗笠觉着奇怪,其他还算正常。身量较高,今日穿的是一身蓝衣,干净无瑕,就连倒茶水的手都比自己白上几分,虽是夏季,却没有自己身上那种汗臭味,真的是妥妥的小白脸。
他心里越想越气,怎么雪时不喜欢习武之人,丝毫没有阳刚之气的人她怎么就看上了?
雷孟知看见林放起身立马紧张了起来,怕他做出什么有失体统的事。既然雪时明确的表明她不喜欢林放,再做这些事也是徒劳啊!
林放拿着他的茶杯立马就坐在程寂对面,程寂正看着窗外的树木醒神,注意到他的注视非常不自在。
“林将军有事?”
林放支支吾吾的问了句:“程公子除了回京医治圣上,是不是去找心上人的?”
程寂疑惑道:“心上人?”
做什么事是自己的隐私,即使有别的事也没必要跟他明说吧?
林放见这厮装模作样,好不痛快。
为了考验他对雪时是不是真心的,又问了句:“程公子为何这般年纪没有娶妻?”
他的事以前被上京传遍了,谁人不知?还要自己向他复述一遍,他不想说。
“林将军也这么大了,可有娶妻的打算?”
林放见他这般,如实答:“有想娶的人!”
可惜被你捷足先登了!他委屈得很。
他盯着程寂的面纱,好想把那破帽子扔了。到底什么样的男人,入得了雪时的眼睛?
程寂点点头,又不说话了。
这显得林放非常局促,他几乎把自己当空气了。坐在那一动不动,看外面也不是,喝茶也不是。
雷孟知在一旁都替他着急,只得自己亲自过去。
“不知程公子今后是否在上京立业?”
程寂觉得这俩人实在是管得太宽了,突然就站了起来,“还没确定,目前没这个打算!”
说完他就跑向后厨看着那热腾腾的馒头,礼貌的问:“掌柜的,我急着赶路,你这包子能不能先给我拿五个?”
掌柜的为难道:“公子,这……几位官爷先预定了,您恐怕得稍后。”
雷孟知见他的确心急,又是为圣上而去,好心的给掌柜的打招呼,“先给他吧,我们这么多人总归是要等的。”
掌柜的点点头,“好嘞!”
程寂立马拱手道谢:“谢谢雷将军!”
林放看着他的背影,越看越不顺眼。自己长得也不丑,又是知根知底的,有勇有谋,到底哪儿比不过这小白脸?
待程寂拿着一个馒头吃了口,又给水囊装了水,三两步去了外边,上马准备接着赶路了。
林放追到门口,大声喊着:“程寂,待雪时好一点!”
刚刚扬鞭的程寂已经出发了,不明白他说的什么意思。
雪时?姜雪时?
自己为什么要对她好一点,顶多就是认识!这个人是不是有点精神不正常?从进门起就说些稀奇古怪的问题。
此时在上京的姜雪时,正在参加皇后的册封礼。既是冲喜,今日的凤冠做得格外华美,镶着金边凤纹的大红嫁衣端正大气,头顶的凤冠光各色宝石就镶了一百零八颗,绝美无比。
即使她是名不见经传的民间女子,稍微装扮一番也是贵气逼人,她神情自若,不卑不亢,面对众位朝臣没有怯弱,国色天香。
今日皇上依旧躺在病床上,连配合礼仪都不行,所以大礼一旦完成,皇后就立马去皇上身边侍候了。
这是霍毅行第一次认真的看她,虽然不是绝色美人,从她捻被角,换衣服擦身子的速度可以看出,她绝对是个勤劳的女人。
“皇后,朕未能陪你完成大婚,可有遗憾?”
傅音姬面不改色的说:“说不遗憾是假的,但是只要皇上能好,即使让臣妾披着破布麻衣,臣妾也甘愿。”
听到这话,霍毅行当她是讨好自己。
“宫中可还住的习惯?”
“不习惯,宫殿太大太冷清,不如家里热闹。”
这倒是实话,有时候霍毅行也这么觉得。
这时太医又拿汤药来了,她照旧先帮他吹凉。自她在这以后,司马疏清那经文不用抄了,周贵妃的药也不用煎了,她们以为做得再好也是徒劳的。
“家里还有兄弟姐妹吗?”他像拉家常一般问着。
傅音姬也觉得他好脾性,没有皇上的架子,也如实答了。
“三个姐姐,一个弟弟,我们感情特别好,这次入宫他们都怕见不着我了,还不让我来呢。”
看她这般诚实,霍毅行才发觉她是什么心思都没。
“那你为什么又来了呢?”
傅音姬一脸笑意,“皇上是九五之尊,估计没有哪个女人不喜欢。更重要的是,皇上是一代明君,我家人多没有衣服穿,是朝廷颁发旧物,让我们有的穿。俗话说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我若对皇上有所帮助,也当是对皇上的报答。”
这种回答,让霍毅行特别高兴,她真的与别的女人不同。
别人在他面前不是唯唯诺诺就是伪装奉承,她一点都不怕自己,并且说话既诚实又有些好笑,他甚至有几分赞许。即使她不懂琴棋书画,但她知柴米油盐,知道相夫教子,知恩图报,以大局为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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