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籁小说网 > 言情小说 > 魔法少女一种高危职业 > 番外 曾经2
    周红英新店开业的第一天生意火爆,村里认识的村民都来捧场,店里的客人从里面坐到了大街上,每个人都是熟人,互相之间聊得开心了,点了碗面条,坐着坐着,就相约到着出去散步消食了。

    这边的走,住远点地方的客人就来了,一整天,来人络绎不绝,直到晚上七点,大家才散了,坐在门口蹭电视的小孩也被父母叫回了家。

    周红英忙活了一天,胳膊酸极了,她颠了一天的锅,手放着都是在不停的抖着,她却没觉得有多累,看到抽屉里的纸钱,她的心激动不已,收拾完一切就早早睡觉。

    事情没有她想象中的那么顺利,之后的几天,村民们的热情淡了下来,但并没有到门可罗雀的程度。

    经过村民们的大肆宣传,在村子建设的工人们都知道有了那么个吃饭的地儿,到了饭点,他们就一小群一小群的结伴找了过来。

    周红英家的面价格公道,分量十足,再加上味道还不错,在这方圆几里只此一家的情况下,成了工人们默认的食堂。

    每天一到点,小面馆里就坐满了人,周红英开拓了广泛的业务,不再只卖各种面条,还加上了现选现炒的饭菜。

    生意稳定的变得忙碌起来,陈草木的生活也发生了变化。

    周红英每天早上是五点半起床,准备今天开店需要等食材,佐料,陈道全则开着车出门去镇上买菜。

    小时候的陈草木一直是和父母睡在一起的,原本,她早上睁开眼便能看见周红英温柔的脸,可现在,她每次一睁眼,身边空荡,她当然要着急害怕的在二楼跑着,大声地喊着"妈妈"寻找。

    周红英清楚自家女儿醒的时间,大部分时候,在陈草木喊的第一声她就会回应。

    但生活总有意外,她要是这时候恰好出门买菜不在家,陈草木就会坐在楼梯上大哭着,直到她回来才会停止。

    工作忙了,陪伴的时间难免会减少。

    陈草木每天能和妈妈接触的时间,就是去幼儿园和从幼儿园回家的时候。

    她哭的次数变得越来越少,开始咬起了被角,家里的被子无一幸免的,被她咬的破破烂烂。

    上了中班,陈草木对事情总算有了点记忆。

    她在最早的记忆里,记住的第一件事,是因病过世的外公。

    她没有和外公相处的记忆,只是记得外公是大家公认的好人,为人正直。

    记得后来,不知道是从谁的口中得知,外公经常无偿给村里的乡亲们看病,是村里的赤脚医生,因此声名远扬。

    令人惋惜的是,他这样的一个大善人,却在六十多岁的时候因为肺结核过世了。

    陈草木记得最清楚的,是那时她和妈妈一起去超市给外公买了一包凤爪,送到了时日无多,卧病在床的他的身边。

    外公的表情在模糊中依旧能让她感受到慈祥,那只枯瘦的手放在了她的头顶上,就算再没有力气还是亲手接过了她的心意。

    即使那并不是他爱吃的东西。

    即使他那时已经什么都吃不下。

    陈草木记不清外公的面容,只是记住了这令她印象深刻的一幕,但她还是有种感觉。

    要是她还能再见到外公,她一定能认出他。

    而在这段记忆之后,衔接上的就是外公的葬礼。

    外婆无力的坐在椅子上,眼睛哭的红肿,整个人好像失去了灵魂,同她一样状态的就是他们膝下的四个子女。

    整个世界好像都笼罩在了悲伤中,可年纪还小的陈草木根本不明白死亡的意思。

    她和周苏馨在灵堂里跑着玩闹了一会儿,就被大舅妈无端的训斥了一顿。

    陈草木不是很明白为什么自己会被骂,也不明白为什么所有人都这么伤心。

    从后头赶来的周红英拉着一脸茫然的陈草木坐到了一旁的椅子上。

    周红英没有和她解释现在是怎么回事,叮嘱着让她乖乖听话,就又回去忙活。

    陈草木依旧没有明白,她安静下来,视线聚集到了放在房间中央的那个大盒子上。

    她心里有很多疑惑,看着妈妈失去活力的模样,却怎么也问不出口。

    为什么外公要躺在一个一看躺着就不会舒服的盒子里睡觉?

    为什么大家忙里忙外的摆酒,却没有一个人看着开心?

    为什么照片上外公穿着的那件看起来很好看的衣服她没见外公穿过?

    为什么他们演奏出来的,明明她听过的乐曲,在这个时候听起来这么令人难过……

    那几天,周红英每晚守着灵堂,没有回家住。

    陈草木很不习惯,虽然有陈道全陪着,她还是有些睡不着。

    她真的很想妈妈。

    咬着被角,她慢慢进入梦乡,安慰着自己妈妈很快就会回来,早上睁眼醒来时,想见的人还是不在身边。

    她没有大哭大闹,自己起了床,穿好衣服,洗好脸,披散着头发找楼下的爸爸给自己扎头发。

    陈道全没给小孩扎过头发,手艺烂的出奇,扎了半个小时的辫子,就扎出了个不三不四的东西。

    陈草木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心里更加伤心难过,她很想哭,很想妈妈。她心里顾忌着她爸的面子,小脸上紧绷着,没有当场哭出来。

    陈道全觉得头疼,看着这个严重拉低了他女儿颜值的东西,看了看时间,选择了放弃。他把辫子解开,梳直了陈草木的头发就带着孩子赶紧上学去了。

    这样的生活持续了两天,陈草木的老师看不下去,在下午下课的时间给陈草木扎了个头发。

    接孩子回家的陈道全看到喜了,在睡前,他阻止了陈草木解头发的动作,那个辫子就这样在陈草木的头上待了两天。

    第三天的晚上,陈草木在半夜从梦中惊醒,她似是终于到了忍耐的极限,毫无预兆的哭了出来,推醒了睡梦中的陈道全,说要找妈妈。

    陈道全被她吵醒,要爆发的火气在看到她这一脸鼻涕眼泪的模样给哭没了,他没办法,只好带着穿着睡衣的陈草木去找了周红英。

    他们来的时候,周红英在楼上补觉。

    陈道全去了楼上,叫醒了妻子,解释了一遍事情的经过,周红英便急匆匆的跑下了楼。

    她刚站稳,陈草木就冲过来抱住了她。

    她自是动容,看着陈草木乱成鸡窝的头发,周红英也忍不住哭了。

    陈道全在一旁看着,有些无措,他不知道该怎么面对这样的场面,就像个木头在旁边呆着。

    等她们两个哭够了,周红英也安慰好了陈草木,她给了一个承诺,就让陈道全带女儿回家去了。

    出殡的那天,陈免从高中请假回来了。

    他的脸色不算好看,看着穿着丧服的家人,心中难受的不行。

    他对严厉的外公一直是尊敬仰慕的,他从没想过,明明他上次见着外公时他还是好好的,为什么会突然病情恶化去世呢?

    看着对他生疏的妹妹,他的情绪更加复杂。

    陈免是从初中便开始住校的,只在周末的时候回家两天,便又回学校。

    陈草木和他相处的时间太少,小孩子忘事又忘的快,一时间她竟然忘记了自己还有个哥哥的事,胆怯的躲在周红英的身后,低头不敢看这个眼熟的陌生人。

    陈免察觉到这点以后,同样不敢看她。

    他。接过了周红英拿过来合适尺码的麻布衣服,套在身上,带上帽和袖套子,站到了队伍的最前面,珍而重之地举起了外公黑白的遗照……

    葬礼在烟花中结束,生活回归到了平常。

    陈草木慢慢成长了起来,不会再是那个找不到妈妈就会哭的小孩,在这一年升到了了大班,也迎来了她人生中第一次离别。

    周苏馨的父母在这一年把周苏馨转到了市里的幼儿园,要亲自照顾她,此后不能再和陈草木一起上下学。

    当时的陈草木没什么玩伴,她上学的时光变得有些难熬。

    她找不到午睡时同样睡不着可以一起聊天的伙伴,就瞪着个大眼睛每天顶着白色的天花板,直到周末的到来。

    那两天,周苏馨会从城里回来,一起和她玩角色扮演的游戏。

    每个星期的这两天是陈草木最快乐的时候,她喜欢在游戏中无所不能的自己,最重要的,是她不再是一个人的她。

    快乐的时光总是过得很快,每到周日的下午,周苏馨就和她的父母一起回到了市里,而陈草木则继续呆在这个,她可能要扎根一辈子的地方。

    在幼儿园里过得说不上开心,但也不算难过,只是过了段时日,她突然就蔫了下来,没了精气神儿,每天也不说话了,就把自己关在房间里看电视。

    家里没有一个人注意到她的异样。

    陈免在学校没有回来;陈道全忙完工作晚上回来吃完晚饭就会跑出去玩,不见踪影;周红英一天忙到晚的,在厨房和前厅两点一线,更是没这心思观察陈草木的情况。

    过了几天,陈草木有些憋不住了,在早上穿鞋的时候突然问道。

    “妈妈,我可以不去幼儿园吗?”

    周红英给她套鞋子,一听疑惑了:“为什么不去?今天是周四,幼儿园要上课的啊。”

    陈草木扭扭捏捏的,似是有什么难言之隐:“就是,我就是不想去……”

    周红英以为她在耍小脾气,给她穿好鞋就拉她起来:“不行,老师还在幼儿园等你呢,你必须得去。”

    陈草木情绪一下子就崩溃了,她不停的甩着脚发现鞋子甩不出去,就弯下腰把鞋子一把拽下来,扔到旁边,大喊道:“我不去!我就是不去!我不去幼儿园!”

    陈道全刚吃完早饭,听到声音走过来,眉头一皱,声音就大了起来:“大早上的干什么呢!你叫什么叫!”

    陈草木身体一僵,不知道如何为自己解释,哭声小了,赖在原地不肯走。

    陈道全火气上来了,拽着陈草木的胳膊把她拖出门。

    陈草木想要挣扎摆脱那只大手,却被整个人拎了起来,一拖一提的,就被拖到了幼儿园门口。

    周红英在后面跟着,陈草木不知道什么时候停止了哭泣,脸上的表情像是迷茫,又像是空白,她不知道该露出什么情绪,就那样呆在那,看着后面的妈妈。

    她的表情,是烦躁。

    老师在门口等着孩子,看到陈草木来的时候先是惊喜,随后,是诧异。

    陈草木脚上没有穿鞋,白色的袜子被通往幼儿园近道里的泥污占满,裤子上同样有一点泥巴,是刚才她在巷子里打滑地时候沾上的。

    脸上的泪痕还没干涸,外套的袖子被拽长,肩膀的衣服掉了一半,在陈道全的手里抓着。

    这场面看起来着实有些不对。

    老师迎了上去,先让陈道全放了手,问了怎么回事,就蹲下来给陈草木整理衣服,用纸巾给她擦裤子。

    陈道全对老师的态度是尊敬的,他的语气一下子就变了,解释道:“没什么,就是这孩子今天突然耍小性子说不想来上学,没什么的。”

    周红英看着陈草木的模样还是有些心疼的,但她没否认陈道全的说辞,心里默默赞同这点。

    老师看向一动不动,像是还没反应过来的陈草木,明白了什么,她立马站起身,带着歉意跟他们说:“不好意思啊草木的爸爸妈妈,这可能是因为前几天发生的事情……”

    周红英和陈道全有些没明白。

    周红英问:“老师,你这是什么意思?”

    老师说:“上个星期,草木和一个小女孩起了争执,当时那个女孩动了手打人就哭了,过来跟我说草木打她,我当时就冤枉了她,在全班面前……”

    老师内心自责,有些说不下去,顿了顿,她说:“昨天那个小女孩在放学的时候过来跟我承认了错误,告诉了我真相,我才知道当时是我误会草木了。所以她今天不想来幼儿园可能是因为这个原因。”

    陈道全想到自己做过的事,眼睛下意识看向女儿,又迅速收回,沉默了。

    周红英反应了一会儿,赶紧蹲下身抱住陈草木,开始道歉,还有对之前她忽视的一切的询问。

    陈草木没什么反应,还是那副模样。

    周红英知道她这次是真的伤心了,看了陈道全一眼,跟老师说:“老师,我们想给木木请假一天。”

    老师心有愧疚,立马答应了:“好,那你们赶紧带她回去换身衣服吧。”

    周红英点着头,一把抱起陈草木,陈道全跟在旁边,三个人一起回了家。

    陈道全不知道怎么道歉,看陈草木没有哭,没有抱怨,就把事情放下,上班去了。

    周红英给陈草木换了身衣服,问她中午想吃什么,陈草木说了句随便,打了个哈欠,说自己有些困,想去睡觉。

    周红英其实有些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她,赶紧答应下来,就放她回了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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